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苑之所以會答應王湄的邀請,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王湞。上一次兩人相見,王湞並沒有表現出異樣的神情來,那麼到底是因爲什麼?謝微行說要幫她查,其實這種事情,只能自己去尋找答案。
王湄是王家受寵的世女,她與她的哥哥王湞一樣,都是天之嬌子。能夠平息那一次的宮變,可以說,王氏兄妹功不可沒。除開皇恩隆寵,王湞王湄單憑個人才能,也頗受京城人人追棒的,能夠與王家人結交,也成了一個值得驕傲的事。
整理好妝容,蘇流苑帶着小元出了小院,一擡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五妹。”
“奴婢見過大少爺。”小元乖巧地對蘇浣清行了個禮。
“大哥!”大概已有半個月沒見到蘇浣清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看到他。“大哥,你怎麼回了家?”
蘇浣清聞言溫和一笑:“是啊,最近南下了一段時間,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說罷打量了眼蘇流苑,眼前一亮,問道,“五妹這是要出去?”
她點了點頭,應道:“嗯,王家三小姐邀請我過府一敘。”
“王小姐?”蘇浣清想起那張冷豔的容顏,俊朗的眉頭輕輕皺了皺。
“嗯。大哥,你一會兒要去哪裡?”
“我左右也無事,不如跟你一道過去,正巧,我和王公子是好朋友。”
蘇流苑驚訝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王家,下人是認得蘇浣清,引了他們一路往王家的主廳而去。王家宅子園林花囿要比蘇府的精緻貴氣些,看得出是花了大力氣請能工巧匠設計出來的。
“小姐,王家好大好漂亮啊!”小元湊上前,輕聲對蘇流苑說道。
蘇流苑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蘇兄!”這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
蘇浣清擡頭望去,笑道:“湞少,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有恙也盼不得你來瞧上一眼啊!今天是哪一陣風把你吹來的?”王湞細長的眼神采飛揚了起來,看得出他很高興蘇浣清能夠來府裡。
“難道我就不能來看你的?”蘇浣清無奈地笑着說。
“這話你可不用跟我說,我是不會相信的!”說罷突然撇見他身旁的蘇流苑,驚訝叫道,“五小姐!”
早見着王湞遠遠走過來時,蘇流苑心又開始隱隱作痛。此時被點了名,沒法再當隱形人了,只好站出來,曲腿行禮道:“見過王公子。”
“咦,我明白了,妹妹今日約了各家小姐來府賞荷。想必你就是來赴約的!”王湞鳳眉輕挑,恍然大悟。
蘇流苑輕輕一笑,點點頭道:“正是。”
這時一個丫環疾步走了過來,對幾人蹲膝行禮道:“見過二少爺,二少爺,三小姐聽聞蘇小姐到了,因此遣了奴婢過來。”
王湞看了眼蘇流苑,笑道:“看三妹急的,蘇小姐你快去吧!”
“大哥,那我先過去了。”蘇流苑點頭,擡頭對蘇浣清道。
“好。”
蘇流苑帶着小元跟着那個丫環鑽過幾道圓月門,穿過幾座庭院,來到一條長長的曲廊。曲廊橫架在湖上,風乍起,水波漾漾,頓時令人神怡心往。
還未走到終點,就聽到一陣古曲隨風飄至耳中,蘇流苑疑惑地問:“這是你們家小姐彈奏的嗎?”
“回蘇小姐,這應該是陸小姐所奏。”丫環乖巧地回道。
“陸塵霞陸小姐?”蘇流苑一愣,問道。
“是的。”
看那請諫上所寫,這一次賞荷邀請了許多名媛貴女,只是陸塵霞因爲父親被貶的緣故,她原以爲她不會被王湄邀請的,如今一看,似乎是自己錯了。
曲廊的盡頭是一座臺閣,而琴聲正是從臺閣的樓上傳出來的。臺閣的門口一左一右守着兩名美婢,兩人俱是一襲粉紅對襟圓領衣,頭上挽着雙平髻,臉上含笑而不露齒。
守在閣樓門口的丫環見蘇流苑,曲膝行禮問:“請問是否蘇家五小姐?”
“正是。”
“請隨奴婢來。”說罷,轉身往樓上走去。
“慢。”蘇流苑搖了搖頭,道,“待陸小姐之一曲完了再上去罷!”
幾個丫環相互地對視了眼,爾後還是那個引路的丫環站出來說:“妹妹們就照蘇小姐說的做吧!”
“是。”其餘兩個丫環點頭應道。
雖然閣樓上已經有了十幾人或立或坐,但是空間卻還是很寬鬆。上首卻不是主人王湄,而是一位頭帶金步搖,身着牡丹印花錦緞,神情和善的夫人。
而王湄則坐在主座的右下首處,正聽着那位夫人品評着陸塵霞的琴。
“都說蘇家四小姐的琴藝無雙,雖然我此次並未邀請蘇四小姐,卻邀請了她的妹妹蘇五小姐。”說罷眼神轉向剛進屋的蘇流苑。
蘇流苑眉頭微微蹙起,請諫上明明寫着的是王湄,怎麼成了她邀請的了?
“小姐,她是王家主母。”正思索間,一個聲音輕輕傳至耳中,蘇流苑心中頓時訝異地側頭看去,然而小元卻什麼也沒動,依舊乖巧地站在自己的身旁。
她略微收斂了下,垂首走了進去,對那夫人盈盈一拜:“流苑給王夫人請安,願夫人健康長壽。”
“呵呵,你我似乎並未見過面,你如何知曉我就是王夫人呢?”王夫人有趣地問道。
蘇流苑徐徐說道:“流苑早就曾耳聞過王夫人大名,都說夫人您生得慈眉善目,又是一副菩薩心腸,且喜歡與人交道,爲人大方爽朗,各方人士無不對夫人欽佩有嘉,是以流苑猜測您便是王家的當家主母。”
“呵呵,聽她們講,你不僅劍術高明,而且算術連百里先生都讚不絕口,卻沒想到你的口齒也如此的伶俐!”王夫人開懷笑着說。
“夫人過獎。”蘇流苑躬身一禮,回道。
這時,王湄走上前,面無表情地一揖,蘇流苑連忙扶起她脫口道:“王小姐這可使不得!”
“母親以我的名義給你派發了請諫,我卻沒有跟你說明,是我不對,這一禮你受得。”
王湄說話時,一張絕塵的容顏依舊是冷冷的,只是她眼神之中的暖意,卻被蘇流苑捕捉到了。
她還真是個彆扭的小姐!蘇流苑微微一笑,對她說:“無事。前段時間流苑受的傷近來好了許多,出來與各種小姐認識認識也是好的。”
這樣解釋,想必在座的其她小姐應該能明白。蘇流苑暗想。
“蘇妹妹這傷可是因爲救皇上的緣故?”陸塵霞走近,打量了眼蘇流苑,似乎在瞧她到底哪裡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