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了個諸事順意的日子，杜萌萌把妮妮的撫養權交給了柏子贏。而後離開了那棟房子。
柏子贏好奇怪，問：“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杜萌萌回：“先住在娜娜家，過幾天找房子。”
柏子贏氣不打一處來，嗤笑一聲，道：“我就納悶了，那棟房子怎麼了？怎麼就不能收下？當是我送給妮妮的也不行？”欠草的娘們，飯都要吃不上了還特麼給我裝清高！恨歸恨，可這心吶，由始至終放不下的除了這女人還有誰？
微微笑了下，杜萌萌說：“謝了，我能照顧好自己，不勞您操心。”她懂他的心，知道他在擔心自己生活艱難，然，拿人手短，雖然他是妮妮的父親，可是又能怎樣呢，她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尤其錢財。
尹娜娜兩年前買了房子，兩居室不算太寬敞，但容下她綽綽有餘。
“當自己家，別客氣。”尹娜娜把包包仍在沙發上，而後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嘆氣：“等下陪你去買幾件新衣服，瞧你，幾年不見弄的跟大媽似得。”杜萌萌身上穿的還是五年前她倆一起買的打折衣服，她那件早就仍了，人家可好，袖子都磨毛了還穿呢。
杜萌萌喝了口水，垂眸：“不用了，過陣子再說。”
尹娜娜拔高聲音：“什麼叫不用了！你照照鏡子，現在誰還穿這種衣服，當舊社會吶，縫縫補補又三年。”
下意識地摸了下口袋，杜萌萌緊了緊手指，而後咧開嘴笑：“勤儉持家嘛，再說我還有別的衣服，又不只這一件。”
“停！”重重放下是水杯，尹娜娜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老孃早就翻過你行李了，剩下內三件還不敵這件呢，”狠狠剜了眼杜萌萌，尹娜娜真想上去給她一下子：“不是我說你，天底下就沒你這麼好欺負的人兒，你出去打聽打聽，誰像你，明明找了個有錢男人，結果呢，毛沒撈着不說，還給人生個孩子，生了也就生了，憑什麼不拿他的錢？孩子白養啊，可你一人禍害啊，”尹娜娜越說越氣：“這些也就算了，憑什麼把妮妮給他啊，你養不起還有我呢，不信咱倆養活不了一個孩子！”
杜萌萌有氣無力：“我哪裡是願意給，惹不起他罷了，你知道的，柏子贏那個人……”
“有什麼惹不起的！當真以爲他能隻手遮天啊，法治社會，不給他他還能搶啊。”
點頭，杜萌萌回：“他的確會搶，所以我才無條件同意，娜娜，”停頓幾秒，杜萌萌說：“你沒我瞭解他。”因爲了解，所以纔不敢觸碰。但這只是暫時的，不是有那麼句話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順着他有何妨，有些事，需要從長計議，慢慢謀算。
拗不過尹娜娜，杜萌萌到底跟她進了商場。
尹娜娜說，咱倆就別見外了，喜歡什麼儘管挑，我付款。
杜萌萌不太好意思，卻又急需兩件像樣的衣服。因爲就在剛纔，尹娜娜幫她聯繫份工作，本城一家規模不算太大的廣告公司做策劃，週一面試。現在這世道，穿的太寒酸不光丟朋友的面子，也會讓人家看不起。
“這件不錯，很襯你。”尹娜娜拿着件薄荷綠色的小外套放在她身上比了比，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裡面再配件白襯衫，乾淨清純。”
杜萌萌左右照了照鏡子，也覺得很好，待一翻價籤，頓時苦下臉：“太貴了！”三千多，夠她和妮妮吃兩個月了！
“不貴，現在的衣服都是這個價，行了，別挑了，就這件。”尹娜娜說着從錢包裡拿出張白金卡。
微微一怔，杜萌萌一把搶過尹娜娜錢包仔細找了遍，猛地擡頭，驚詫地問：“哪來的？”這是張附屬卡，可尹娜娜是孤兒，無親無故無男友，誰給她的？
臉頰微微一紅，尹娜娜拿回卡片遞給收銀臺，低聲回了句：“我自己的，主卡落在家裡了。”
不可能！如果真的有主卡，尹娜娜神色覺不會這麼慌張！
“到底是誰給你的？”杜萌萌又問一遍。男朋友的可能性最大，然而這幾天，她隻字未提她有男友的事啊。
“說了是自己的，好了，別問那麼多了，我餓了，去吃飯。”尹娜娜說罷扯着杜萌萌離開。
狠勁甩開袖子上的手，杜萌萌急了：“不說清楚不吃飯！娜娜……”杜萌萌死死盯着尹娜娜的眼睛，躊躇幾秒，問：“你該不會是給人做……”杜萌萌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
大概是被問的煩了，也或者是壓根就沒想瞞杜萌萌一輩子，輕輕嘆了口氣，回：“今天不想說，過幾天吧，詳詳細細告訴你。”
