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葫蘆仙人再也支撐不住了,將文欽放落在地上以後,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無力的靠在了一旁的樹邊。
逐漸冷靜下來的韓文欽,其身上露出的骷髏逐漸的變得虛化,紫焰也在撲騰了幾下之後消失不見了。文欽走向自己的師傅葫蘆仙人,可是胸口卻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低頭一看竟流出了好多血來。
葫蘆仙人慘聲一笑,緩緩地道:“文欽爲了貧道這麼一個將死的老骨頭拼出性命擋住那一招,你還真是傻啊!”
文欽捂住胸口的傷,跪倒在地道:“師傅,你我的師徒情誼不會就這麼終結的,相信我!”
葫蘆仙人搖了搖頭,說道:“在之前與那仙帝之階的黑佛了塵鬥法時,便把體內的所有的真元全部施展了出來,從而傷了元氣,之後的那些鬥法都是在拿貧道自己的精氣在硬撐着,現在恐怕爲師已經快成爲一個臭的空皮囊,最後會精血枯竭而死!”
“師傅不會的,徒兒這就把真氣注入到你的體內!”文欽啜泣了幾聲,來到葫蘆仙人的身旁便要往其體內注入真氣,可是後者趕忙將他攔住,道:“文欽,你無論度入多少真氣都像是泥牛入海沒有用的了,你留些真元逃命去吧!”
“師傅!我全家被誅,怎麼可能離開這裡自己去逃難呢?”文欽緊握雙手,憤恨的說道。
葫蘆仙人摸了摸文欽的頭,和聲說道:“現在的你被朝廷通緝,而且還有黑衣盟想要你的命,留在這裡不僅會害了你身旁的朋友,更會有可能死於非命的!”
文欽咬牙道:“那我該怎麼辦,那我該怎麼辦?就讓我父母這樣白白地死去了麼!?”
葫蘆仙人有氣無力的搖頭道:“如今的你更要一心修煉,曾經欺瞞你,你還不知自己身體爲什麼有很大的變故吧?”文欽聽罷擡起頭來,注視着自己的師傅。葫蘆仙人緩緩的說道:“前幾日與雷行的會武,是你受了很大的內傷,從而刺激了你體內的第二魂魄‘煉魂’反噬,已經快要要侵佔你的意識和軀體,所以當時的你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很痛苦的慢慢死去。”
葫蘆仙人擡起蒼白的臉,注視文欽繼續說道:“但是你的父親不顧他人的反對依然讓你繼續的活着,便拜託了來訪的藥塵長老煉製陰陽還魂丹,給予了你一個月的壽命,可你真的太年少氣盛,與那蜀山宮本交手竟然差一點將那還魂丹賦予你的陽壽用了大半,多虧雪兒將自己體內的仙丹給你,否則文欽你的死亡會提前到來。所以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去報仇,而是能夠保住你自己的命,去找巫毒煞骨幡,找到了它你就能完全的控制住煉魂的反噬,記住!到那時候你再回來,纔是你真正的報仇之時!答應爲師,你不要一時衝動而毀了自己啊!”
文欽低下了頭,沉默片刻,輕聲點頭答應道:“知道了師傅!”
葫蘆仙人和藹的笑了一笑,從袖間掏出了那本‘焚天’古卷和一張圖紙交予文欽,道:“文欽,這是那本你修煉過的焚天古卷,還有錦繡山莊玉老莊主所畫的通往西域炙熱之地的地圖,記住炙熱之地的西面便是那擁有巫毒煞骨幡的巫毒教所在,你可千不要萬衝動而因小失大,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文欽望着葫蘆仙人,道:“師傅,你不跟徒兒一起去了麼?”
葫蘆仙人慘笑了幾聲,道:“現在爲師恐怕連一絲支撐靈魂的氣力也沒有,怎麼可能隨你去得了,雖然如此,但是你要答應爲師,無論前方多麼的黑暗,你也要一直走下去!”
文欽點了點頭,葫蘆仙人滿意的一笑,道:“文欽,希望還有機會做你的師父!”說罷葫蘆仙人仰天長嘯,從腳到頭都慢慢化作了金色閃光的粉塵,消失在了這人世間,只留下了的是一隻裝滿酒的酒葫蘆,以及這漫天落葉的淡淡秋痕。
文欽捂住了臉,抱着那盛滿酒的酒葫蘆,失聲的痛哭道:“從現在開始,我韓文欽死了,永遠的死了!!!”
