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有些矛盾。一方面他是很希望能參加此類軍事會議的,因爲能獲取很多有用的情報,可另一方面又不太想去,至少不願意作爲金麗的‘大將’去,一句話,他其實是希望能多聽看,而不是多說。
但就如同他的命運一樣,馮楠在很多事情上身不由己,特別是在金麗對他充滿信任和依賴的情況下,而他的問題也不僅僅只是陪同金麗去開會,而且還要參與安保工作,這也是金麗的意思。
對於這一點要求馮楠也不能拒絕,原本77分隊這次來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金麗的安全,所以這個要求很恰當,但是馮楠有些犯愁,因爲他的部下打仗可能沒問題的,但是做護衛就有點缺乏相應的訓練,而且時間緊張,根本沒太多時間做安排部署。
好在馮楠這個人是很能隨即應變的,他首先讓楊立明上了開道車,因爲他是偵察兵,又做過警察,作開道警戒的工作是很合適的。
樑永浩和曹向東作爲支援小組負責在車隊外進行支援和監測,爲此還專門找了一名略懂幾句中文禁衛軍士兵做他們的司機和通事,先於車隊出發。
馮楠身邊帶上了夏強,關鍵時刻他需要一個隨時能夠火力全開的火力突擊手;而時長震帶着剩下的人作爲預備隊隨時待命,郭慧和穆文光負責通信支援。
另外阿諾維又派了禁衛軍的一個班作爲隨行護衛。出發前馮楠爲此特地着急阿諾維和亦歌開了一個短會,主要是覈對應急措施,畢竟他們以前沒有合作過。
整整的這一切只花了二十分鐘,之後他們就分乘五輛車出發了。
亦歌作爲貼身保鏢和金麗乘一輛車,馮楠的車緊隨其後。
金麗對馮楠的安排很滿意,於是在車上對亦歌說:“他很棒,不是嗎?”
亦歌笑道:“殿下,你看他什麼都很棒。”
金麗說:“本來就棒嘛。”
亦歌不僅僅是金麗的貼身保鏢,同時也算得上是她的閨蜜,因此周圍沒什麼人的時候,金麗總會表露出一些應有的小女生姿態來。
要去自衛軍司令部開會頗爲困難,因爲一路要先坐車下山,然後乘船穿過城市,上岸後又要坐上自衛軍派來的車小行一段路才能到。
望東城自衛軍司令部秉承了以列色國防軍的傳統——軍官要在最危險的地方,因此就設置在靠近‘狼嘴’防禦陣地附近,遠遠的看去,甚至能看見施工車輛和人羣正在緊張的修建岸防炮臺。
負責在岸邊接他們的是一位自衛軍少校,看上去都快五十了,頭部謝頂,兩鬢斑白,但精神抖擻,彬彬有禮,不過當馮楠下船的時候,他卻顯的有些激動,上前握住馮楠的手說:“馮?!你什麼時候來的?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馮楠也在瞬間認出來他,原來他就是救了他一命的那個猶太皮貨商,名叫喬伊。
“喬伊!”馮楠也在一瞬間感到意外,但旋即就釋然了。以色列人全民皆兵,昨日的皮貨商,今日的少校軍官再正常不過了,不過作爲老友重逢,還是十分驚喜的。
這下算是遇到熟人了,喬伊的英語不錯,以馮楠的英語水平,兩人勉強能搭上話,所以除了禮貌上的接洽,喬伊一路上大部分時間是在和馮楠聊天。
“馮,我還奇怪呢,原本殿下的禁衛軍只會仗着個子大唬人,今天我一看,我的上帝啊,上岸知道警戒了,兩點鐘方向有狙擊手了,而平行的岸邊五分鐘前就有支援小組上岸了,我們早聽說殿下要僱傭來自東方的士兵,卻沒想到又是你。”喬伊笑呵呵的,卻透露出這傢伙的軍事素質其實也很棒,不僅僅是個單純的皮貨商。
馮楠一邊暗自讚歎,一邊故作輕鬆地說:“怎麼?我來很奇怪?”
