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依寧受寵若驚。微楞片刻,撈些肉片出來:“你也吃點。”隨即含義頗深的看了眼柏子贏。
倆人合作越發默契,似是忘了對面人的存在,輕聲交談互相照顧。
路尋歡偷摸撇嘴,這麼拙劣的演技,騙萌萌還成,騙本少爺……再修煉幾年吧。
杜萌萌就不是個會隱藏情緒的人,眼見那二人越聊越開心,越聊越離譜,一丁點胃口也沒有了。
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磨牙:“我飽了,你們慢吃。”說完抓起包包疾步走出包間。媽的,挨那麼近也不怕起熱痱子!
路尋歡一抹嘴巴:“我也撤,子贏埋單哈。”顛顛追了出去,臨到門口又退回來,貼着柏子贏咬耳朵:“你小子要是沒死心,哥哥我再給你個機會,一週時間好好想清楚,過了這個期限,別怪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冷冷瞅着路尋歡,柏子贏差點沒把杯子捏碎。這廝不是說大話,打從他學會泡妞起,從未失過手。且從剛纔倆人的互動上看,杜萌萌明顯不討厭他,甚至有點喜歡。雖然未必是情人間的那種喜歡,誰又能保證日後呢。要知道,杜萌萌一向無力抗拒美男,尤其路尋歡這種妖魅又風趣的。之前張嘴閉嘴誇個不停,這會子又是空窗期,久了,怎能不動心。
柏子贏有點後悔了。
杜萌萌鼓着腮幫子,賭氣冒煙的踹車軲轆:“秀恩愛死的快,早晚散夥!”
路尋歡看的直咧嘴:“腳丫子不疼呀,不然你還是踹我吧。”話音剛落,腿上捱了一腳。
路少爺捂着腿,要哭不哭的模樣:“你還真踹啊,你自己說,今天踹我幾腳了。”
杜萌萌一腔怒火全撒他身上了,連踢帶掐根本不管他死活。
路尋歡也真夠意思,梗着脖子直挺挺的忍着。
足有十分鐘,杜萌萌才收了手,氣喘吁吁的問:“怎麼不躲?”
路尋歡正氣凌然:“我是男人,這點痛不算什麼。”
點頭,杜萌萌明白了,照着他胳膊內側的肉狠狠掐了下:“疼不?”
“不疼!”路少爺眉毛都立起來了。
又是一下子,杜萌萌睨着眼睛冷哼:“說吧,柏子贏給了你多少好處。”
嗯?路少爺揉着胳膊茫然不解:“什麼意思?”
“這麼巧碰見他們兩個,不是柏子贏還能是誰?”杜萌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場碰面絕不是巧合。只是她猜不透,柏子贏爲什麼要安排這個局。讓她徹底死心?沒必要吧大哥。想試探她有沒有和好的意思?呸啊,你帶着童依寧,老孃就算有心複合也特麼算了。
路少爺快哭了:“天地良心吶,早知道會遇見他們倆,打死我都不吃火鍋。”嗚嗚嗚,二人世界哇,就這麼被小贏贏攪和黃了。
杜萌萌不信,揪住路尋歡衣領把他摁靠在車身上,喝道:“說實話!”
兩人離的特別近,近到呼吸都可聽聞。
心頭一蕩,路尋歡情不自禁的攬住杜萌萌的腰,聲兒魅的:“真的沒騙你。”
杜萌萌正在氣頭上,加上離的本就近,所以沒留心摟在腰上的手。
路尋歡真心跟不上杜萌萌內跳躍性思維,明明問的真話假話,轉瞬換了另個問題。
“你擦的什麼香水?”杜萌萌一手揪衣領一手遮鼻子,眉頭快擰成疙瘩了。
“不是香水,”路尋歡美滋滋:“本少爺自帶體香,好聞吧。”
好聞你媽!杜萌萌擡手就是一拳。
捂着鼻子,路少爺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我操,你真打呀!”他沒躲,要是躲了,杜萌萌內小拳頭一準砸在車上。
“裝,使勁裝。”杜萌萌纔不信自己有那麼大勁兒呢。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上去:“送我回家!”壞人,和姓柏的一樣討厭!
路尋歡趴着車窗哼唧:“鼻子歪了,我不管,你得對我負責。”本少爺花容月貌啊,現在好了,頂着一紅鼻頭!
