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
聽說謝柔嘉醒了,且神智恢復如常後,謝大夫人立刻來問經石,沒想到謝柔嘉給了這麼一句話。
謝大夫人頓時面色僵硬鐵青。
“嘉嘉,有話好好說,別故意氣你母親。”謝文興在一旁低聲勸道。
因爲前幾次謝老太爺謝文俊等人阻攔,謝大夫人乾脆把他們再次禁錮了起來。
現在的謝柔嘉連走路都走不了,分明就是案上魚肉,想的應該是臥薪嚐膽,怎麼能故意激怒謝大夫人呢。
“我不是故意氣她,我是真的毀了。”謝柔嘉說道。
謝文興扶額。
“你是鐵了心的要毀了謝家!”謝大夫人說道。
謝柔嘉笑了笑。
“其實毀了謝家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你。”她說道,“不過,你這樣說沒錯,現在的我就是要毀了這樣的謝家。”
“就因爲你得不到,你就毀掉它,謝柔嘉,我怎麼生下你這個孽障。”謝大夫人看着她神情憤怒且絕望。
謝柔嘉神情木然。
“你生的,問你自己。”她說道。
謝大夫人拂袖轉身。
“來人。”她喝道。
門外的護衛們齊聲應諾。
“將二小姐帶回去。”她喝道疾步邁出門。
謝文興無奈的搖頭。
“你說你這是…”他低聲說道,又看着涌進來的護衛們,“擡個轎子來,二小姐還病着。”
護衛們應聲是,謝文興又喚了丫頭僕婦進來。
謝柔嘉自始至終神情淡然,任憑她們收拾。
謝文興走出去。看着站在廊下的謝大夫人。
“病着?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死了都是便宜她了。”謝大夫人豎眉喝道。
謝文興笑着點點頭。
“可是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她依舊活着。”他說道,又帶着幾分鄭重,“阿媛,經石沒了,她還活着。”
謝大夫人看向他。哦了聲。
“我剛纔說錯了。不是因爲她得不到,她就毀掉它,而是因爲只有她能得到。不能別人得到,所以她才毀了它。”她說道,說着渾身發抖,咬牙。“她得到,就讓她說出來。我們有一百種辦法讓她說出來!”
“阿媛。”謝文興嚇了一跳忙拉住她安撫,“這孩子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嗎?這就是罵着不走打着倒退,要真想她說出來,就不能逼她。”
“那我還得供着?”謝大夫人冷笑。
“好了好了。先回去我們再商量。”謝文興說道,“你記得現在知道經書的就只有她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高興不高興。這都是事實。”
千萬不要再發瘋將人逼死了,謝老夫人死了就死了。如果謝柔嘉也死了,這輩子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謝大夫人恨恨看了眼屋子,擡腳疾步向外而去。
“謝大夫人,你要幹什麼?”
被格擋在門外的邵銘清看着走出來的謝大夫人怒聲喝道。
“邵銘清,我再警告你。”謝大夫人看着他也怒聲喝道,“你再敢邁進我謝家一步,就算你有青雲觀,有天師撐腰,我也敢讓人打斷你的腿!”
這是個瘋子,什麼都做得出的瘋子,這個瘋子還在謝家至高無上。
邵銘清睚眥欲裂。
謝大夫人身後,謝柔嘉被用轎子擡出來,馬車也趕過來了。
“嘉嘉。”邵銘清喊道,掙開圍擋的護衛衝過去。
謝柔嘉衝他一笑。
“你還好吧?”她問道。
誰都好,只有她不好。
邵銘清握住她的手。
“嘉嘉,我帶你走。”他低聲說道,“走的遠遠的,不會讓他們找到你,讓他們再也不能爲難你。”
謝柔嘉笑着搖頭。
“邵銘清,不是的,不是他們爲難我,是我要爲難他們。”她亦是低聲,衝邵銘清眨了眨眼,“我躲了藏了,還怎麼爲難他們?”
她一向亮晶晶的眼此時在蒼白的面色映襯下有些無神。
邵銘清握緊了她的手。
“是我爲難了你。”他說道。
她爲難他們一切順利,偏偏因爲自己的隱瞞導致措手不及,差點丟了性命。
而先前的一切順利也化爲烏有,因爲身體虧損不得不受制於人。
“你又胡思亂想了。”謝柔嘉笑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鎮北王府了,如果不是你,我這次也就死了。”
她說着擡手製止邵銘清要張口說的話。
“我知道你是要說,你這次欺瞞了我,但這結果不是你欺瞞造成的,她們喪心病狂,早晚會這麼做,而我也必然會這麼做,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們達成所願,我一定會毀掉經石,哪怕失去自己的命。”
說到這裡她又笑了。
“邵銘清,那樣的話,就不是你瞞着我,而是我要瞞着你,因爲你肯定不捨得我去死。”
邵銘清看着她沒有說話。
謝柔嘉靠近他更壓低聲音。
“你別擔心我,我只是身子暫時不好,等我恢復了精神,你再看是誰欺負誰是誰爲難誰。”她笑嘻嘻的說道。
邵銘清看着她。
“嘉嘉,我們成親吧。”他說道。
謝柔嘉一愣,還沒說話,邵銘清轉身看向謝大夫人。
“我要和謝柔嘉成親。”他說道。
正要上馬車的謝大夫人愕然的看過來,謝文興也皺起眉頭。
“邵銘清。”謝大夫人停下腳,轉過身看着邵銘清,微微一笑,“我不同意。”
邵銘清上前一步。
謝大夫人已經一伸手指着他。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個無恥之徒,竟然敢壞我謝家女兒清名!來人,給我打走!”她冷喝道,“不走。就給我當街打死!我倒要看看,誰敢爲這個登徒子說話!”