杜萌萌無語，看來，所猜沒錯：“好吧，先吃東西，過幾天再教訓你。”說罷一前一後站在滾梯上。
下行的滾梯慢吞吞載着倆人，剛行駛到一半，尹娜娜拍拍前面正在低頭看手機的杜萌萌：“萌萌……”
杜萌萌回頭，下一秒，順着尹娜娜目光看過去……
上天真是眷顧她，五年時間，模樣竟是一丁點變化沒有，哦不對，應該說，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氣質纔對。
蘇瑜也挺驚訝，微微張着嘴，目不轉睛的看着迎面而來的人。
杜萌萌想起女兒說的，姓蘇的阿姨親爸爸，就覺得心，忽然間翻江倒海的疼。
柏子贏的女人，或者說，她未來的老婆，此時，正上下打量着她。
會被嘲笑吧，黃臉婆一樣的她，與蘇瑜相比，天地之別。難怪這麼些年過去，她依然能留在柏子贏身邊。
苦笑一下，杜萌萌嘆氣，男人終究喜歡漂亮的女人。如柏子贏當年所說，帶的出去，臉上有光。不似她，不修邊幅懶懶散散。
本以爲只是巧遇，大家低頭裝作不認識便是，不想擦家而過時，蘇瑜竟然開口：“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杜萌萌站在滾梯下，等着從梯上返下來的蘇瑜。不知她要說什麼。
“隔壁有家咖啡廳，不介意的話 ，耽誤你幾分鐘。”
杜萌萌比蘇瑜矮了幾公分，和她說話時，得微微 仰視。很不習慣，好似她天生就矮了她一截。
“可以。”杜萌萌回，而後對尹娜娜低聲說：“你先去餐廳，過會找你。”
尹娜娜甚是擔憂，瞄了眼蘇瑜，道：“我陪你。”
瞟了眼尹娜娜，蘇瑜說：“尹小姐一起來吧，要說的話也不是見不得人。
三人坐在咖啡店裡，尹娜娜對蘇瑜內白天鵝般的姿態很是厭惡，左一眼右一眼的白楞，心說這娘們跟路尋歡內妹子有一拼，不知天生的還是後天養成的，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特麼的看着咋那麼不舒服呢。
杜萌萌直視着蘇瑜，心說如果是關於柏子贏的吧，真沒必要了。今時不同往日，明日黃花罷了，所以對於圍在柏子贏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來說，她丁點殺傷力都沒有。
猜錯了。人家根本就不是和她說柏子贏，而是她女兒。
蘇瑜說：“我很喜歡妮妮，所以想問問您，她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想買來送她。”
呦，好事呀，可惜，這話聽着怎麼這麼不得勁呢。
攪着咖啡，杜萌萌想了想，回：“謝謝，不用。”
蘇瑜：“說說吧，不怕您笑話，那孩子看見我就像看見仇人似得，我都要愁死了。”
尹娜娜挨一邊聽，聽的肚子裡的火一個勁兒的往上竄。這女人太聰明瞭，轉彎抹角的告訴萌萌，她是妮妮後媽呢。
杜萌萌又不傻，當然聽出話裡的玄機，笑了笑，直言道：“妮妮小孩子，一時間可能不太適應，慢慢會接受你的。”
大概沒想到杜萌萌會這麼說，蘇瑜微微楞了下才接口：“這點我明白，可是……”望了望窗外，不由的嘆了口氣：“因爲妮妮，我和子贏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他怪我不能討他女兒歡心，說妮妮要是不喜歡我，我就不能嫁給他。”說到這，蘇瑜垂下眼簾，神色竟是一片悽楚。
也是的，跟了他五年，從一青春靚麗的女孩生生熬到年近三十的老姑娘，想着就快修成正果熬出頭了，結果呢，臨門一腳跑出個孩子來。別說蘇瑜，換誰都得抓狂。
杜萌萌內老好人又不忍心了。有句話不是說嘛，女人何苦爲難女人，所以這傻妞竹筒倒豆子似得把妮妮喜歡什麼愛吃什麼，一五一十說給蘇瑜聽，攔都攔不住。
尹娜娜氣的，真想拿鑿子鑿開杜萌萌腦袋，倒要看看那裡面裝的是什麼。特麼的，天底下就沒這麼傻的人兒！
“你是不是傻，告訴她那些幹屁！”尹娜娜一邊走一邊數落杜萌萌：“真以爲她想做個好後媽啊，她是爲了討柏子贏歡心！”
杜萌萌低着腦袋，慢悠悠地回：“差不多啦，管她真心還是假意，我女兒不受委屈就行。”
“屁啊，她要是不想妮妮受委屈，就應該自己琢磨，以心交心對待妮妮，而不是跑來問你這個親媽小孩子喜歡什麼。人心都是肉長的，但凡有點耐心有點誠意，怎麼就搞不定妮妮？還不是她太急進，想走捷徑。”
尹娜娜說的沒錯，蘇瑜的確是沒耐心。孩子又不是她親生的，喜歡倒是喜歡，但短時間還成，時日久了，難免不生厭，加上妮妮總和她作對，有事沒事胡說八道，搞的柏子贏現在一看見她就質問，你是不是又惹我女兒生氣了？
天地可鑑，誰敢惹他女兒啊，找死麼！可柏子贏就是相信妮妮的話，說破大天也不信他閨女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