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江鈴也有些緊張和好奇。
“是你救的那個人嗎?你見到他了?你不是不記得他什麼樣了嗎?”她急急問道,“他怎麼知道你的?不是說當初他昏迷不醒嗎?”
聽她這一口氣說出的話,眼前的小姐臉上浮現笑容。
而問完這一溜,江鈴昏昏的腦子終於想到最關鍵的問題。
“小姐,那個人是誰啊?”她問道。
眼前的小姐歪頭想了想,鬆開她的手。
“其實也沒什麼,我應該是聽錯了。”她說道。
聽錯了?
江鈴愣了下。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你去看看廚房做了什麼吃的。”
小姐將她推着轉個身笑道。
江鈴被轉的又有些暈,小姐是餓了吧,晚睡的人都容易餓,她忙應聲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外去了。
水英揉着眼走出屋門,迎面一個小姑娘走過來。
“小姐。”她下意識的喊道。
小姐伸手摸上她的臉。
水英一個機靈瞪大眼。
那隻手在她臉上拍了拍。
“瞎了眼的小丫頭。”她說道,“要叫我大小姐。”
大小姐?
水英恍然。
對對,柔嘉小姐還睡着呢,這個是大小姐。
她人忙向後退去,謝柔惠已經收回了手,嘴邊帶着一絲譏笑晃晃悠悠的走過去。
“嘉嘉!”
一旁邵銘清的喊聲傳來。
嘉嘉。
謝柔惠轉過頭,看着正從外邊疾步走進來的少年人。
“哎。”她拉長聲調笑嘻嘻的應聲。
陰陽怪氣的幹什麼?
邵銘清皺眉,就看到水英衝她擺手。
“她不是柔嘉小姐,她是大小姐。”她喊道。
謝柔惠?
“哎,大小姐。早啊。”邵銘清大聲喊道。
謝柔惠看他一眼,慢悠悠的走了。
邵銘清走過來,看着謝柔惠進了不遠處自己的屋子,裡裡外外有丫頭僕婦小心的進出。
“她幹什麼?”他問道,“她騙你了嗎?”
“沒有,我把她當成柔嘉小姐了,她說我是瞎子。”水英說道。一面抓了抓頭。“我只是一下子沒看清嘛。”
“她沒說她是柔嘉?”邵銘清問道。
水英搖搖頭。
邵銘清又看了眼謝柔惠那邊的屋子,擡腳邁進屋內。
“起來起來,別睡了。”他大聲說道。
………….
“這麼早你吵什麼啊。”謝柔嘉抱怨着走出來。
邵銘清看着她腫腫的眼皮皺眉。
“沒睡好?”他問道。
“睡好是睡得好。就是睡的晚了。”謝柔嘉說道,一面想到什麼忙拉着邵銘清,“我跟你說,我昨晚見到東平郡王了。”
見到東平郡王?
晚上?
“你怎麼見到他了?”邵銘清驚訝的問道。
謝柔嘉顧不得梳頭拉着邵銘清坐下來從第一次遇到東平郡王一直說到昨晚又遇到他。
“你說的果然沒錯。這個人很古怪。”謝柔嘉最後定論說道。
邵銘清笑了。
“也沒什麼,就如五叔說的。現在你是堂堂正正的柔嘉小姐,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說道,“謝家長房大小姐和二小姐是一對雙生也不是什麼秘密,他能認出你也不爲怪。”
“我們現在很容易就能認出來嗎?”謝柔嘉問道。
“你和你姐姐雖然很相像。但隨着年紀越來越大,就很容易分清了,再加上這一年你們又不住在一起了。習慣都不一樣,丫頭下人們是不敢多看多想所以總是分辨不清。而在父母親長們面前如果你們不故意裝作的話,也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的。”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的眼睛亮了。
“哦,怪不得他說你如果不想讓我認出來,就稍微的裝一下。”她笑道。
“他那麼大年紀了,又是人精裡混出來的,你傻乎乎的裝也瞞不住他。”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點點頭,旋即又瞪眼。
“你才傻乎乎呢。”她說道,“你聰明你當初還被她騙了跑來我家被我打。”
邵銘清噗嗤笑。
“我那時候還小嘛。”他又一本正經說道,“你看我捱過你一頓打後就再也沒有被她騙過了。”
謝柔嘉也忍不住笑了。
“總之以後見了東平郡王也不用害怕,以禮相待就好了。”邵銘清說道,又整容,“不過有一件事你要注意。”
謝柔嘉忙坐正身子盯着他。
“就跟你提到的,以前她還是很喜歡裝作二小姐的。”邵銘清說道,“現在你能裝做大小姐,她也能裝作二小姐,而如果她有心裝扮,對於很多人來說真的是很難分辨的。”
“她裝我做什麼?”謝柔嘉說道,“二小姐又不是大小姐,風風光光。”
邵銘清看着她笑了。
“這就是你們的不同啊。”他說道,“你裝作她不是爲了自己,而她裝作你,肯定是爲了自己,你裝作她不是爲了讓她如何,而她裝作你就跟以前一樣,是爲了讓你如何,柔嘉,她想讓你如何,你心裡肯定很清楚。”
你爲什麼不去死!你爲什麼不去死!
