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陰風拂過面壁崖的岩石,發出嗚嗚的呼嘯聲,那不知何時飄過來的烏雲遮蔽住了熾熱的陽光,天地之間陷入了昏暗之中。
韓文欽眼神中不由得遊離片刻,青璇微微啜泣着說道:“我知道你是韓文欽,你就不要騙我們了,更不要騙你自己了!”
韓文欽急忙揮擺着雙手,說道:“我,我不認識什麼韓文欽,我叫黃炎,師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弄錯了!?”
張景升笑着對青璇說:“青璇,你是搞錯了吧,他怎麼可能是韓文欽,你看他渾身黝黑的皮膚,還有這麼魁梧的身板,怎麼可能是他?”
青璇眼中些許的淚光閃現,望着韓文欽陌生的眼神沉默了許久,才咬了咬嘴脣說道:“也許是我真的弄錯了吧?”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只留下了那熟悉的淡淡殘香。
大雨瞬間傾盆而下在地面上,心碎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韓文欽捂着胸口緊咬牙關,不知什麼時候心又開始這般的疼痛了......
一旁的張景升凝聚真氣是雨水半點不落衣袍,擡頭望着身旁的韓文欽,那原本平和的表情此時變得具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展現,心道:“可是青璇的‘靜如止水’讀人心神,她怎麼可能弄錯?莫不是他真的是韓文欽!?”
韓文欽好似看出了張景升的所想,笑着說道:“景升兄弟也認爲我是那個叫韓文欽的傢伙?雖然青璇師姐的靜如止水可以讀每個人的心智,也許是我與那韓文欽的心智太像了,所以思念他頗久的師姐便索性認爲我是了,想用我來逃避這事實吧?”
張景升聽着韓文欽的這般解釋,不禁說道:“沒想到你也是個讀心高手,殊不知這人世間唯有女人心最難懂啊!”顯然張景升已經對韓文欽的話是深信不疑,遂又說道:“好了,下起了這麼滂沱的大雨,你我站在這個鬼地方作甚,走!與我對飲三千杯!”
韓文欽哈哈笑了兩聲,道:“好好!恐怕這世上也就與你我能放下心來,與你一醉了!”的確自從韓文欽失去至親以後,便許久沒有與別人喝過酒了,但一見到眼前這個有許多羈絆的兄弟,一股親近之感又使他找到了安慰,所以很是放得開吧!
兩個人御空而走,繞過盤龍雙石門,直直的衝向了一處村落中的酒館。
酒館掌櫃的看着兩人身着道袍,身背長劍氣度不凡,便知道是蜀山的弟子,一時熱情的過了頭,送了三罈陳年佳釀。
張景升望着大雨傾盆的外面,高興地拉着掌櫃一起痛飲了起來,道:“哈哈哈,在此之時痛飲之人,也就只會有我們三人吧!?”
掌櫃笑着道:“我看道士你心中似有些許惆悵,些許的不快,要不然怎麼可能這種天氣出來飲酒!?”
韓文欽喝盡碗中的酒水,道:“望人世間風雨蹉跎,空盡歡,唯得酒中暢快!”
張景升喝下一大碗,道:“好一個空盡歡!我張景升第一次爲情所困,卻哪知道困我之人竟是思戀着自己的親兄弟,唉!”
韓文欽聽罷酒碗一不留神掉落在地,掌櫃見狀笑着讓酒保拿來了一碗新的,說道:“雖說是爲情所困,但人世間的情愛怎能勉強?”
張景升笑哭一聲,道:“至愛之人怎能如此的輕易忘記,如若不然,那人卻怎會遲遲放不下他!?”
掌櫃聽罷長嘆一聲,道:“我觀你二人都是當世英豪,如今都有緣與我相遇,這頓酒就免單了!”
張景升嗤笑一聲,道:“當世英豪?哈哈哈,希望如此,可區區一個英豪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又怎配此稱呢?”搖搖晃晃的張景升將一罈酒一口飲進腹中,醉倒昏睡在桌子之上。
掌櫃見狀搖了搖頭,輕聲對着韓文欽說道:“這位少俠口中所述的女子思戀之人便是你吧?”
文欽聽後頓時一怔,久久的沉默不語,掌櫃的笑道:“不用遮掩,我混跡這人世間數十幾載,這些門路還是看得出來的!”
文欽慨嘆一聲,道:“老人家,你說我該讓他知道我還沒有死麼?”
掌櫃的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笑道:“事情自會有解決之時,而現在的你,就只有等待是最好的!”
文欽點了點頭,又敬了掌櫃的一杯酒,便催動真氣將張景升扛了起來,告辭御空而去。
掌櫃望着二人的背影捋了捋鬍鬚,忽的化作一鶴髮童顏的老道人,身後的酒保則成了一位滿面紅光的老太。
老太看着天空上消失的背影,說道:“我說老壽星,你爲何總是擔心那天將呢?若是泄露了天機,你我豈不是鑄下了大錯?”
老者笑着道:“我南極仙翁與天將一世朋友,他轉世遇難,我怎可能坐視不管?”
老太笑了笑,道:“那也不用把我這個月老請來吧?”
