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有人嗎?”曲義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沒人回答,曲義不死心地拍門,還是沒有任何開門的跡象。曲義意識到什麼,擡頭看着一個在上面正對着頭頂的攝像頭。
“你好,請問有人嗎?如果沒人的話,我自己開門了。”曲義卸下揹包,從中拿出一個集束手榴-彈,展示在攝像頭前。
這次,門開了。
幾個黑乎乎的槍口正對着曲義,曲義隨手扔掉手中的大殺器,舉起雙手:“我們投降。”
……
一陣寒暄過後,布萊克維奇向卡洛琳介紹起曲義:“這是來自中國的反抗軍,在他們的幫忙下,我才能來到這裡。”
“十分感謝,曲義先生,只是我從未有過把總部的情報給予某個中國反抗組織的印象。請原諒我,請問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很合理的懷疑。我只是拜託布萊克維奇先生調查一下全柏林地下系統的電力消耗情況,很幸運地發現些異常,想來碰碰運氣。結果如你所見。”
“你確實很幸運,也很聰明。”
“你言重了。”曲義微笑道,“對了,我有一些問題,可以請教你嗎?”
……
“他們在計劃營救普羅布斯特·懷亞特的同時,也聽到一些信息,納粹當局將一名參與過幾起恐怖事件的亞裔****押入艾森瓦爾德監獄。不出意外,有可能就是程司。所以,我要和布萊克維奇一起參加營救行動。你們有誰要來?”
“我。”袁麗娟示意。
“還有我。”與程司絲毫無關的黃哥表示參加,豆子疑惑不解地看著他,想跟着他舉手示意。黃哥一隻手按住他,搖了搖頭。
“要參加的人留下,其餘人去休息吧。”
等其餘人離開後,曲義給兩人一張筆記,道:“這上面寫得是你們要做的,記好後銷燬,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知道了。”
“好,袁大姐你先走吧,黃哥要和我聊一會。”
等房間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曲義率先打破沉默:“爲什麼這麼做?”
“做什麼?曲大哥,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完全不用參加這次行動,況且兩個應該參加行動的人都沒參加,我也沒有強制要求他們。”
“正是因爲這樣,他們才更容易死不是嗎?”
“你已經意識到了?”
“沒錯。”
“那你現在就可以去做了,又何必和我這樣惹人討厭的傢伙在一起。”
“因爲我要給豆子一個交代。”
“怎麼了?”
黃哥接下來給曲義講了一個故事:他原來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混混,靠逼債過活。只是有一天有人找上門來,用以前的案底威脅他辦一件事。其實就是去證明他在昨天晚上十點整看到過一個人,黃哥也蠻不在意,況且事成之後還會給一筆不菲的封口費。就這樣,他上法庭作證。只是在被告律師詢問的過程中,他突然發現被害人是他的認識的人的姐姐,而且他暗戀她。於是他當場翻供,沒想到被告律師出示了那個酒吧的監控錄像,證明了黃哥當晚看見那個人……
“放屁!”當講到這裡,黃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我到九點半就走了,怎麼可能會看到他!”
“結果呢?”
“結果,”黃哥哼哼兩聲,“他們找來酒吧的經理、服務員甚至還有當天跟我一起喝酒的那些人,說我喝醉了,就這樣把他無罪釋放了。豆子是被他姐姐養大的,從小和姐姐相依爲命。我是個人渣,但也不能不爲自己的過失負責。一方面我只能用我的方法給豆子一口吃的,一方面我參加了黑社會,希望有朝一日能殺了那個傢伙。”
“那個人,就是賈國華吧?”
“沒錯。”
“在這麼一個殺人不用負法律責任的世界,你打算動手,同時你又擔心豆子的安危,所以你想讓我來保護他?”
“是的!”黃哥見問題已經挑明,乾脆離開座位,直接給曲義跪下,“曲大哥,我黃達也沒想多過分,只是希望你能多照顧她一下。你放心,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只要你肯答應,就是讓我死都行!”
“理由充分,不過我拒絕。”曲義拋給黃哥一個重磅炸彈,“我確實會幫助那些即將在我的面前死去又值得去幫的人。可也不是我會亂髮好人卡。”
“那爲什麼……”
“不過你要求的是什麼?”曲義打斷了他的憤怒,“雖然你沒有說出來,但是你是這樣地想着吧?把豆子交給他,自己只要去贖罪,然後一死百了。而我呢?因爲你的‘不幸’與‘勇敢’,幫你一直照顧豆子。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吧?!”
說着說着,曲義把桌子掀翻,拎着黃哥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聽着!我還沒有爛好人到這種程度!所以把自己的小命保好,等到豆子可以知道一切的時候告訴他真相然後祈求他的原諒!這纔是你的贖罪方式啊!”
黃哥腳步沉重地從房間出來,他並沒有怨恨曲義,他現在沒有資格去怨恨別人。自己的生命已經不再爲單獨的自己而存在了,對於自己來說,存在的也只有那個還相信着自己的他。那麼真正的贖罪,又是什麼呢?
“叔叔。”一聲叫聲打斷黃哥的思緒,原來是豆子,他一直在門口等着。他沒有去問黃哥發生了什麼,只是拿出一塊手帕,給黃哥拭去臉龐上的眼淚。
應該就是這樣的。黃哥一把抱住豆子,眼淚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