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續本是想趁着休息過來看看柏子贏的兒子,結果剛一出電梯就看見柏子贏掐着杜萌萌脖子。嚇壞了,杜萌萌靠着牆壁渾身無力,看情形,就剩一口氣了。
“子贏!”周續眼睛都紅了,扭頭衝站在一旁想阻止又不敢靠前的保鏢吼了一嗓子:“還不過來幫忙!”
保鏢們七手八腳的拉開柏子贏後,杜萌萌順着牆壁滑到地上,兩眼緊閉無呼吸無心跳。
周續趕緊給她放平,又是按壓心臟又是人工呼吸的。就這等緊急狀況,柏大總裁還沒忘吃醋,揪着周續衣領怒喝:“你想幹嘛!”
周續半秒沒猶豫,擡手給了他一拳:“你是不是看她死了纔開心!”
柏子贏被吼的一怔,隨即清醒過來。緊接着變了一個人似得,跪在杜萌萌身邊開始痛哭:“萌萌,你怎麼了?”
周續想撞牆,而後決定,過陣子一定帶柏子贏出門療養一段時間。這廝的精神病他媽的就沒好!
人工呼吸這種事,柏子贏哪能假手於人,一把推開周續,說:“我自己來。”於是杜萌萌緩上一口氣後就看見柏子贏的嘴正從她脣邊移開,好麼,揚手又是一巴掌。
這巴掌沒使多大勁,渾身無力嘛。但也給柏子贏打懵了。愣頭楞眼的看着杜萌萌,嘴抿成直線,看模樣,又要哭。
周續算明白了,柏子贏心裡特麼的住着兩個小人,一個冷厲陰沉一個軟萌脆弱。前一個通常對付外人,後一個專門對付杜萌萌。
周續扶着杜萌萌走,身後跟着可憐巴巴的柏子贏。
杜萌萌回頭,有氣無力的:“滾,再跟着我馬上死給你看。”
周續衝柏子贏使眼色,意思你留步吧,我送她回家,消消氣你再回去。
柏子贏犯過錯就老實,拉了拉杜萌萌衣袖,眼睛紅的像兔子:“對不起。”
“滾!”杜萌萌低吼一聲。
回去的路上,周續免不得又是一番開導,其實他都有點不好意思勸杜萌萌了,可不勸不行啊,柏子贏是他兄弟,而這個兄弟全世界就愛她一人,雖然愛的有點過激,有點不可理喻,可他真的很愛她啊。
“別生子贏的氣,這陣子煩心事太多,他的精神又……”
擺了擺手,杜萌萌打斷周續的話頭,說:“你要是不瞎,就別替他說好話了。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想要掐死我,”杜萌萌轉頭看着周續:“到現在了你還不肯承認嗎?他有虐殺傾向!”
杜萌萌的話讓周續一時語塞。盯着前方的路,周續沉默好久,才說:“我沒想替他開脫,只是想安慰你。”
“謝了,不用。”杜萌萌沒好氣地說:“你的安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明鏡似得知道他有精神類疾病,可每次你都說問題不大。你和他一樣,一直都在騙我。”
“我沒有!”周續喊冤:“我一早就告訴過你好嗎,只是、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越來越嚴重了。”
“嚴重?”瞟了眼周續,杜萌萌嗤笑:“他本來就很嚴重,你只是不願相信罷了。從他第一次犯病到幾年前那次囚禁到前陣子的虐待,大大小小十幾次,每次出事他都找你來善後,你還敢說這不嚴重?”
這世上,有人愚孝,有人愚忠。周續就屬於後者。他對柏子贏的兄弟情,早已無可救藥的演變成了愚蠢的忠誠。還談什麼嚴重不嚴重。不死人,他是不待相信他哥們有嚴重的精神病。
打從柏子贏衝出病房,蘇瑜就扒着門縫往外瞧。於是就瞧見了那麼驚心動魄的場面。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有些失落。因爲柏子贏從未那樣對待過她。愛有多深恨纔會有多切。他是太愛杜萌萌了纔會那般失控。對她,卻是以禮相待。
沒觸碰到內心深處,又怎能愛恨交織。
柏子贏本來想稍晚一點回家給杜萌萌賠禮道歉的,沒想到,柏念又出狀況了。呼吸急促口吐白沫,連帶着一陣又一陣的痙攣抽搐。醫生護士搶救了一天一夜纔算保住孩子的小命。這種情況,柏子贏沒法走,寸步不離的守在隔離室外,一守就是三天,直到柏念情況好轉些才抽空回了趟家。
兩天前,柏家父母把妮妮接回大宅去住,說是替換杜萌萌讓她休息幾天,其實是想帶妮妮去山上祈福。
杜萌萌不想和女兒分開,但是拗不過柏家父母,只好讓他們帶了回去。說好一週後接女兒回來,那這一週自己乾點啥?杜萌萌想了又想,決定去爬山。沒去旅遊景點,而是去了臨城一座人煙比較稀少的地方。因爲旅遊景點的人太,沒辦法享受幽靜更加無法靜下來心來思考。杜萌萌打算好好考慮下該怎樣處理她和柏子贏的關係。
