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嘴脣,落在同樣溫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似乎花瓣隨風而落,合着暖風和香氣,迎面而來。
那柔軟溫暖的感覺,一如既往地令人心動。
朱錦堂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將她擁緊在懷裡,低頭欲要回吻下去。
沈月塵偏過頭,身子斜靠在他的肩上,還未等他靠近,便主動地迎了上去。
脣瓣相依相觸,彼此間額貼着額,交換着呼吸,十指緊纏,纏綿不盡。
沈月塵已經記不得,這是他們的第幾個吻了,但是毫無疑問,這個吻,卻是兩個人之間最溫柔纏綿的一個吻……她沈月塵幾乎都快要無法呼吸了,只能靠在朱錦堂的身上,略顯急促地喘息着。
朱錦堂低頭看她,見她害羞地用雙手捂住臉,不免心神一蕩,全身發熱。
沈月塵羞得不敢擡頭瞧他一眼,只是轉身窩在朱錦堂的懷裡,閉着眼睛。
朱錦堂沉吟片刻,只覺她是真的覺得很歡喜,所以纔會如此主動。畢竟,平時在人前,光是牽牽手,就已經讓她倍感負擔了。
吳媽和春茗收拾好行李之後,輕手輕腳地將茶水點心放好之後,便再次退了出去,不想打擾他們。
船行緩慢,平穩得很,幾乎就和在陸地上沒有太大的區別。
待船出了人山人海的碼頭,朱錦堂和沈月塵來到船頭看風景。
又行駛了一會兒,沈月塵終於看見了朱錦堂之前所說的美景。
船雖然已經出了碼頭,但擡眼望去,依然可見岸邊開滿了一大片桃花林,粉豔豔地,而且,花瓣簌簌落下,伴着流水飄零飄遠,一直飄到牀邊,感覺像是下一場花瓣雨。
沈月塵不免驚歎,睜大眼睛,只覺意外又新奇。
朱錦堂站在她的身後,輕輕撫着她肩膀,道:“我從前來津門時,就發現了這裡有一片桃林。”
沈月塵驚歎半響,方纔道:“這麼一大片桃花林,實在是太美了。”
花雨紛紛,水面平靜,兩兩相成倒影,美得恍如仙境一般,帶來陣陣清新美好之意。
沈月塵心中感嘆不已,從前的她成日在家總是圈在家中的生活,高高的院牆,深深的宅院,根本沒有機會去好好見識外面的世界是怎樣一番光景。
這次京城之行,讓她見識了很多,也讓她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生離死別。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這樣的經歷,實在讓人永世難忘,而眼前的美景,也同樣讓人心動難忘。
沈月塵忽地轉身望向朱錦堂,清澈如水的眸子,閃着慧黠的光芒,道:“我有個小小的請求,還望大爺能夠答應?”
朱錦堂露齒一笑,點了點頭。
沈月塵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便道:“大爺不是經常出門嗎?總是爲了家裡的生意東奔西走,所以,我想以後能和大爺一路同行,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的人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她不想再像從前那樣,將所有的心思和目光都放在那些糾結成團的瑣碎上。
朱錦堂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會臨時起意,只摸摸她的頭,語帶擔憂道:“你想出去,我便帶你出去。不過,總要等你養好了身子才行……在我心中,再好的美景也不及你。”
沈月塵登時紅透了臉,偷眼看着朱錦堂,神情愈加有些羞澀。
朱錦堂見她這般卻是笑容依舊,鬆開了她的肩膀,直接伸手環住她的細腰,道:“你若是喜歡這裡,我就讓船伕停下一會,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沈月塵微微搖頭,“美景入眼,記在心上,時時刻刻地都能見到。咱們慢慢走就是,不必多停。”
朱錦堂聞言,點點她的鼻尖道:“你倒是不貪心。”
沈月塵莞爾一笑:“大爺既然答應了,往後要帶着我去遊山玩水,我自然是不貪心了。因爲還有更好的,更美的。”
朱錦堂笑了笑,微微搖頭,沒再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依偎着,欣賞着岸邊的風景。
黃昏時分,朱錦堂和沈月塵回到艙室裡用飯吃茶。
雖然船上的條件有限,但晚飯的菜色,還是一點不簡單,有魚有肉,葷素相宜。
魚,是之前剛剛打上來的,所以十分新鮮。常在水上生活的人,吃魚都有自成一派的方式。
他們講究越是新鮮的東西,就越要簡單地烹製,尤其是魚。
船上的夥計,只是將魚洗淨淋幹,魚身放上蔥薑蒜段,灑點細鹽,然後上屜蒸熟即可。
越是簡單的做法,越是考驗食材的好壞。
沈月塵夾起來一塊嫩白的魚肉放進嘴裡,嚐了嚐,只覺非常鮮美,一點腥味都沒有。
沈月塵望向負責做菜的夥計,豎起大拇指,道:“師傅的手藝真好,不知做這道魚的訣竅是什麼?”
