薄靳晏見狀,銳眸往下一低,上前一步,伸手就立即攫住了凱瑟的手腕,逼視凱瑟的眸光,道,“那算我欠你一次,凱瑟,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你確定?”凱瑟眼前一亮。
“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好。”凱瑟踮腳,她個子極高,所以踮腳,就可以差不多附到薄靳晏的下巴,只需要薄靳晏稍微把頭低一低,兩個人就可以耳語。
她在薄靳晏的耳邊,輕聲的說出來自己的要求。
薄靳晏怔愣了數秒,隨即點了頭,“可以答應。”
“她對你就那麼重要?”凱瑟有點兒不敢相信,薄靳晏竟然答應了她,她本來沒怎麼抱希望,但是他竟然答應,這實在讓她的心情,因此變得複雜。
“是的。”薄靳晏說完,轉頭便走。
“這麼冷情,你就不怕我變卦嗎。”凱瑟看着薄靳晏的背影,忍不住威脅的喊了一句。
薄靳晏沒有回覆,脣角苦澀的勾了一下,繼續往前走着。
凱瑟挫敗,肩膀一下子垮下。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男人,是從來不做賠本生意的。
但是這一次,就成了例外。
他跟她的交易,他明顯賠本。
而他,就爲了那個一個“她”。
……
“只需要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門了。”這是回到佳苑後,薄靳晏鄭重其事,對喻悠悠說的第一句話。
喻悠悠驚詫而起,“真的嗎?這麼快。”
昨天的聲勢告訴她,要壓下去不是簡單地事情。
卻沒想到,薄靳晏這一下子,就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邀請函是突破口。”男人握住她的手,將手機放到她的手邊,“只要你夠清白,任何污衊都會被一個一個的擊破。”
喻悠悠的手,就這樣被他捏着,她看到手機被放到了自己手邊,卻也沒法拿。
被他握了一會兒後,她終於按捺不住,對他說,“那個……我想看看手機。”
她很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男人這才後知後覺,放開了她的手。
喻悠悠快速的瀏覽過所有的新聞,她連連驚詫,“肯尼大師的團隊竟然公開認錯了,他們承認,我給佳媛的邀請函是真的,他們還說,之所以指鹿爲馬,是因爲佳媛的囂張和招搖,和邀請函本身沒有什麼關係,天啊……”
“網友好像現在也蠻支持我的,有個網友評論說,楚家大小姐囂張到國外去,給國人丟盡了臉面,是非不分,真真假假分不清楚,還誣賴好人……”她又驚又喜,“這個網友說的好人,就是指的我吧,我好震驚。”
“唔……這裡還有餐廳裡的工作人員給我作證,說我那時候確實是本能反應了,佳媛燙傷,完全是因爲她故意推我的那一把。”
薄靳晏聽着小女人口裡連連的欣喜,脣角微微勾了勾。
只是一點點的支持,就能愉悅到她,如果他能預想到這一幕,他當初就該再多請些水軍來屠屏。
“還有人說楚佳媛面向可憎,說她纔是不善良的那一個,事情真的逆轉了呢……”喻悠悠一看看着,一邊興奮地跟薄靳晏分享。
“咦,肯尼大師的團隊做出了這種事情,非但沒有人說肯尼大師的不是,還有人出來說肯尼大師這樣做,是爲了藝術,肯尼大師是真正熱愛珠寶時尚的人,他眼裡揉不下一粒沙子,對玷污珠寶時尚的人,他是一點兒都不能忍……”喻悠悠看到後來,都有些歎爲觀止了,“真的是這樣呢,網友竟然沒有抨擊肯尼大師這樣做不道德,其實也好奇怪啊。”
薄靳晏對於自己的作品,是無比的滿意。
將小女人往懷裡一摟,消除她的疑慮道,“肯尼大師的地位擺在那裡,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網友自然是挺他的比較多。”
“哦,也是。”喻悠悠一邊往下刷着各色評論,當看到某一條特嘲諷的評論時,她蹙了眉頭,說,“他們罵我就夠了,爲什麼還要罵你呀。”
薄靳晏探頭一看,瞭若指掌。
他早已料到,這裡面肯定會有不同的聲音,有說他一手遮天,說他爲未婚妻買通公關的,也有人說他在幕後威逼利誘。
對他和喻悠悠結成一對這件事,有人說他眼瞎,是被豬油蒙了心。
男人看罷,就是付之一笑,“夫唱婦隨,怪我沒有領導好你唄,你說呢……”
“你還能笑得出來。”喻悠悠驚詫於薄靳晏的反應。
“難不成哭。”男人勾起手指,輕蹭了一下她的脣角,“笑一笑比什麼都好,你過得好,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喻悠悠聽着他的話,一陣怔怔,但是真讓她笑,她這樣一時半會兒,還真是笑不出來的。
她輸了,她投降。
反應過來,她對薄靳晏搖了搖頭,說,“等一會兒。”
說完,她低了頭,忍不住繼續往下刷新聞、刷評論。
“有網友對我質疑,說我不敢出門,不敢出面就是心虛,而楚佳媛能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就是能夠接受公衆的評判,就是無愧於心。”喻悠悠看到這裡,喉頭哽了哽,她咬了咬下脣,仰頭看向男人,提議說,“要不,我們出門吧,你怕他們傷害到我,那你就陪着我吧,可以嗎?”
她不想做縮頭烏龜,正大光明的那個人是她,無愧於心的人也是她。
而不是楚佳媛和楚夫人。
“好。”男人觸及到她眸中的堅毅,點頭同意。
……
“你確定,嗯?”男人拉着小女人的手,明顯感覺到她手心裡已經滲出了汗。
她的頭埋得很低,明顯也是怕的。
“我……”喻悠悠咬脣,腳步躊躇。
到了這裡後,她是怕了。
恐懼着人羣,恐懼着人云亦云,恐懼着那些污言穢語。
“如果不可以,我們馬上回去。”男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在這裡能遇見什麼,碰到什麼,都是不可預料的。
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很少做。
但是爲了她,他是願意賭上一賭。
如果她撤退了,不想賭了,那他便也撤退回去。
喻悠悠聽着他的話,深呼吸了一口氣,擡頭凝向他。
男人的眸子深邃,但是這一次,她竟然在他的眸子裡,看到了他的擔憂。
他很少暴露自己的情緒,唯獨這一次。
他是將她掛在心頭。
而她,卻不忍心,讓他擔憂。
這一步,終究是要跨出去的。
也許,跨出去第一步,就好多了。
她總不能,總是依賴着他的公關,依靠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