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韋浩文是否跟金麗公主殿下回福特納的事,韋浩文本人自然是說了不算的,就是金麗公主說了也不完全算,因爲本質上她還算不上是韋浩文真正的東家。不過韋浩文做了這麼多年外交代辦,對福特納的情況瞭如指掌,只要報告打上去,基本是會被批准的。
果然才過了一天,韋浩文就得到了上級的指示,於是一臉苦相地對馮楠嘆道:“我呀,還得接受金麗殿下的任命去,後天就陪她回非洲去,這塊兒就交給你了。”
馮楠故意調侃道:“作爲秘密戰線的英雄,你就應該隨時聽候召喚嘛,再說了非洲有什麼不好,人類最後的伊甸園哦。”
韋浩文罵道:“伊甸園個屁!老子才結婚沒多久,正甜膩着呢!我呸。”
馮楠有點同情地看着韋浩文說:“這幾年有句流行語,叫下一盤很大的棋,那咱們就是棋子吧。”
韋浩文苦笑一下說:“是啊,棋子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們不思考,只行動。怎麼樣,臨別前再陪我去藍月亮喝一杯?”
對這樣的要求,馮楠當然不會拒絕,但是最終卻沒去成,因爲金麗公主想在離開中國前體驗一把普通百姓的夜生活,韋浩文也勸不住,於是只得按照她要遊歷的路線,打電話安排安保,一邊打電話一邊對馮楠說:“以後這可都是你的事兒。”
馮楠笑道:“我不是有助手嘛,讓她做好了,我就當個甩手掌櫃。”
韋浩文說:“暫時一段時間可能可以,不過國家既然啓用了你,就不會老讓你閒着的。”
馮楠說:“這我當然相信,只是你們這行我做不來的。”
韋浩文說:“你就是把槍,這些你想做也未必讓你做呢,你就放心吧。”
雖說現在馮楠和韋浩文的身份差不多對換了,但是他們這幾天依舊履行着原有的職責,馮楠負責開車和支援,韋浩文陪着她和亦歌四處走。但是今晚金麗公主卻對韋浩文說:“你今天開車支援吧,我想讓少校陪我走走,你要是覺得寂寞,我讓亦歌陪着你。”
韋浩文委婉地說:“馮楠少校是個很優秀的人,但畢竟是軍校出來的,有些東西他並不十分擅長啊。”
金麗公主說:“就是因爲這樣我纔想他陪我啊,說起來雖說咱們算得上是有共同的利益的盟友,但身邊總跟個間諜一樣的人物總是讓人覺得彆扭。”
韋浩文見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堅持,只是暗自多加小心。
這一晚上,金麗玩的很嗨,她先去看了一場進口大片,然後又去酒吧,最後跑到街上吃野串串,最後又和亦歌、馮楠在廣場照了一張合影才結束了今天的普通人之旅。那張照片原本是照的不錯的,只是亦歌膚色實在是太黑了,夜色中除了一口的白牙,什麼也沒顯出來,於是照片就成了馮楠和金麗的合影。
第二天是金麗要歸國的日子,韋浩文‘奉調回國’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而馮楠作爲外交官也要親自送到機場,還得必須送上扶梯才行。不過一旦送金麗上了飛機,馮楠就基本沒事情做了,就算有些事情,也有別人來做,畢竟馮楠只是個才解了凍的邊緣人,和情報界幾乎搭不上關係。就這樣做個外交官,拿着國內外兩份工資,優哉遊哉的又不用怎麼做事,誰說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這不就是老大的一塊餡餅嘛。因此馮楠的心情大好。
收拾妥當,依舊是馮楠開車,送三人去機場。儘管是小國,但這也算是外交事務,機場也有專門的通道設置,不過亦歌等人的武器是不能隨身攜帶的,必須交由空警統一保管。馮楠現在的身份是外交官,自然是沒帶武器,可他看着亦歌等人交出武器後,忽然心裡就開始不踏實起來,他總覺得最近一兩天也實在**靜了,有點反常,老北區的那些大老黑平時動不動就要舉個牌子抗議什麼的,昨晚陪着金麗公主溜溜的轉了一晚上,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生,雖說平安是好事,但是馮楠的心卻總是懸着的,因此一路之上也格外的小心。
韋浩文察覺到了馮楠的面部表情變化,藉着上廁所的功夫就問道:“幹嘛?你有點惶恐啊,別怕,等我們一走,你就沒事了,安安穩穩的過上幾年,等你恢復軍籍福利的手續一辦好,啥好日子都有你過的,我都羨慕你呢,我要離開這些是非,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馮楠笑了一下說:“我沒想那麼遠,只是上回在非洲那次,就是刺刀衝鋒那次之前也是這種感覺,心裡特別不踏實,結果就眼睜睜看着面前有人被虐殺,那場面,現在我都忘不了。”
韋浩文又安慰道:“機場裡保安森嚴,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放心吧。而且咱還沒到非洲呢。”
馮楠見韋浩文作爲一個老資格的情報員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也不再好胡思亂想,出來後和金麗公主、亦歌在貴賓室休息候機,因爲天氣原因,航班有些延誤。好容易等到可以登機了,馮楠依舊按着習慣警覺地四下觀察着,路過通道廁所的時候,裡面忽然走出一箇中年男子,手臂上搭着外套,目光呆滯,直愣愣的朝他們走來,馮楠正準備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把他的視線和金麗公主隔開,偏偏此時有個性急的旅客從斜刺裡往中間一插,剛剛把馮楠擋住,就在這時那個中年人忽然扔掉外套,‘砰’的一槍打了過來,只是這人看來訓練不足,又似乎良心未泯不願意傷及無辜,以至於這一槍打飛了。
機場有人開槍,這還得了?當下尖叫聲四起,人們亂成一團,那個性急的旅客也在第一時間就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雖說那個中年人看來不是熟手,但畢竟有槍在手,馮楠等人手無寸鐵,這地方又空曠,完全是無計可施,眼見着中年人又舉起槍來,韋浩文大喊了一聲:“快跑!”