杜萌萌揪着他腦袋上的毛往車裡拖:“有完沒完?讓你送我回家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路少爺抱着腦袋:“別揪頭髮,疼疼疼。”嗚嗚,頭皮要掀開了。
倆人自顧的打鬧,完全沒注意到柏子贏。
柏少爺老早就出來了,坐在車裡看着那二人,一張臉,陰雲密佈。
“子贏,可以走了嗎?”童依寧面色擔憂實際上上甭提多開心了。對路尋歡的恨意更是一點點減少。萬萬沒想到呀,路尋歡竟然喜歡杜萌萌。不錯不錯,如果真能和杜萌萌在一起,簡直幫了她天大的忙。
送童依寧回去後,柏子贏坐在車裡發了會呆,而後接到路貝貝電話,提醒他晚上的酒局別忘了。
是的,晚上約了幾位生意場上的老總,談新城區地皮開發的問題。這纔是正經事,其它的都是浮雲。
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柏子贏把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隨後進了會所。等電梯的時候,身邊站了個女人。
柏子贏隨意的掃了眼,微微一怔。
長得很漂亮,是那種看一眼就被驚豔到的女人。而且非常有氣勢,高高在上目中一切的感覺,看着和他有那麼點相似的味道。
女人目視前方,撇都沒撇柏子贏一眼。電梯開,徑直走了了進去。
有意思,頭一次遇見這種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女人。
電梯徐徐上升,很快到了30層。
柏子贏越來越詫異。這層只有一間包廂。看來,他們要去的是一個地方。
果不其然,女人推開他那間只招待貴賓的包廂,隨即一片驚呼……
門外,柏子贏稍停片刻才推開門。
“柏總,快快快,給你介紹個朋友。”林氏的林鐘正咋咋呼呼的拉過身旁的女子,很是得意:“我公司新聘請的公關經理,蘇瑜,蘇小姐。”
大概是因爲搭乘一部電梯,蘇瑜並未多驚訝,淡淡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柏總。”
輕輕握了下蘇瑜的手,柏子贏回以淺笑:“你好,蘇小姐。”
“坐坐坐,坐下說。”林總激動的不得了,好似得了多珍貴的寶貝,拉着蘇瑜坐在柏子贏身邊。
“哎呀,我這個公關經理可不得了,費了好大勁才請來的,柏總,一定賞個面子呀。”林鐘正的意思很明白,開發區的地皮他想拿大份。
其他幾人相互瞅瞅,撇嘴,美人計怕是白費心思吧。衆所周知,柏子贏不好美色。
林鐘正的意思,柏子贏怎會不明白,但他那份計劃書很有問題,想獨佔鰲頭,怎麼可能。
伸出的手被人輕輕握住,柏子贏側頭,蘇瑜衝他微微一笑:“怎麼能讓柏總自己倒酒,我來。”說罷拿起桌面上的白酒。
林鐘正連忙附和,含義頗深的看着柏子贏:“對對對,小蘇,給柏總倒滿幹一個,哎呀,我這個經理酒量不錯,今晚一定能陪好柏總。”
這話一語雙關,說的含蓄,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深深的看了眼蘇瑜,柏子贏輕笑:“喝多了我可不負責送回家。”這話回的也很含蓄,字面意思容易理解,隱深一層卻讓人浮想聯翩。
衆人配合着哈哈大笑。
林鐘正再接再厲:“那就不回家,會所這麼多房間,隨便開個房間好了。”
衆人又是一番鬨笑,頻頻點頭:“對對對,今晚不醉不歸,都留在柏總這睡覺。”
輕輕搖了下頭,柏子贏似是對這種調笑很無奈。拿起桌面上的煙抽出一根,剛要點火,啪的一聲,火光燃起。
蘇瑜舉着打火機,由始至終保持着淺淺的微笑:“柏總,請。”
有人說,抽菸的女人,多半是因爲心裡寂寞。不知道這種說詞對不對。但在有些男人眼裡,抽菸的女人的確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好比此時,柏子贏就饒有興趣的看着蘇瑜。
其實他認識不少抽菸的女人,這早就不算稀奇事,但像蘇瑜這種把煙抽的這麼憂鬱的,卻第一次見。
從在電梯門口遇見到此時此刻,蘇瑜的身上一直帶着股淡漠的味道。雖然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但那雙眼,空洞而又惆悵。
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不知怎麼回事,柏子贏忽然有點心疼。大概是因爲她眼裡的憂傷吧,如同今夜的他,想起午後那兩人,心口就一鈍一鈍的痛。
酒過三巡,蘇瑜並未如林鐘正所說,一絲醉意沒有。但也算不錯了,幾瓶白酒下肚,竟然和柏子贏一樣,只是微醺。反觀其他人,東倒歪斜胡言亂語。
柏子贏有些頭痛,站起來走出房間,打算去洗把臉清醒清醒。
站在洗手盆前,放開冷水,柏子贏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絲苦笑漫上眉睫。
真是可悲,爲了個女人,竟然消瘦成這副鬼樣子!
不應該的,他不應該這麼作踐自己。女人而已,他想要,什麼樣的沒有,幹嘛心心念念着她。撐在洗手檯的手臂微微發抖,柏子贏咬緊牙關逼迫自己不要去想杜萌萌。奈何,一點用處沒有。
柏子贏異常痛恨現在的自己,擡手就是一拳。伴着一聲脆響,鏡子裡的人碎裂成片。鮮紅的血順着鏡面一滴滴留下,柏子贏就那麼站在那裡,悽然無助。
“柏總?”蘇瑜也出來洗臉,聽見響聲下意識的後腿幾步,而後看見了洗手檯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