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路途後,曲義和士兵們來到國際聯合救援部隊的臨時駐地,準確來說是一部分國際聯合救援部隊的臨時駐地。他們清理了一所位置較爲安全的緊急避災點,又實施各種措施來確保不會引來變異體,將它變成了一個還算可以的堡壘。不過比這個臨時搭建的駐地防護更加堅固的隔離區都被變異體攻破的話,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曲義被帶到一間有着充足光照又幹淨的房間,這裡曾經是一間迎賓室,有沙發以及玻璃桌。曲義坐上沙發,拿出隨身筆記本後十分投入地在寫些什麼。
於是南門化打開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光景:一位有着勻稱身材的男人隨意地坐在沙發,在拿着一個小筆記本寫字。雖然看起來有些不着邊際,但他的微許動作就有着如同一位往久成名的畫家再次執筆製作闊別已久的初作時所流露出的情緒,只要他不戴那該死的防毒面具就好了。
是的,曲義到現在都沒有摘下防毒面具,原因很簡單:你們也沒跟我說呀!
南門化見曲義依舊沒有迴應的跡象,於是輕咳一聲提醒他有人來了,曲義擡起頭來看到南門化,將隨身筆記本放回口袋裡。
“你好,我叫南門化。請問先生怎麼稱呼?”南門化遞過一瓶礦泉水,藉此想要看看曲義的反應。雖然知道他還尚未完全解除武裝,不過就算他突然發難,外面的狙擊手也會在第一時間將他擊斃。
“曲義。”曲義摘下防毒面具,可能對方想獲取他的面部信息纔給他遞水來引誘他自己脫下防毒面具。不過在這次任務中他們不是處於曲義的敵對陣營中,曲義也不必如此小心防範。而且就算他們有能力識別的話,也只不過會得到假冒的身份信息。
雙方第一輪交鋒,不知不覺地開始了。
“太年輕了吧?”南門化見到曲義的真實面貌就驚訝於對方的年齡,如果按照沃克的說法,那麼曲義至少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性纔對。畢竟他所表現出來的心性、射擊技巧等是需要很長時間來磨練的,又不是龍傲天題材小說,你以爲主角從童年時期練起就能說變高手就變高手嗎?不去真實的死亡邊緣上滾過幾十圈就別說自己玩過命!
“我想我需要澄清一件事情,”曲義拿起水瓶喝了幾口,看南門化的微表情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於是他又拿出慣用說法,“我是娃娃臉,看起來比別人年輕一些。”
南門化尷尬地笑了幾聲,在話語上就弱了曲義三分,只得把話扯回正軌了:“是這樣的,曲先生,是否能就你知道的關於日本的消息全部分享給我們呢?”
“那你們是否願意先給我分享關於日本的情報呢?”曲義反問道,不等南門化回答,他繼續說道,“這樣做也是有理由的,畢竟從我和貴部成員的談話來看,貴部的部分情報應該存在嚴重誤差。我想爲了節約大家的時間,不妨做兩手交換吧,這樣也可以讓利益最大化。”
“不了。情報的甄別工作就不勞曲先生費心了,我們只需要你把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就可以,還是說曲先生你需要什麼東西嗎?”南門化謹慎地看着曲義,他的直覺果然沒錯,這個傢伙有別的目的。只是他太神秘了,一個人出現在這座怪物遍地的城市裡,又引導他們去救人,又在這裡套他們的情報。他爲誰效力?他到底想幹什麼?
曲義自然也想到這些,不過爲了把這支軍隊綁在和自己一起的戰車上,他也是走了一步險棋——先故作玄虛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再慢慢地引導他們往任務主線方向靠近,到時候不用曲義多做什麼,他們就會自發地來與BOSS作戰。
“先失陪一下。”閒扯了一會兒,南門化丟下這句話就走了,曲義還聽到有兩道不同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下,明顯是在門口設下兩名看守的情況。
“看來有些大條了。”曲義向窗外看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懶懶地說道,“真是困了就給我一個枕頭的節奏啊。”
言畢,曲義從槍套抽出【武士之刃】,對準窗戶開槍。對面的狙擊手迅速向曲義射擊,曲義縱身一躍,躲過飛馳而來的子彈,同時撞破玻璃來到室外。
“這可是三樓啊!”狙擊手看到這一情景驚訝地想道。更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頭:
只見曲義尚未落地時就連開數槍,子彈打在水泥地上濺起少許火花,落地時曲義以一個翻滾卸去墜落帶來的傷害,然後沒有起身,直接射擊。幾秒後就迅速換彈匣,動作幾乎讓人反應不過來。子彈全部像是在被半空中被截住般消失,再次射空彈匣,曲義沒有換彈,直接將槍甩了過去,然後又是一記直拳,似乎打在空氣中,但是隨後曲義的拳頭接觸的地方顯現出一個變異體!