隆隆的馬蹄之聲不絕於耳,無數匹蒙古鐵騎從杭州城門裡朝着四面八方飛奔而出,而每一隊人馬的領頭幾人,讓人奇怪的卻都是身着黑色鎧甲之人,城中的百姓自是議論紛紛,不知道這元兵又是要鬧哪一齣。
在杭州城中的一條小巷裡,一個身背石劍和布包的年輕人,用頭上的草帽蓋住自己的臉不住的望着四周,看到沒有其他的人,便匆匆的走到一個宅院的後門,叩了幾聲門環,待到片刻時候,一個僕人從其內開門而出,不耐道:“你誰啊?”
年輕之人將草帽往上提了提,露出了帶着傷疤的臉。僕人仔細一瞧,頓時嚇個半死,失聲道:“韓,韓少爺!?”
文欽噓了一聲,讓僕人不要驚慌後,隨後看了看身後無人,便走進院中關上了門,緩聲說道:“到裡面讓你們家的王掌櫃出來一下,我有要事!記住,不要張揚,否則我有你好看!”
僕人聽罷哪敢怠慢,急忙跑進前房尋找王掌櫃,邊找嘴上邊小聲嘟囔道:“完啦,文府少爺來這裡啦...”
片刻功夫王掌櫃便慌慌張張從前房跑了過來,對着後院中踱着步子的韓文欽道:“少爺,你來了!?”
文欽點了點頭,說道:“王掌櫃,你我雖然交情不是十分的好,但是我還是信得過你的,不知你能否幫我代管一下文家所剩下的一些生意與財產?”
王掌櫃的一聽連忙擺手道:“這我哪擔當得起啊?不行不行!”
文欽此時眼中含有淚水,撲通給王掌櫃的跪下了,道:“整個文府恐怕就剩下我一個了,現在很多人都要追殺我,我只能躲避風頭,希望王掌櫃的能夠保住文府所剩下的爲數不多的基業,不要讓它徹底地荒廢,這樣我才能安心啊!”
王掌櫃的急忙姜文親扶起來,道:“沒想到我平日裡最看不慣的就是你,現在卻是真真正正的佩服於你了,文欽少爺你放心吧,文府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我,我知道最近官府搜捕文府之人搜捕的厲害,你先躲上一躲,多加小心爲妙!”
韓文欽點了點頭,道:“王掌櫃的也要小心,不可明目張膽的操控文府商鋪,要以壟斷兼併爲主!”
王掌櫃的應聲道:“知道了,還是少爺想得周全!但是文欽少爺你可否想好去哪裡暫避,現在無論何處都貼有懸賞你的告示啊!”
文欽哀嘆了一聲,道:“那又有什麼辦法,只能躲一時是一時唄!對了,王掌櫃的最近可有什麼關於我的消息麼?”
王掌櫃的聽罷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道:“現在各地的官府都在通緝你,說你勾結亂黨圖謀造反,被文府家人發現後痛下殺手,誅殺了文家上下所有人的人命...”
“我殺了文家上下所有人!?哈哈,可笑可笑!沒想到官府與黑衣盟竟有如此深的勾結,虧得我文家幾代人都爲朝廷賣命,都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提出質疑!”文欽恨聲道。
王掌櫃的搖了搖頭,道:“現在各地起義兵四起,元朝的壽辰恐怕不遠了!”
文欽聽罷忽的想起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心中無限的陷入了遐想,輕聲自語道:“不知道我那紅綾姐到底怎麼樣了,唉!”
淡淡的秋風吹過,文欽慨嘆幾聲以後,拍了拍王掌櫃的肩膀,輕聲說道:“王掌櫃的,文欽就不在此久留了,免得爲你惹些什麼事端,這裡就告辭了!”說罷轉身便走,王掌櫃的沉默稍許,朗聲道:“蕭瑟冷,幾多歲月,少年悲慼離愁鎖清秋,不知會有哪時,耐住寂寞,天涯何處爲歸途?”