謝柔嘉的耳邊浮現那一聲聲質問,她輕嘆一口氣。
邵銘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別難過,別難過,不怕,不怕。”他說道。
謝柔嘉些許的黯然頓時煙消雲散,伸手揉邵銘清的頭。
“別鬧,我才梳好頭的。”邵銘清笑着攔住她。
江鈴拎着食盒進來了。
“小姐早飯好了。”她說道。
謝柔嘉忙起身。
“你怎麼去拿早飯了?你好了嗎?臉色還這麼差。”她說道。
水英忙伸手接過食盒。
“我去看了看,就順手拿回來了,走一走反而好多了。”江鈴說道,看着謝柔嘉。
衣服已經穿好了。但頭髮還沒梳。
“小姐,我來給你梳頭。”她說道。
“不用了,你再去躺會兒。”謝柔嘉擺手,喊着水英,“她給我梳頭,吃完了我們就去城裡玩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再讓大夫來給你扎幾針。”
明日就要起程了。自己如果還是暈船厲害,小姐心裡也會不安的。
江鈴沒有推辭,一心要快好起來。應聲是進去躺着了,聽得外邊三人說說笑笑,議論着穿什麼衣服去哪裡玩,漸漸的聲音小去。她閉上眼睡着了。
東平郡王的住處依舊安安靜靜。
驛站門前謝家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大小姐的馬車是隨船一併運來的。另有一些馬車是當地商號準備好的,此時都在門前侍立。
而驛站的驛卒們則站在一旁看熱鬧。
“你們是沒見昨日下船的熱鬧,撒出去的錢有時機簸籮呢。”
“那這謝家大小姐日常出行都是這般嗎?”
“是啊,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大小姐。是大巫,巴蜀的百姓都巴不得見一眼聽她一句賜福呢。”
而此時此刻他們口中議論的謝家大小姐卻正悄悄的來到東平郡王的屋門前。
“大小姐。”
雖然一路走來暢通無阻,但還是在門前被攔住了。
攔住的也不是護衛。而是面容和藹的中年文士。
“殿下還沒起身。”他含蓄的說道。
謝柔惠卻沒有立刻走開,而是和他說話。
“殿下也睡懶覺嗎?”她驚訝的問道。
真是小孩子的話。
文士笑了。
“殿下昨日睡的遲了。”他說道。
謝柔惠哦了聲。
“殿下是擇席吧?”她笑嘻嘻說道。“我一開始在船上就睡不好,過了幾天才適應的。”
謝家的大小姐從小就是被捧着長大的,說句犯上的話,不亞於宮裡的皇子們,不,甚至皇子們都不能跟她比,皇子們還要揣測上意呢,而謝家的大小姐本身就是上意,只有別人揣測她,她從來不需要揣測別人。
文士含笑聽她說話。
指望她察言觀色人情世故是不可能的,所以跟她說話,應該是直來直去最好。
“不是。”文士說道,準備直接開口請這位大小姐離開。
但門內傳來聲響,伴着東平郡王的詢問。
“是謝大小姐嗎?”
文士心裡嘆口氣,殿下對謝家可真是好的沒話說了。
要知道他的作息除了皇帝,連老王爺都不能打擾。
文士嚥下了到嘴邊的話,含笑推開門。
“大小姐請。”他說道。
謝柔惠邁進室內。
室內有着不同於女子閨房的氣息,清香而淡雅,一眼就看到坐在桌邊正自己斟茶的男子。
他已經洗漱過,但還沒有換上出門的禮服,只穿着件月白色夏袍,卻依舊顯得雍容矜貴。
“我習慣晚上處理一些公務,所以睡得遲。”他說道。
竟然還回答了適才她在門外的閒談問話。
謝柔惠眼睛一紅,垂下頭。
“殿下。”她哽咽說道。
東平郡王握着茶杯的手頓了頓,神情無波。
“什麼事?”他語氣和煦的問道。
“殿下,我失禮來吵你。”謝柔惠低着頭說道,垂在身前的手緊緊的握着。
“無妨,你既然來必然是有要緊的事。”東平郡王說道,“有什麼事你說吧。”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的手絞了幾下,然後擡起頭,眼中幾分哀傷。
“其實昨晚我父親說了謊。”她說道,“我的妹妹不是身體不好不出來見人。”
東平郡王放下手裡的茶杯哦了聲。
“我妹妹因爲做錯了事,被罰原本一直關在鬱山。”謝柔惠深吸一口氣接着說道,看着東平郡王,“所以,我纔會在鬱山遇到殿下。”
所以?
“因爲她做的錯事與我有關,家裡人不讓我跟她來往,我也只能偷偷的探望她,所以纔不敢讓人知道我從河裡救起殿下。”謝柔惠接着說道,帶着幾分悵然,“不過現在好了,母親終於肯原諒她了,又趕上這次我去京城,所以就帶她一起來了,但是母親父親怕她魯莽惹事,所以不讓她亂跑見人。”
魯莽嗎?
倒是有一點。
東平郡王笑了笑。
“這沒什麼,不算說謊,大小姐多慮了。”他說道。
謝柔惠搖頭。
“是,我知道,殿下您大人大量不會在意的。”她說道,“可是,我還是想告訴殿下實情,我妹妹不是失禮,我父親也不是欺瞞殿下,而且我也不覺得我妹妹見不得人,她只是小孩子不懂事,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東平郡王含笑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我不見怪。”他說道,“而且這也不是什麼怪事。”
眼前的女孩子臉上頓時綻開笑,眼像月牙一般彎彎起來,眼裡還有淚光閃閃,以及沒想到事情就能這樣輕鬆解決的驚喜。
她似乎歡喜的有些手足無措。
“那,殿下,殿下接着歇息吧。”她說道,扔下一句,草草施禮轉身就跑了。
文士在門外差點被撞到,看着拎着裙子小跑而去的小姑娘,不由搖頭也笑了。
“真是小孩子。”他說道。
內裡的東平郡王笑了笑沒有說話,端起茶碗慢慢的喝了一口。
好吧我知道現在寫的這劇情也求不來啥票,那就等月底再張口吧。
二更還是十一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