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望着逐漸張開的兩對,燃燒着紫色之火的骨翼,沉聲道:“煉魂,你可知?是老夫創造了你!”
煉魂張狂的臉片刻間,凝固了許久,放下手上燃燒着紫黑之火的追魂鐮,笑道:“你莫不是被嚇傻了麼?你創造了我!?”
老者悽茫的臉上,彷彿露出了滄桑的歲月,輕聲道:“沒錯!當年老夫攜全家從西域爲躲避十字聖軍以異教徒之名的追殺,逃到了中原,可是仍未躲過災難的降臨,就在這蒙古草原之上,被刺客誅殺,最後全家五十餘口,只剩下尚未脫奶的女兒,和重傷不醒的十歲親子!”
煉魂冷笑,道:“哦?你是在跟我訴苦麼?”
老者目含淚光,繼續道:“然而那些刺客有着組織的信條,毫無憐憫,老夫無奈拼死帶着兩個孩子奪命奔逃,爬上陰山,天幸遇到一位採藥的郎中,帶我們躲開了這次追殺,這位郎中冒着生命之危將我藏在了他的學醫之所,然而...”
“然而這些刺客,竟然將我所在的習醫所的人收買,誣陷我說窩藏欽犯,可惜我二人有口難辯,就在將要被就地斬首的時候,被一位德高望重的茅山長老所救,此等冤屈才得以昭雪!”鬼醫仙從屋中徐徐走出,輕聲的道。
煉魂冷笑道:“這些又與我何干?”
鬼醫仙笑了笑,繼續道:“這位西域之人拜託我,無論如何都要救一救他的兒子,作爲酬謝的物品便是西域秘法‘生魂奇術’!老夫我也是求寶心切,便答應了下來,設立九九八十一天玄鐵陣,爲他的兒子按照古卷所寫,進行生魂!”
煉魂的血紅雙目瞬間張大,便逐漸黯淡了下去,老者搖頭嘆道:“只是沒想到,進行生魂的條件是那麼苛刻,必須需要授魂者靈魂之力異常強大,然而當初哪顧得了許多,最終我的兒子魂魄墮落,成爲煉魂!!!”
煉魂身上紫色的火焰漸漸熄滅,追魂鐮化作一縷紫黑煙塵,隨着那漫天的落花,消散在天空最後一抹陽光之下。
文欽的身體繚繞的紫色粉塵,在剛剛升起的明月照耀下顯得異常的美麗,遠處靠在花樹旁的青璇癡癡的看着,心中產生了莫名的情愫,在這個她唯一讀不出的男人心裡,如同神秘的寶盒,讓她有說不出的嚮往,甚至已經有了些癡迷。
文欽擡起蒼白的臉,輕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便昏死了過去,而此時的青璇竟有些心絞般的痛,走上前去扶起文欽的頭,望向鬼醫仙,道:“他,他沒氣了...還有救麼?”鬼醫仙搖了搖頭,因爲他知道,文欽的魂魄被煉魂反噬了,這樣能被救活的機率簡直爲零,但他仍輕聲的道:“除非有人助他從宿主的魂靈裡出來,但是煉魂所擁有的上古力量,想要與之抗衡,除非成仙之人!”
陣陣靜夜的涼風吹過,強大的靈魂壓力愈來愈重,一道奇特的金色光芒從內屋中射向黑了的天空,許久過後,兩道人影緩緩走出,其中一位破衣道人邊有邊笑着說道:“你看貧道的靈魂之力,可否?”另一位白衣如雪的絕代美女,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呼吸都已停滯,衆人眼睜睜望着她走到了昏迷的文欽身邊催動真氣醫治,抱着後者的青璇目光都已呆滯,沒想到這位少年身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相比之下,自己則是黯然無光了,一股失落之感,從青璇心中油然而生。
原本爲給玉錦繡穩下凌亂心緒的老者,在聽到破衣的話語後,撤開渡入真氣的雙掌,驚聲道:“恩人!?”
破衣老道哈哈大笑兩聲,道:“沒想到,玉木你這當年被追殺的無處可逃之人,竟然建了個這麼龐大的錦繡山莊,做着壟斷中原的綢緞買賣,這一命,貧道救的還真值啊!”
“恩人,我找的你好苦啊!今天終於有緣再次相見!”