文欽打開了門,聽到此話便止住了片刻的腳步,嘆了一口氣,留下了自己在杭州城最後的一道背影,踏上了那遙無歸期的路途。
海風吹過碼頭,*和猴子等人依舊指揮着船上金銀珠寶的運送,此時的天卻已經漸漸的黑了。
蠍子對着鷹老伯道:“這文欽少爺把這整船的東西都留給咱們,這反常的舉動,是不是他要出什麼事啊?”
鷹老伯打了蠍子腦袋一下,道:“不知道少瞎說!”
猴子對二人也是疑惑道:“這幾年下來,文欽少爺的脾氣,你我也是知道幾分的,可是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而且...”
“兄弟們,我這麼做只是爲了付給你們一些報酬!因爲我現在就有事拜託你們各位!”聲音忽的從遠邊傳來,打斷了猴子的說話。
“文欽少爺?你怎麼...”猴子驚奇的說道。
“怎麼沒有僞裝就過來了,是吧?”文欽接着猴子的話說道。猴子點了點頭表示正確,文欽笑了笑,繼續說道:“我要拜託你們將我送到一個叫做印度斯坦的地方!”文欽望向衆人高聲說道。
“印度斯坦!?”鷹老伯聽罷緊皺眉頭,還沒等說話,一旁的一個黑眼圈之人便插口道:“這不是殺死自家所有人的文欽大少爺麼,怎麼有時間到這裡來呢?”聽這人的口氣便知道之前劫官船的事情並不知情是文欽一手策劃,後者便放心了下來。
文欽的臉慢慢的沉了下來,道:“你是誰?”
“我?我的名字叫老鬼,我和我的手下並不歡迎你這樣的人!”老鬼沉聲道。
“哦?是麼?只是不知道你有什麼能力拒絕我?要殺了我?”文欽寒聲說道。
老鬼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手,一顆信號彈沖天而起,道:“我不會殺了你,拒絕你是爲了把你交給官府,早些時候官府之人便找過我,說如果遇到了你拉響這顆信號彈,我就會有數千兩的黃金到手,既然已經答應官府的人便不能接受你的請求了,這是漠北黑商人的規矩!況且有這麼多的獎賞,你說怎麼能抗拒的了呢?”
文欽聽罷冷哼一聲後,忽的拔出身後的石劍,卷着紫色的烈焰狠狠地將面前這個叫做老鬼之人的頭顱瞬間斬下,對着老鬼的其他手下喝聲道:“還有誰反對麼?”
其他人見到文欽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便都不敢反對,一時都沉寂了下來。文欽笑了笑,收起石劍,道:“既然都贊同了,那麼現在就走吧!事不宜遲!”
隆隆隆!遠處傳來的馬蹄的響動,一名巡哨跑過來報道:“不好了,有大批官府騎兵向這裡來了!”
鷹老伯聽罷喊道:“衆位!官府是不可能放過咱們這些黑商人的,別聽那個老鬼的胡言亂語,他們殺我們還來不及,還想討好我們?現在都隨我速速上船,一齊抵抗着腐敗朝廷的庸軍!”話音未落,衆人便都忙了起來,很快便把停靠在岸邊的三艘船起航了起來。
文欽來到了一艘船上,對着鷹老伯一拱手說道:“多謝,今日之恩必當竭力相報!”
鷹老伯擺了擺手,道:“文欽少爺都已經付給了爲我們酬勞,我們現在所做的只是爲顧客應該做的,不必多言!”文欽聽罷十分的感動,要知道在困境之時能拉人一把的,都是夠稱得上是真正朋友的人。
三艘船揚起風帆漸漸的遠離了碼頭,岸邊上的衆元兵高聲怒罵着,無法再追過來了,可是在海上航行半個多時辰以後,就在船上的人稍感安心了之時,一聲炮響忽的傳來,將衆人都驚了一下,循聲而望,只見海上不遠處突然多了數艘官府的戰艦,一時衆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隨着官船越來越靠近,只見那數艘官船上的幾名身着黑色鎧甲的人飛天而起,帶着黑色的雲煙就衝了過來,文欽看得清楚,不禁失聲道:“不好,是黑衣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