這時曲義的袖口中無聲地伸出一段利刃,再次發力,直接捅入它的頭顱,了結它的性命。
確認變異體已無生命跡象後,曲義放開屍體,回頭去撿【武士之刃】的時候還扶起一個被嚇傻的士兵。看到他慘白的臉色,曲義忍不住地問道:“新兵?”
那名士兵點一下頭,算是回答曲義的問題。
“你的運氣也真夠差的。”曲義被趕來的士兵圍住,再次舉起手,眼睛卻盯着“女妖”。“女妖”是一種能通過色素細胞在身體表面改變顏色來就如同避役(注:俗名爲變色龍)般融入環境的變異體,不同的是它們可以將自己變成透明色,真正做到防不勝防。之前曲義在豪華小區幹掉的那隻就是變異程度最完全的“女妖”,不僅不能用肉眼觀察到,而且力量極大。至於面前這隻,很難對付嗎?
“不過它爲什麼會到這裡來?”曲義嘀咕着,又大喊道,“我投降!”
被慘叫聲引過來的士兵們沒有對變異體射擊,反而將槍口對準剛剛乾掉它的人,不得不說有些幽默。不過看到幾個被割開喉嚨的戰友和麪目猙獰的變異體的屍體,再看看那個險些被切開喉嚨又被曲義救下的倒黴鬼,士兵們的槍口隱隱地向下調整。
“我想到這個時候也不用玩剛纔的過家家,直接把話聊清楚對大家都有好處吧。”曲義對趕來的南門化用漢語說道,之前兩人交流是用的英語。
“這個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曲先生。”南門化鎮定地回答曲義,卻總也不能掩飾他的悲傷,“如果你也是那邊的人,也知道有些話總不能在這個地方聊吧。”
“注意二次感染,要是有受傷的人員記得集中管理。雖然我可能多嘴了,不過看上去到現在你們都沒采取有效的防疫措施,你們……”曲義倒是沒急着跟南門化走,繼續問道,“難道被拋棄了嗎?”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與此同時,這支軍隊的指揮官在遠處看到曲義與南門化交談的情景以及從南門化身上的通訊器聽到了他們的全部對話。等他們離開她的視野後,便回頭問身後的一名戴着黑框眼鏡、留有一頭清爽的金髮寸頭的英國男性:“哈特,情報屬實嗎?”
被稱爲哈特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衛星電話,向她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確實有和他聊一聊的必要。搞不好,有些東西只有他纔會願意告訴我們。”
哈特點了點頭,下去安排相關事宜,留下指揮官一個人在這裡。他看得出來,這位年僅二十四歲的女孩需要自己靜下心來思考一些事情。至於那個倒黴的來訪者,說真的,他到現在都沒有相信,你說那個長得跟億萬美女富翁會去包養的小白臉的傢伙實際上是一個經歷了幾十場戰鬥都能拿到第一手資料的資深調查員,誰信啊?
沒錯,曲義在這個任務的初始身份並不是什麼中國留學生,而是一名自由調查員。做這種工作的人通常出現在戰爭最前線和製毒區域深處等危險地方,帶回第一手資料給第三方機構。它雖然危險性大但也來錢快,做一次就夠衣食無憂很長時間。
而曲義是知道這件事情。那份《世界報》實際上就是一封委託給他任務的密報,其中的廣告版塊和手機中預留的電話號碼相結合,就是再簡單不過的暗語了。
“人都到齊了,大幕就要拉起了吧?”曲義似乎感應到什麼,卻被身後的士兵推走,於是暗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