“哈哈,什麼狗屁緣分,不過貧道大老遠而來,沒想到剛到這裡,就遇到你這破山莊的什麼規律?害得貧道今生第一次當了一把女人,哈哈哈!”
“慚愧,由於我時常閉關專心修練,對莊內之事一無所知,都有錦繡負責打理,第一次出關,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是我教子無方了。”玉木說罷向破衣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喝道:“今後進莊之人不分男女,如有誰敢違抗行事,定斬不饒!”門生們聽後當然都是齊聲答應。
破衣道人點了點頭,望向躺在青璇懷裡的文欽,道:“鬼醫仙,你有辦法將貧道魂魄注入文欽體內麼?”
鬼醫仙聽後,失聲叫道:“怎麼?破衣,你不要命了?你可知道,你若是進到其內,若是實力不濟,自己也可能被吞噬的!”
“鬼醫仙你就說有沒有,貧道曾欠過我這徒弟一條命,豈能望着自己的徒弟束手待斃?”
“可是...”鬼醫仙不知如何是好,猶豫道。
“如今貧道的三魂七魄,都被你這老糊塗給招了回來,貧道就不信你沒有辦法?!”
“破衣老道,老夫雖然有辦法,但是怎能讓你去送死!?”
“哈哈哈,鬼醫仙,你看一看當初貧道殘魂斷魄都能挺過這生魂之術的煎熬,在恢復魂魄之後你就這麼不信任貧道的實力了麼?”
“破衣,老夫不是不信任你,可是煉魂雖然是因生魂術所生,但是二者根本不在同一個階級,煉魂雖然是在九九八十一天玄鐵陣墮落了的靈魂,但是也因此得到了上古黑暗之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知吸食了多少魂靈,所擁有的力量恐怕不是凡人能夠與之抗衡的。”
“哈哈哈,老糊塗,在恢復魂魄之後,你可知道貧道的真正實力?”
鬼醫仙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道:“現在的你,老夫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哈哈哈,看不出來的好,貧道可以這樣跟你說,早在茅山之時,貧道就已經達到合道的境地了!”
“合道!?你開玩笑呢吧?我記得你救老夫之時,纔是煉虛後期,誰不知道越到後期,修煉就越艱難,莫非你能一日千里?”鬼醫仙望向其他人,同樣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沒錯!否則貧道怎會動那茅山禁書?正是幾十年來,遲遲未曾有所突破,所以才動了這邪念,起初進展飛速,後來就嚐到苦果了。”
玉木低頭道:“恩公,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創造了煉魂...”
破衣搖了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錯,貧道讀閱的古卷,介紹的簽訂契約之事,早在上古之時便有,你家孩兒的魂靈只不過恰巧接替了現有的煉魂,而並非是你所創。”
“破衣,你所閱讀之書,到底是誰所創?借人軀殼,吞噬魂魄,爲何那般邪惡?”鬼醫仙疑惑的問道。
“無論是何人所創,茅山的禁書‘煉獄焚體’必與你所學的生魂奇術爲一家所有!”破衣猜測道。
“恩公,我原來在西域之時,異教盛行,其中最有名氣的,便是仇名昭著的巫毒教,不會是與他們有關吧?”玉木望向破衣,輕聲道。
“對了,玉木你曾是西域之人,既然都有招魂喚魄之術,想必定有醫治這少年無法修仙的異體之法!”鬼醫仙捋了捋鬍鬚,說道。
“真的?”破衣聽罷也是驚喜了一下,隨後望向倒在地上的文欽,又道:“唉,算了算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文欽要是死了,還說這些作甚,貧道現在無心情討論,等文欽好了以後再做商議吧。”破衣一甩衣袍,轉過身來瞪大了眼睛,望向鬼醫仙,道:“鬼醫仙,以貧道現在的實力是否值得一試?”
鬼醫仙點了點頭,道:“老夫本來就對這少年體質極爲好奇,再加上有上古之時的那兩本禁書來歷與其體內的煉魂相關,唉,還有破衣你也是執意如此,老夫就是想拒絕都難了!”
破衣笑呵呵的道:“怎麼樣?想好沒?”
鬼醫仙沉吟了一下,說道:“好,老夫就答應你,讓你去文欽的體內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