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運送物資的商船被撞沉在大江之上,二百多個曹軍便跟着墜入江底,再飄上來的時候大多都已斷氣。而這樣的失利,單單爲了躲避成廉的阻攔,曹操足足丟下了三艘大船,近七百軍卒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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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損失足矣令曹操痛心疾首,可惜蒼天的考驗何止如此?
在江夏,近日多了一夥水匪,首領的名字叫薛州,他們沒打出任何諸侯的旗號,只是來無影去無蹤地襲擊荊南諸郡沿岸的糧倉、武庫,甚至還進攻過州府的押糧隊,令人防不勝防。他們人數不多,對荊州造成的麻煩不大不小,又因此時劉表着實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便給了其壯大的契機,使得周遭百姓無不恨得牙根癢癢,皆欲除之而後快!
可尋常百姓哪裡能敵得過裝備精良的海寇?只不過想當然爾。
只是海寇怎麼可能裝備精良呢?他們當然不會是海寇那麼簡單,他們是隸屬於燕氏樓船將軍田豫旗下的校尉部,受命自徐州西走支援荊州戰事,曾在途經豫州時一把火燒了曹操的汝陰糧倉,只不過當他們進入荊州後時局發生了變化,使他們難以北上。
在田豫所知曉的局勢裡,姜晉的度遼部還在與劉表作戰,將荊州打得一團糟。但當薛州率軍抵達荊州時姜晉早已回到趙國督造王陵,如今的度遼將軍是張頜,雙方以潁水爲界已經進入半停戰狀態,都在等着鉚足力氣新的決戰。這給了劉表肅清境內禍患的機會,儘管劉表知曉時局危及,主要精力與兵力都陳布在潁水以南的襄陽近畿,但自襄陽貫通南北的潁水於荊州而言卻是重中之重,陳布着萬般防備,哪裡能給薛州北上的機會?
因此,薛州部便被迫留在江夏附近,面對糧草不足的局面,他們只能重操舊業沿襲各地,以此來搶掠糧草。
全天下的人到這個時節都缺糧,沒什麼別的原因,唯獨一點便是冬季要來了。眼看着再有一個多月初冬將至,薛州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領着船隊在荊南到處亂竄……他倒希望荊南是個熱鍋,可惜不是。
即使劉表在荊南沒留下什麼兵馬,諸縣也不過是募兵自守,少則五百多則千餘的守軍而已,但就憑薛州這一個校尉部,也根本不夠看。
他們是水軍,即便是裝備精良的水軍,也不過是有件薄鑲鐵皮甲罷了,何況大多水卒不過是擁有一柄做工精良的環刀與弓弩,誰敢指望他們去攻城?
可沒有城池,他們在冬天便只能藏身江上,儘管大江在冬季是結冰,但寒冷足矣要了他們中大多數人的命。更別說,荊州隨時都會出現敵人,一旦襄陽局勢再有變化,首當其衝被幹掉的就是他們。
就在這種時候,薛州佈防在豫州方向河道上的斥候乘着走軻突然過來告訴他,大江上從東面來了一支船隊,而且船隊還打着曹字旗號?
毫無懸念,曹軍當然會再一次遭到襲擊,只不過這次的襲擊就要比成廉的圍追堵截難對付多了。
最先出現在江面上的是四艘巨大的貨船,這些過去用於豫州向揚州輸送貨物的商船實際上與戰船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爲了裝載更多的貨物,商船的船艙要更深一些,作爲戰船顯然會被浪費掉不少空間,但曹軍卻並非將它們當作戰船,而是將貨艙用作裝載輜重牛馬。而在甲板上,整整九十六名武士持着九十六張強弩着九十六副盔甲威風凜凜,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江面,在甲板下,同樣九十六名槳手驅動着商船乘風破浪。
巨大的商船遮擋着其後飛快行駛的小型艨艟,上載六十四名槳手與戰士,像這樣的艨艟在曹軍中佔據了絕大多數,足足二十餘艘;艨艟之中夾雜着更多走軻,正中間是曹軍唯一一艘鬥艦,也是曹操的指揮船;兩翼則是豎行的三艘巨大商船,隊形末尾同樣是三艘商船斷後,組成江面上龐大的軍陣。
整整六千餘步騎,依靠船隻組成巨大陣形,帶着屬於他們的輜重與戰馬,快速通過江面,朝着他們的目的地,荊州長沙郡駛去。
這樣的軍隊在江面上足以稱得上是龐然大物,也正依靠着巨大的船隊才能夠衝破成廉的追擊封阻,如今已進荊州江夏郡範圍,身後追擊的船隊早已被甩得不見蹤影,這才讓曹操的心輕鬆下來……船隊所遭受的損失比曹操想象中要小上許多,如今他還有六千餘軍隊,依靠這些部下,足夠在長沙佔據一席之地,撐過長沙郡本土力量的反擊,等到與劉表協商借一郡之地後,便可安然無恙地渡過這個冬天。
至於江夏郡的水軍,曹操並不爲此感到擔心。在他們行船至此的過程中不止一次遠遠地望見江上的敵人,只不過他們都像見了貓的耗子一般從見到他們的輪廓便躲開老遠,令曹操心中豪情萬丈。
或許傳聞是對的,自從黃祖被劉備部下大將關羽臨陣斬殺,文聘又率領江夏勁卒投入北方面對燕北的戰爭,江夏郡如今沒有什麼能吏與強將,就連像樣的戰船都不剩多少,甚至不敢與他們這支以簡陋商船與半數戰船組成的水師交戰。不過這事雖然讓曹操感到目下的輕鬆,卻也從另一個方面感到擔憂。
劉表被逼到這種程度,南陽與襄陽的戰事壞到如何便已不需細想了。
眼看着船隊行至潁水與大江的交匯處,曹操這才搖搖頭將心中疑慮丟下,站在鬥艦三層甲板上眺望遠方,以酒投江敬下河神,對身旁諸將笑道:“再行二百里,便可進洞庭入長沙了!”
就在此時,潁水入江口猛然間斜刺着衝出數十艘快船,直朝曹軍船隊陣形正中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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