南極仙翁輕咳一聲,道:“我只怕他爲情所困,只想知道他們之間是誰紅線相連?”
月老嗤笑道:“天將身上如同前生三世以往,沒有姻緣紅線!”
南極仙翁慨嘆一聲,道:“他與女媧的三世之情看來依然是有緣無份啊!”
月老沉默許久,望向遠方道:“不是何時天將才能清醒過來,那女媧後人又何時恢復記憶...”
南極仙翁悵然搖頭道:“這些事情就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了!”二人久久站立,都不禁慨嘆這輪迴往生的捉弄。
雲淡風輕,霽月閣的早晨依然如同以往清爽無比,韓文欽抻了抻懶腰,望着外面熱鬧的街道,回想起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頓覺如同夢中,心道:“如果這世間少有如此的苦痛折磨,又該多好?唉,怪不得人人都想修道成仙,逍遙快活!”
“黃炎!黃炎!”馮超大聲地從樓下呼喊着,韓文欽穿上道袍,緊皺眉頭道:“又有什麼事,總是一驚一乍的...”
韓文欽走下樓來,打了一個哈欠說道:“馮大哥什麼事情?”
馮超哆嗦着嘴脣激動的道:“你,你趕緊下來幫忙,這位青璇姑娘想見你...”
文欽聽罷一驚,仔細一瞧,頓時愣住了,失聲道:“青,青璇師姐...你來這裡作甚?”
青璇笑着道:“十五日後的會武比試十分的重要,所以我要去秘境之森試煉,就在這裡暫時住下了!”
馮超笑嘻嘻的恭奉道:“霽月峰的弟子在這裡住多久多可以啊,這霽月閣就是清月道長當年爲你們修建的,嘿嘿!”
文欽則是緊皺眉頭,心道:“這樣的話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修煉了,更有可能看出我的破綻,唉,這青璇,沒想到三年不見竟然變得如此聰明,早已褪去了那時的青澀了。”想罷笑臉拱手道:“有師姐在此,其他的那些弟子就不會前來搗亂了!”
馮超迎合着道:“那是那是,這黃炎小兄弟說的極是,青璇姑娘,我在樓上爲你準備了一間不錯的臥房,如果您有什麼不滿意的話儘管叫我!”
青璇擺擺手,道:“好了知道了,來,黃炎在這裡坐下。”
韓文欽心中有些忐忑,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道:“遵命師姐...”說罷便在桌旁的另一面坐下。
青璇不動聲色的說道:“昨日是我太過於激動了,對不起了黃炎師弟。”
韓文欽笑着道:“沒什麼的,沒什麼的,我能夠理解師姐當時那種狀態的!”
青璇吹了吹茶杯中的茶末,道:“十五日後的會武山河榜可曾有把握?”
“山河榜?師姐取笑了,我一個初入內門的新進弟子,怎麼會覬覦山河榜呢?”
青璇抿了一口茶水,道:“無論如何你都會參加的,因爲仙道觀就你與景升兩位弟子。”
韓文欽一怔,心想:“我怎麼沒有想到這茬...”便強嚥苦水,說道:“師姐,那這可怎麼辦?”
青璇放下茶杯,望着韓文欽的雙眼許久,說道:“這幾日至和長老一定會傳授你一些仙道門的道法,至於你那師兄就不要指望他了,都不知道成天在想着什麼。”
韓文欽苦笑一聲,心道:“青璇啊青璇,你可知我兄弟張景升完全的被你迷住了,唉!”想罷應聲道:“知道了師姐,這幾日還希望師姐多加指教!”
青璇站起身來,拿出了一錠金子給馮超說道:“我先去秘境之森了,晚上替我準備一些可口的飯菜還有這位師弟,這幾日我修煉淨吃些丹藥之類的東西了,今天就當開一開葷吧!”
馮超高興地點頭答應道:“好的好的,我一定照辦,我一定照辦!”可是還未等馮超的話音落下,青璇便化作了一道青色光芒,向秘境之森而去。
文欽嗅着青璇的殘香,心道:“這丫頭是越長越水靈了,簡直可以跟雪兒有的一比了...雪兒...”雪兒突然浮現在了文欽的腦海當中,現在的他已經認爲,這個世上最對不起的人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外,就是被自己害得不能成仙的雪兒,這使得自己又陷入到了無盡的愁思當中。
馮超可沒有韓文欽想得那麼多,興奮地拍了文欽的肩膀一下,道:“沒想到黃炎兄弟這麼厲害啊,竟然被霽月五仙之中頭把仙女青璇看中,你小子這是哪兒來的本事啊,哈哈哈,不僅如此,還能夠讓我大撈一把!你小子夠意思!”馮超邊說邊撫摸着金錠,忍不住咬了一口,望着上面的牙印笑聲道:“這金子,真純!”
文欽無奈搖了搖頭,道:“蜀山山河榜,李承天你個混蛋,你不說遇到我一次打我一次麼,好,你不是在山河榜排名不錯麼?那你我二人就在十五日之後,山河榜重新排名之時,一決勝負吧!我管你是什麼八門的門徒,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