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萌萌滿腦子想的都是是,要不要告訴他童依寧的事。
“怎麼了?”柏子贏很是疑惑:“出什麼事了?”昨天電話裡就覺出她反常,放心不下所以馬上趕了過了,今日一見,越發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杜萌萌不但反常,還失魂落魄的。
“沒事,我去煮麪。”杜萌萌說完匆匆進了廚房。
柏子贏隨後跟進去,而後拉住杜萌萌的手:“到底怎麼了?伯母的病嚴重了?還是……那個孩子的事?”除了這兩點,柏子贏真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能讓杜萌萌這般失魂。
瞅了眼柏子贏,杜萌萌說:“先吃飯吧,吃完了跟你說。”既然來了,也就證明天意讓她說出童依寧的事。不管他知曉不知曉,這個謎,是時候揭開了。
飯吃的異常沉悶,杜萌萌有心事,柏子贏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他猜,百分之八十是因爲蘇瑜。這都一星期了,蘇瑜那邊還沒個動靜,別說杜萌萌了,他都鬧心了。
老太太每天吃完飯,要在院子裡走幾圈,一來消化消化食,二來鍛鍊鍛鍊腿腳。
杜萌萌扶着母親走了幾百步,老太太便嚷嚷着困了。困啥,不過是看出倆人都有心事,想讓他們趕緊聊聊。
伺候老太太洗漱完,杜萌萌又陪了她一會,直等到老太太閉上眼睛纔回自己房間。
柏子贏在房間裡抽菸,見她進來,忙打開窗戶:“伯母睡了?”
“嗯。”杜萌萌回了聲,慢慢坐了下來。糾結着直奔主題還是婉轉些。
“什麼事,說吧。”柏子贏受審犯人似的,規規矩矩的坐在杜萌萌對面。
杜萌萌沉吟着,遲遲不肯開口。
“是不是想問蘇瑜孩子的事?”柏子贏見她不吭聲,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道:“沒敷衍你,蘇瑜那邊雖然還沒決定,但派過去的人有回覆,說她前天問過醫生,四個月做人流對身體有沒有危害,所以……”柏子贏蠻有信心的樣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杜萌萌就那麼看着柏子贏,深深的看着他。這一刻,她才發現,她真的是一點都不瞭解他。
該有多狠的心呢,纔會讓他連親生骨肉都不在乎,該有多絕情呢,處心積慮對付一個陪伴他五年的女人。同樣的五年,童依寧的下場是瘋了,蘇瑜的下場是不得不打掉自己的孩子。一個女人,能有幾個五年,然而這一切在他心裡根本不重要。說白了,他不在乎任何人,他只在乎他自己。那麼,是不是可以這樣想,假使未來的某一天她犯了什麼錯誤,下場是不是也會如此。
“到底怎麼了?”柏子贏又問一遍,急的不得了:“你有什麼想法,大可開誠佈公的說出來,幹嘛不吭聲。”
“童依寧在哪?你有沒有她的消息?”猛然問出這句話,杜萌萌竟有種解脫的感覺。
毋庸置疑,柏子贏頃刻間愣住了。片刻後,問:“怎麼忽然問起她?”
“沒什麼,就是想知道。”
“不清楚。”柏子贏回,而後點了顆煙。
“當年的事,過後你沒找她嗎?”
柏子贏的把目光轉向窗外,沉默一會,道:“找過,但是沒找到。”
“不可能吧,”杜萌萌盯着柏子贏的眼睛,試圖從那裡找到答案:“你的個性,如果知道是她布的局,挖地三尺也不會放過她,我說的沒錯吧。”
柏子贏有點煩躁了,眉頭皺緊不耐煩地說:“說了沒找到。”
杜萌萌道:“這個藉口,你覺得我會信麼?”
看着咄咄逼人的杜萌萌,柏子贏微微震怒:“你到底想說什麼,痛快點。”
“你是不是逼她了,或者嚇唬她了?”
臉色一陰,柏子贏霎時寒了臉:“你什麼意思?還是你聽到什麼了?”
“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童依寧了,她……瘋了。”
夾煙的手明顯一抖,柏子贏似是沒想到杜萌萌回遇見童依寧:“哪裡看見的?”
“這你別管,我就想知道她瘋了跟你有沒有關係。”
這個問題讓柏子贏足足沉默了半盞茶的時間纔開口:“如果有,你會怎麼想?”
“真的是你!”杜萌萌只覺一顆心瞬間跌到谷底,蹭的站起來指着柏子贏,渾身發抖:“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嗎!”
“殘忍?”柏子贏想不到她會用這樣的字眼形容他,慢慢站了起來,雙目逼視着杜萌萌:“我再怎麼殘忍,對你也例外。”這話說的到是沒錯,柏子贏對任何人都可以心狠唯獨對杜萌萌不行。而所做的一切說白了也爲杜萌萌。用他的話講,打第一天愛上這個女人起,他便丟失自我無藥可救,所以,還談什麼殘忍不殘忍。
“柏子贏,”深吸一口氣,杜萌萌把翻拍的那張照片遞給他看:“我不管你有多恨她,也不再問你到底怎樣懲罰她的,我只希望,你能看在你們曾經相愛過的情分上,去看看她。”
柏子贏看了眼手機裡的照片,極其冷靜:“沒必要。”
“爲什麼!”杜萌萌氣急敗壞的:“她瘋了,所有人都不記得了唯獨沒有忘記你,就憑這點,你不覺得應該去看看她,給她點幫助嗎?”