喬伊笑道:“不不不,實際上也都在情理之中。唉……還是早點把那幫叛軍都趕走吧,到時候,馮,我們一起捕鱷魚好不好?還可以捕超級大蛇,我找到一本古書,書中記載就在這片沼澤裡,曾經生存着超過十米長的超級大蛇。”
馮楠說:“超過十米?這個長度好像只有南美亞馬遜叢林深處的森蚺能夠達到吧。”
喬伊聳聳肩膀說:“馮,這裡是非洲,一個充滿奇蹟的地方。”
從岸邊到望東城司令部的路並不太遠,乘車不超過十分鐘的車程。
自衛軍司令部的建築都是臨時搭建的,既有簡易的營房,也有帳篷,並用籬笆圍成一個院落。在院落裡下車的時候,馮楠看到一個自衛軍的上尉,因爲不輪值,正在爲他的戰友們表演魔術,他的手法一般,主要是依靠道具,但也做的不錯,如果拿來上中國的春晚,水平已經是足夠。
在喬伊的引導下,大家陸續走進會議室,但是馮楠還要照顧部下,所以要晚進去一會兒。在收攏隊伍之前,喬伊對馮楠說:“你就讓你的部下們休息一會兒吧,這裡的安全是有保障的,而且猶太人的特點就是不出叛徒。”
馮楠微微一笑說:“中國有句老話,叫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而且殿下就是請我們來幹這個的。”
喬伊說:“也好,我跟這裡的警衛官很熟,我們一起協調吧。”
於是兩人一起收攏了部隊,司令部的警衛官對於馮楠‘叢林裡的撒利姆’的大名也久有耳聞,所以也和他自來熟,立刻派人引導馮楠的部下參與警戒,都安排好了,馮楠才進入會議室。
根據喬伊的介紹,自衛軍的司令官叫因斯萊克,在自衛軍裡是上校軍銜,37歲,馮楠以前也應該認識,因爲他平時的職業是城裡猶太人醫院的男護工。
馮楠雖然看着因斯萊克很眼熟,卻認不出,畢竟醫院裡也不止他一個護工,而且馮楠在住院的時候,有莎爾娜和蘇妮照顧,基本沒麻煩這些護工。
或許這些體制官銜對熟悉國內體制的人來說會很不適應,因爲有個規律,很多在商會和城市機構裡擔任重要職務的人,到了自衛軍裡軍銜都不高,像喬伊這種少校軍銜的已經很少了,甚至還有做列兵的,一把鬍子裡還做列兵,而且做的還挺起勁。
而另一部分人,平時都是從事很普通的工作,甚至在國內被認爲是農民工才幹的‘下等’活計的人,在自衛軍裡的軍銜卻都偏高,更不要說因斯萊克以一個護工出身,居然可以官居自衛軍司令官了。
但說起來也很簡單,因爲中國的官制骨子裡還是秉承的九品中正制的思想傳統,其行政級別不會因爲調動或者什麼原因而改編,若是改變,那也是往上升,不會往下降,所以只要不出岔子,一日爲官,也就終生爲官,和工作性質毫無關係。因此曾經有這樣一個真實的笑話,某個正直的法官在一起民告官的案子裡,依法傳喚了一個鄉幹部。當時弄得那個鄉幹部很尷尬。誰知風水輪流轉,沒幾年,那個鄉幹部官場得意,被委任爲法院院長,這下就輪到那個法官尷尬了,都說非洲是個創造奇蹟的國家,其實咱中國的奇蹟也不少。不過近年來隨着一些單位‘專業性質’的提高有一些變化,但骨子裡並沒有多少改變。
對於自衛軍軍銜的問題,望東城有自己的解釋,那就是:商人和平時位居高位的人,平時應酬多,事務多,沒有太多的時間參加預備役軍事訓練,也沒時間參加軍官士官課程的進修,所以一旦編入預備役,按照其本人的能力,自然難以堪當大任,而那些從事一般工作的,空閒時間較多,所以參加訓練的時間也多,也能更多的參加軍官和士官課程,一旦投入預備役,軍銜官階自然就高了。當然了,如因斯萊克這種人,一旦戰事結束,自衛軍解散,他既可以放下身段重新回去做他的護工,過平靜的生活,也可以利用在戰爭中獲得的聲譽進入政壇,全看他自己怎選。但無論怎麼選,上校司令官可沒有咱們國家的那種行政級別似的東西,更不會跟着他走。這可能也是某些政體能一直充滿活力,而不至於僵化的原因之一吧。
因斯萊克上校和金麗作爲雙方首腦人物,都坐長桌的上首,亦歌是貼身護衛和翻譯,坐在金麗的下手,並且緊挨着馮楠,近侍莎爾娜則站在金麗的身後側邊一點,其餘的位子上就都是望東城自衛軍的軍官了。
簡單寒暄完畢,因斯萊克上校開始親自向大家通報最新的軍情,他首先展示的是一張航空照片,照片是由望東城航空俱樂部提供的,現在其部分成員和裝備已經編入自衛軍特別航空隊。
照片上是一片長方形的物體,明顯是人工建築。但是在沼澤地裡平白出現這麼大一塊人工建築,實在是令人驚奇。
“這是我們最新獲取的照片,我們勇敢的飛行員原本想在飛近一些,但是他們受到了火力驅逐,看來福特納軍**不想讓我們看到太多。”因斯萊克上校不乏幽默地介紹着。
馮楠聽了這介紹,心裡卻忽然咯噔一下,因爲根據以往的情報,望東城和自衛軍是一直對軍**的稱呼是‘叛軍’,今天卻改成了軍**,而且這話是出自自衛軍司令官之口,不免讓人感到有些詫異。
馮楠不懂希伯來語,全靠亦歌在一旁翻譯,所以馮楠隨即從桌上拿了張便籤,在上面寫着:這個上校以前就一直稱呼叛軍爲軍**嗎?寫完後在後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推到了亦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