這座山雖不是旅遊聖地,但勝在險要,因此吸引了不少登山客。杜萌萌其實不太愛登山的,她沒那麼好的體力更沒探險精神,可這陣子的心情,簡直了!所以杜萌萌纔想登上最高處怒吼一聲,繼而釋放下壓抑的情緒。
與杜萌萌相反的是,路尋歡特喜歡登山,這廝登山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世界各地的險峻山峰留下不少足跡。而臨城這座山,他八百年前就登過了,再次攀登,不外乎兩點。一,閒得無聊,二,好久沒爬山,腿癢。
路尋歡比杜萌萌晚兩小時進的山,揹着個雙肩包走平道似得不大會功夫到了半山腰。然後就看見大石頭上歇氣的杜萌萌。
“萌萌?”路尋歡又驚又喜:“沃德天!這麼有緣!”說完幾步跳到杜萌萌眼前,樂的眼睛都找不到了。
杜萌萌累屁了,抹着一腦袋的汗,痛斥到:“咋這倒黴,到哪都能遇見你。”
路尋歡嘻嘻笑,拿出水瓶喝了兩口,回:“有緣唄。”
不用多說,倆人必須結伴了。
越往上爬,山峰越陡峭。杜萌萌老後悔了,這地界真不是她能駕馭了的。
“等等等等,歇會再爬。”杜萌萌找了顆大樹背靠着坐下,而後拿出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的喝,眨眼,一瓶水見底了。
路尋歡好心提醒她:“別喝那麼多,山這麼陡,尿尿不方便。”
杜萌萌不關心怎麼噓噓的問題,她就關心路尋歡帶了多少水,晃了晃水瓶子,問:“你帶幾瓶?”
路尋歡翻翻揹包:“還剩三瓶。”
“勻我兩瓶。”杜萌萌眼巴巴的瞅着路尋歡:“我的喝沒了。”
“靠!”路尋歡痛斥道:“那你不省着點喝!”
杜萌萌回的理所當然:“這不是碰見你了麼,趕緊的,摳搜啥。”
路少爺:“還有回去的路,三瓶哪夠咱倆喝。”
杜萌萌極度心虛,砸吧砸吧嘴:“興許山上有賣的。”
路尋歡被這白癡的想法氣樂了,笑:“你個小傻瓜,真當這是旅遊景點啊,你看看四周,哪有人影。”
杜萌萌纔不管那麼多,土匪一樣搶過路尋歡揹包,翻出兩瓶塞自己包裡:“你要不夠喝,吃樹葉吧。”
路尋歡就那麼一說,哪能真不給杜萌萌。見她老母雞護仔似的緊緊摟着包,笑的前仰後合:“行,我吃樹葉,走吧,再磨蹭,天黑都到不了山頂。”
山路越來越陡峭,要手腳並用一點點攀登纔不至於滑下山底。
杜萌萌嚇死了,頭髮發麻冷汗倒流,一張嘴說話都帶哭腔了:“尋歡,還有多久纔到山頂。”
路尋歡一隻手抓住顆小樹杈,另外一隻手伸給杜萌萌:“我自己兩小時就成,有你拖累,未知。”
杜萌萌腿軟了,哭幾賴尿的抓住路尋歡伸過來的手:“我害怕了。”
路尋歡使勁拽了下,把人拉倒自己身前:“那咱往回走。”
杜萌萌抽搭搭的搖頭,還挺堅定的:“那不白爬了,不得。”
路尋歡喘了幾口氣,問:“你能堅持住?別逞強,”說到這示意杜萌萌擡頭:“越往上越陡了,立陡立崖,很危險。”
杜萌萌能不怕麼,可半途而廢不是她作風啊。一咬牙:“沒問題。”
好吧,這虎妞說沒問題。
路尋歡無語,只好帶着杜萌萌內累贅費勁巴拉的前行。期間杜萌萌好幾次滑下去,虧着他手快,不然這妞指不定出溜到哪去。最後沒招了,找出繩子一頭栓在杜萌萌腰上一頭拴在自己腰上。要掉一塊掉,要死一起死。
時針指向下午兩點,距離剛剛歇腳的地方只有幾百米,也就是說,從剛纔的地方到現在的地方,他們用了整整兩小時。
路尋歡擔憂了,目光焦灼的看着四周,再次商量杜萌萌:“回去吧,改天裝備足了我再帶你來。”這個速度,天黑能到山頂算好的了。然後怎麼辦?抹黑下山太危險,留宿山頂。別鬧,倆人都沒帶睡袋,薄薄的登山服不凍死纔怪。
杜萌萌不甘心,仰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地,回:“就差這麼一點了,我想爬。”
路尋歡急眼了都:“看着近,爬起來遠着呢,天黑未必能爬到頂。”這娘們受啥刺激了?
杜萌萌來倔勁兒了:“那你自己回去,我接着爬。”說罷就要解腰上的繩子。
路尋歡能留她一人麼,一把攥住杜萌萌的手,泄氣的點頭:“行行行,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