亦歌是經歷過戰火的,反應快,拖着金麗公主就跑,韋浩文和馮楠緊隨其後。
就算是逃跑,這裡頭有戰術的,馮楠和韋浩文沒一起訓練過,但卻有着一種默契,他們兩人都解開的西裝的扣子,跑的時候讓西裝下襬飛揚起來,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讓殺手瞄準射擊增加的難度,而且他們兩人的站位非常準確,剛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殺手的視線,殺手即便是開槍,也只可能打中他們中間的一個,但絕不會擊中金麗。
殺手終於再次開槍了,連續打了六到七槍的樣子,韋浩文先是腿上中了一彈,後背又中了兩槍,一頭栽倒爬不起來了,好在這時有個拐彎,亦歌拉着金麗公主拐了過去,馮楠也緊隨其後,背後這個殺手幾秒鐘內不會再對他們有威脅了。
光跑不是辦法,馮楠打算利用這個拐角伏擊那個殺手,可就在這時,斜對面原本有一個抱着腦袋蹲着避難的人,此時突然站了起來,手裡也拿着槍,此時馮楠正準備伏擊中年殺手,離的距離較遠,根本施展不出身手,好在亦歌此刻離這個殺手最近,於是她大喊了一聲,飛身撲了上去,殺手被她撲倒,但同時槍也響了,金麗喊了一聲‘亦歌’!也要衝上去,馮楠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拉了她繼續往前跑。
誰知這個拐角是一條死路,等馮楠發現時已經太晚了,兩個持槍殺手已經追了上來。
馮楠看看周圍,沒一點兒可以利用的東西,只得用身體護住金麗,金麗卻幽幽地說:“不用了,你已經盡力了。”
馮楠還想做最後的爭取,於是對兩個逼近的殺手說:“看你們樣子都是中國人,這麼幹,自己也死定了,又不是大老黑,犯得着嘛,如果只是爲了錢,好商量。”
經過這一段的奔跑,那個中年男人已經氣喘吁吁,看來他的體質也不怎麼好,另一個殺手看上去很瘦弱,一手拿着槍,一手捂着嘴不停的咳嗽,像個病秧子。
馮楠見狀嘀咕道:我在海軍陸戰隊待了兩年,又讀了幾年軍校,到頭來不會就死在這兩個廢柴手裡吧。
中年男人的手有點哆嗦,那舉起槍說:“但凡有個活絡,誰他媽的接這個差事啊,兄弟我們也是……”話沒說外,就聽背後噗的一聲響,一回頭,身後的瘦弱殺手已經被韋浩文撲倒,手槍也摔飛了出去,他這一走神,就給馮楠造成了反擊的機會,他左腳碾地,使了一個龍擺尾的後旋踢,飛起右腿來,先把殺手的槍給踢飛了,然後又順勢組合高鞭腿,正踢在殺手的脖子上,當場就把他踢暈了。
其實這種放遠擊長的格鬥手法,不是軍校的教程,是馮楠從一個武術世家的戰友哪裡學來的,因爲事發時他和中年殺手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普通的標準近身格鬥手段都用不上了,就冒險使了這一招,沒想到當初只是覺得好玩學的這一招,卻救了他一命。
機場特警的反應還是很快的,馮楠這邊剛放倒了殺手,特勤小隊就到了,兩個殺手,瘦弱的那個脖子讓韋浩文給扭斷了,中年男人還活着,被警察羈押了起來。
經這兩個殺手一鬧,損失可不小,有個膽大的遊客試圖給殺手拍照,結果那個瘦子殺手順手就給了他一槍,其實那殺手的槍法並不好,可這一下不知道怎麼就那麼準,一下正打中眉心,當場就被打死了,另外還有十餘名傷者,都是逃跑時候的踐踏和跌倒碰撞造成的,都不是槍傷。
韋浩文之中槍後還能站的起來,是因爲,腿上一槍子彈掛着肉皮過去了,不重,背上的兩槍因爲有避彈衣擋着,雖然內臟受了不小的震動,但並無大礙,也多虧了如此,才能讓他堅持着追上來幹掉一個殺手,救了馮楠和金麗。但亦歌的傷就重了,殺手幾乎是抵着她的肚子開了兩槍,人當時就沒了力氣,被擡上擔架的時候已經休克了。
韋浩文被送到醫院後,金麗公主也立刻由馮楠和機場特警護送着回到酒店,不過金麗公主到底是一國的儲君,又經歷過戰火的,雖然在機場被人截殺,一路上居然還能靜如止水一般穩得住,只是回到酒店後,也不顧馮楠還在場,鞋也不脫就上了牀,拿被子把自己裹了,靠着牀被坐着縮成一團——到底還是個小女孩兒啊。
之後又是一大堆麻煩事,警方又來詢問情況,這一問就到了下午。
金麗公主中午沒吃什麼東西,只喝了點安神湯,到了下午,精神就好了很多,於是去洗了個澡,換了衣服之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儀態。
因爲出了殺手這一檔事,馮楠整天和金麗公主幾乎是寸步不離,酒店的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生怕殺手還有後招,好在從機場空警那裡領回了武器,也不算是手無寸鐵了。但下一步該怎麼做,看樣子還得和韋浩文商量,通過電話,他的傷並不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但金麗公主又有自己的打算,當她洗澡換完衣服出來後,出來的第一句話就對馮楠說:“看來這是天意,你必須陪我回一趟非洲了,現在我身邊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