那夥計聞言,忙低一低頭:“回夫人的話,小的沒什麼訣竅,不過是按着家裡的做法做得。這道菜,講究的只有一個“鮮”字。”
沈月塵含笑點頭,想來也是,如此簡單的方法,也還原了食物原本的味道。
想來,“鮮”字分兩邊,一邊是“魚”,一邊是“羊”,可見其含義在哪裡。
沈月塵很是貼心地把魚腹的肉,都夾給了朱錦堂,他的手邊還放着酒杯,裡面的盛滿了清澈透明的青梅酒。
魚肉之中,魚腹上的肉,最是鮮滑味美,可以說是精華中的精華。
青梅酒是阮家準備的,很是金貴,平時都是要往宮裡送的。可惜,朱錦堂沒有多飲,只是喝了一杯,便就命人將酒收起來。
沈月塵微感詫異,他雖不是喜歡貪杯的人,但偶爾也喜歡小酌幾杯。
“大爺怎麼不喝了?”沈月塵詢問道。
朱錦堂有些無奈地笑一下:“喝酒只爲助興,這會有你陪着就夠了。”
其實,他是故意控制自己的。按說,這樣的氣氛,喝上一壺酒也不爲過。不過,他擔心自己酒後失控,不管不顧地地想要和沈月塵親近……
自從,她出事之後,兩人雖然朝夕相處,卻沒有真正親近過,一次都沒有。朱錦堂到底是個男人,有些事不忍是不行的。
沈月塵並未想到這其中的緣由,只是,覺得他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好像每天都只會挑自己喜歡的話來說。
晚飯後,吳媽和翠心紛紛退下,春茗再斟滿茶壺之後,也微微一笑道:“時辰不早了,兩位早些歇着吧。有什麼吩咐的,請搖搖這個鈴鐺,奴婢一定馬上就來。”
船上的空間有限,地方小,走動也不方便,所以不易留人守夜,只備好了喚人的鈴鐺,鈴聲一響,正好
沈月塵道:“知道了,你們去睡吧。”
春茗應聲退下。
沈月塵重新坐回到鏡子前梳頭,她的頭髮長長了很多,每天都得細細梳理一番才行。
她如今身爲人婦,每天都要盤頭綰髮,不能披散着,只有每天早起晚睡的時候,才能抽空收拾一下。
朱錦堂靠在牀頭,一手枕着頭,一手撥弄着牀簾子上的穗子,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始終都放在沈月塵的身上,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這幾個月,她又瘦了不少。原本費了不少功夫,方纔變得圓潤的臉頰又瘦成了尖下巴,讓人看了不免心疼。
朱錦堂看着她的側臉,纖瘦的身子,纖細的手腕,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這樣弱不禁風,嬌嬌弱弱的,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和她親近呢?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眼下這種情形,可看不可得,對他而言,幾乎和修行沒什麼兩樣了。
沈月塵並沒聽見他的嘆息聲,只是正巧回頭和他說話,卻見他也盯着自己看,忙道:“大爺累了吧,我這就熄燈過去。”
朱錦堂忙道:“不忙不忙,我不困,只是在想些事情。”
沈月塵攏了攏梳好的頭髮,起身來到他的身邊坐下,含笑道:“大爺,想什麼呢?”
朱錦堂見她過來了,本能地坐直了身子,視線從她裸露的脖頸處,轉移到她的頭髮上,故作無事道:“不過是些閒事而已。”
沈月塵聞言,還以爲他是不想說呢,便也不多問了,伸手掀起被子,挨着他的身邊躺下,把頭親暱地枕在他的胳膊上。
朱錦堂故意閉上眼睛,還是極力忍耐着。可是,身邊的人,溫軟生香,氣息如蘭,
時不時地還動了一下身子,似乎非要讓他控制不住似的。
朱錦堂的喉頭動了一動,終於,下定決定地睜開眼睛,擡起胳膊,將沈月塵抱了個滿懷,還不等她說話,便小心翼翼地將她壓在身下,不斷親吻着她的臉頰和嘴脣。
沈月塵被他親得癢癢的,忍不住笑了出來,誰知,朱錦堂卻忽然擡起頭來,神情略帶急促和不安,道:“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就去別間睡。”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耐性了,想要再忍下去,就只能去別的地方,否則,他一定會失控的。
沈月塵眼波微閃,有些不知所措地羞澀,隨即咬了咬粉脣,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朱錦堂眸光一深,再次確認道:“真的?”
沈月塵滿臉通紅,似嗔非嗔地瞧了他一眼,輕輕捶打下他的肩膀,責怪他在明知故問。但心中也很感激他的這份小心翼翼……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肯願意爲她着想,這便是她心中最想要的疼愛了。
朱錦堂見狀不禁一笑,壓下身去親吻她的臉頰和眉眼,大大的手掌憐惜地順着她的手腕往下撫摸,帶了點挑逗的意味,就像是想要在她的身上點一把火。
衣服一件一件地落在地上,重疊在一起……暖紅的簾帳朦朧桌上的燭光,襯得沈月塵的臉上更顯紅潤,溫柔親密的纏綿,砰然有力地心跳,還有耳邊輕聲呢喃的情話,一切地一切,都像是美夢一般,如此的讓人如癡如醉,不願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