“我爲什麼要幫助她?”柏子贏反問,而後一語驚人:“我早就知道她瘋了,很早很早以前,這麼說吧,她瘋了跟我有關。”停頓幾秒:“既然你這麼同情她,那我就把所有的事告訴你……”
柏子說,她和路尋歡那件事過後沒幾天,他就查到是童依寧搞的鬼,本想馬上去找她對峙,但那陣子我們正在冷戰,便決定暫時放了她。沒想到的是,她不但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起來。柏子贏問,你還記得五年前給我開車的阿來吧。
杜萌萌點了下頭,記得。
那你更加不會忘記他是怎麼死的對吧。
一身冷汗滲出,杜萌萌猛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你的意思……
盯着杜萌萌慘白的小臉,柏子贏緩緩點了下頭,如果那天你不是先下了車,死的是你們兩個人。車子被做了手腳,那輛大貨車也是童依寧安排的。
震驚的看着柏子贏嗎,杜萌萌如被抽乾全身力氣般,緩緩癱坐在椅子上。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日她和柏子贏在城郊的房子裡吵的不可開交,柏子贏一氣之下強行讓阿來送她去海邊的那棟別墅,意瑜囚禁她。
杜萌萌當然不願意了,所以的車子啓動後發瘋的去搶方向盤。
阿來哪敢跟她撕吧,而車子又是柏子贏私人座駕,除了杜萌萌不準任何人坐,沒辦法,只好停下來讓人把她帶到後面那輛車。然後阿來在前面引路,她坐的那輛保鏢車跟在後面,沒想到的是,車子走到半路,阿來撞車了。本以爲是場意外……
“現在還想我幫助她麼?”柏子贏問。
杜萌萌的腦子一片空白,緩了好半天才搖頭:“不用了。”
按滅手裡的菸頭,柏子贏說:“其實她瘋了也好,不然這輩子都會做噩夢且還會受到法律制裁,”哼了聲,又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作孽太多咎由自取,沒什麼值得可憐的。”
擡眼,杜萌萌問:“你怎麼把她弄瘋的?”這點一直很困惑。
聳了下肩,柏子贏回的甚是輕鬆:“我把阿來車禍現場的照片拿給她看,就這麼簡單。”
原來,童依寧是自己嚇瘋的。杜萌萌安心了。一直以爲是柏子贏使用了什麼不堪的手段導致她瘋掉,這樣看來,他只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聊着聊着就到後半夜了。寧靜的鄉村璀璨的星空……如此美妙的夜晚,不幹點什麼,多對不起自己。
柏子贏眸光深邃的看着杜萌萌,眼裡的含義頗深:“很晚了,休息吧。”
今晚聽的內容比較震撼,杜萌萌有點沒消化,楞呵呵的瞅着柏子贏,腦子還丟在過往的回憶裡,心不在焉地問:“困了?哦,那你睡吧。”說完就要往外走。
柏子贏一把扯住她:“這是你房間。”
“哦,那你睡旁邊那屋,櫃裡有被子。”說完爬上牀,被子一掀蒙上腦袋。
柏子贏氣的鼻子都快歪了。二話沒說,蹬掉鞋子衣服都沒脫直接鑽被窩裡了。
“嘿你怎麼睡這來了,你睡隔……”剩下的話被堵回肚子裡去了。
柏子贏難得來趟鄉下,杜萌萌熱情的邀請他去了她們這嘎達最繁華的地段……鎮上逛街。
“熱鬧不?”杜萌萌買了兩個冰棍,一個遞給柏子贏一個自己嗦溜:“這冰棍是鎮上的小廠生產的,雖然沒大城市的冰激凌好吃,但是沒有添加劑,純天然無污染,吃了放心。”
柏大總裁瞟了眼杜萌萌,喉結猛地涌動。很想嚐嚐某人那沾了糖水的嘴脣。
“吃呀,都快化了。”杜萌萌白了他一眼:“嫌棄是小地方生產的呀。”
“這話說的,”柏子贏收回邪惡的心思,笑的特真誠:“你忘了,我母親也是這裡的人。”
“對哦,”杜萌萌嘻嘻笑:“我咋把這茬忘了,咱倆是老鄉。”
某人立馬大言不慚地回:“嗯,青梅竹馬。”
“呸啊,”杜萌萌臉騰的一紅:“誰認識你!”
柏子贏裝着驚訝:“除了你還有誰?你忘啦,小時候我媽只要帶我回來,你保準去我外公家蹭飯,你媽拉你你都不回去,還到處跟人說,長大了我要嫁給子贏哥……”最後一句捏着嗓子學杜萌萌,惟妙惟肖的。
杜萌萌內臉紅的,快趕上猴子屁屁了,嬌嗔的捶了柏子贏一拳:“胡說八道!”說完擡腳就踢。
柏子贏靈活一閃,吃吃笑:“不信回去問伯母。”
倆人邊鬧邊笑,追追打打間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可惜,沒樂呵多一會,雙雙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