幾個道士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了,疾步上前護住邵銘清。
“大夫人息怒。”
“師弟,這種事不是這時候也不是這樣說的。”
他們低聲說道。
邵銘清沒有退避,反而再上前一步看着謝大夫人冷笑。
“謝媛!那你就打死我試試,你要是不打死我,這始皇鼎就跟你謝家半點關係也無。”他喝道。
威脅!
奪始皇鼎來威脅她!
謝大夫人愈加憤怒。
門前正亂亂。有人騎馬從內疾馳而出。將門前的人嚇了一跳。
“幹什麼?怎麼還不走?”周成貞勒馬看着衆人不悅的說道。
衆人看向他。
“世子要走了嗎?”謝文興忙問道。
“不是說回城裡嗎?怎麼?你們沒打算帶着我?”周成貞皺眉說道,伸手指着自己,“你們竟然要把我這一個爲了救你們謝家的女兒受傷這麼重的人孤零零的扔在這荒山野嶺?”
救了謝家的女兒。也算是吧。
不過,受傷這麼重……
大家看着他在馬上利索的姿態。
至於孤零零和荒山野嶺,別說日常祖宅裡不斷的僕從,現在比日常更多僕從。只要他住在這裡一天,這裡就會僕從如雲。
謝大夫人看他一眼。
“正因爲世子爺受傷。所以纔不敢讓世子爺車馬勞頓。”她說道,“既然世子爺想要去城裡,那就請吧。”
她說罷轉身上馬。
謝文興則忙吩咐人牽馬車過來。
“不用,我就跟她坐一起就可以了。”周成貞說道。指了指謝柔嘉,翻身下馬,“她也是傷重的人。坐的車馬都是好的,也正適合我這個傷重的。”
邵銘清一步過去揪住周成貞。
“你竟然還要住進去?你爲什麼不阻止?”他咬牙說道。
周成貞握住他的手。
“阻止?爲什麼阻止?那是她的家。她怎麼去不得?”他說道。
“那算是她的家嗎?那還是她的家嗎?”邵銘清吼道指着謝大夫人的馬車,指着正上馬的謝文興,“這是她的家人嗎?”
周成貞握住他的手。
“是不是她的家,她的家人,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她說了算。”他看着邵銘清含笑說道,“老天爺說了算,有本事就跟老天爺說去,沒本事,就給我閉嘴!”
話音落擡腳。
邵銘清一聲悶哼蹬蹬後退幾步。
“邵銘清!”謝柔嘉從轎子上用力的坐起來,掙扎着要下來,尚未撐起身子,就被周成貞一把按回轎子上。
“走!”他喝道。
僕婦們被喝的擡起轎子就走。
“邵銘清。”謝柔嘉從轎子上回頭,衝他急急的擺手,“你別擔心我,我沒事的,你彆着急,我過兩天就好了,我會來找你的,你彆着急啊。”
看着她急切的擺手,爲了安撫他露出的笑,蒼白的幾乎一絲血色都沒有的臉,邵銘清站在原地只覺得視線越來越花。
老天爺說了算,有本事就跟老天爺說去,沒本事,就給我閉嘴!
他沒本事,他沒本事。
邵銘清閉上眼。
“師弟,你不是沒本事的,柔嘉小姐把本事送給你了,你,要用啊。”
“師弟,請你跟我們一起護送始皇鼎進京吧。”
身後傳來道士們的聲音。
老天爺說了算,他要拿到和老天爺說的本事。
邵銘清睜開眼看着山路上漸漸遠去的車馬。
“走吧。”他說道,轉過身。
………….
雖然帶回了謝柔嘉,謝大夫人猶自氣的渾身發抖。
“不許讓這個姓邵的踏進門一步。”她說道。
謝文興忙應聲是。
“搶了始皇鼎還不夠,還想搶我謝家的人。”謝大夫人冷笑說道,“那是僅僅一個人嗎?那是經書!那是我謝家的經書!”
“是啊,是啊,咱們嘉嘉是絕對不能外嫁的。”謝文興符合說道。
她要是外嫁了,那這家裡就真成這母女兩個的天下了。
謝大夫人深深的吐了幾口氣。
“把她給我關地道里去。”她說道。
地道啊,謝文興遲疑一下還是應聲是疾步而去。
謝大夫人屏退丫頭們,自己邁入屋內卸去憤怒悲憤只剩下滿身的疲憊,午後的門窗緊閉的室內光線昏昏,謝大夫人顧不得卸去釵環,一頭倒在軟榻上,剛要喘口氣,身邊陡然冒出一個人。
“退下。”謝大夫人只當是丫頭,皺眉說道,話音未落,那人竟然直接撲到她的身上。
強壯而有力。
男人!
謝大夫人陡然睜開眼,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闖入昏昏的視線,同時一雙大手按在她的胸前。
刺啦一聲響,謝大夫人的衣襟被撕裂,露出雪白的胸脯。
尖叫聲幾乎掀翻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