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影院,柏子贏問杜萌萌,晚上想吃什麼。
對於吃這件事,杜萌萌一向沒有太大的追求。荷包富裕時稍微吃點好的,沒錢就吃點孬的。生活不容易,她又活在最底層,沒挑。但今天不同了,有人請客誒。
深思熟慮一番,杜萌萌一咬牙,摩拳擦掌地說:“我想吃麻辣燙,要一大碗。”
一雙迷人的眼睛裡,浮現出蛋蛋的憂桑。柏子贏心都要碎了。
鑑於柏子贏同學不能吃辣的,杜萌萌特貼心的給自己打包一份,而後跟着他去了西餐廳。
整個餐廳瀰漫着濃郁的麻辣燙味道。無視衆人異樣的目光,杜萌萌吃的那叫一嗨皮,湯汁飛濺嘴角冒油,瞅的柏子贏無比心酸。這破玩意有什麼吃頭?
“飽沒?”柏子贏問:“不然你在點些別的?”
杜萌萌使勁搖腦袋:“飽了飽了,好大一碗。”說完打個嗝。
客人們都往這邊看,眉頭擰的,特麼的牛排都混味了。
餐廳老闆好爲難,你說你外帶什麼不好,偏要帶這麼大味兒的東西,砸場子來啦。可他不敢得罪柏子贏,沒招了,只好每桌贈個果盤。贈到柏子贏這桌時,面帶微笑點頭哈腰:“感謝柏會長光臨指導,您對本店的菜品和服務還滿意嗎?”
柏子贏瞅了眼四下裡的客人,微微笑開:“如果菜品裡能加上麻辣燙會非常滿意。”
老闆臉都抽抽了。
餐廳的大門被推開,一身材高挑的女孩走進來,沒走兩步一捂鼻子,轉頭對身後的男人說:“難聞死了,換一……”目光撇到柏子贏,霎時一怔:“子贏哥?”
身後的男人也愣住,扭頭就要跑。
這倆人不是別人,正是路尋歡兄妹。
世界真小哇!
路尋歡摸了摸鼻子,很是不情願的跟着路貝貝走過去。
“嗨!真巧。”路尋歡揮揮手,目光不經意的掃向杜萌萌。
柏子贏慢慢靠向椅背,擡眼,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對兄妹,而後目光停留在路貝貝身上,淡淡地問:“什麼時候回來的?”路貝貝夥同自己保鏢放走杜萌萌的事,他一直記在心裡呢。
路貝貝還是幾年前的脾氣,見柏子贏不冷不熱的態度,嗤的一笑:“主角都回來了,我又有什麼理由總呆在外面,”說着做到杜萌萌身邊:“對吧萌萌。”
瞄了眼對面的男人,杜萌萌小心翼翼地點頭,而後呲出一口小白牙:“對不起哈,連累了你。”當年那種局面,路貝貝敢冒着巨大風險放走自己,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她都非常感激。
路尋歡見妹妹坐下了,得,咱也別站着了,硬着頭皮坐在柏子贏身旁:“不介意哈。”
“介意。”柏子贏冷冷地回了句。
路尋歡這個尷尬呀,埋怨地看了路貝貝一眼,意思都怪你,那麼多餐廳非得來這家,這下好了吧,遇見大仇人了。
路貝貝可不這麼想的。當年放走杜萌萌她是有錯,可人家這不和好了麼。郎情妾意的一塊吃東西,再記恨她,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杜萌萌心裡不舒服了。她最看不得人受委屈,尤其是路尋歡。她們可是清白的啊,幹嘛總用情敵的態度對待小路子。
“快點東西吃,這頓我請,很難得的哦,我一向摳門。”杜萌萌笑呵呵地說。說完忐忑不安的看着柏子贏,一扁嘴,可憐巴巴的:“你笑笑,拉着臉我看着害怕。”
柏子贏就那麼瞅着杜萌萌。心裡說不出個滋味。他知道杜萌萌是爲了緩解他和路家兄妹的關係故意調解氣氛,可他就是開心不起來。
路尋歡多聰明呀,忙接話茬說:“你請客呀,那我不客氣了。嘖嘖,今天一定放開肚皮吃,你可別心疼。”
杜萌萌猛勁搖頭:“不心疼,反正刷的是子贏的卡……額……”又把大實話說出來了。
點的菜品不算貴,但是點的那瓶紅酒不便宜。售價八萬多。
杜萌萌肉都疼了。
路訓可不管那個,酒醒好了忙給自己倒了杯,隨即問柏子贏:“你來不?”自問自答:“肯定不喝,討厭我嘛。”
柏子贏依舊保持冷臉,斜睨了眼路尋歡,冷冷開口:“倒上。”
嗯?
路尋歡一臉詫異,而後試探地問:“你說什麼,沒聽清?”
柏子贏:“我讓你給我倒酒,怎麼,不樂意?”哼,老子是看萌萌的面子。
路尋歡這人,給點陽光就燦爛。見柏子贏肯和自己喝酒,頓時美了。之前那點不安也隨之消散。美不滋的給柏子贏倒了杯酒,擡眼衝路貝貝一仰下巴:“你就別喝了,等會開車。”
路貝貝翻了翻眼睛:“我一會有事,你叫司機來接你吧。”
“啥事?”路尋歡問。
路貝貝啥事沒有,只是看不過路尋歡伏低做小的德行。又不欠柏子贏的,幹嘛一副討好他的嘴臉。
路貝貝想錯了。路尋歡之所以這般討好柏子贏,不是在他面前有短處。而是不捨得多年的情義就這麼斷了。這次回來,一方面是掛心杜萌萌,一方面是想和柏子贏緩和下關係。那麼多年的兄弟情,爲了個女人搞的老死不相往來太不值當。
“貝貝要是想喝就讓她喝好啦,大不了我開車送你們回去,”杜萌萌出來打圓場:“說起來,好久沒見伯父伯母了,真挺想他們的。”
完了,柏子贏又生氣了。陰鬱着臉,說:“你也好久沒見我父母了。”意思你怎麼不去看我爸媽,反倒去路家。
哎媽呀,這大醋缸,杜萌萌一縮脖兒,嘻嘻笑:“過兩天就去,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柏大總裁稍稍舒服些,而後看向路尋歡,悶聲問了句:“最近在忙什麼?”
誒呦,這是要和我和好的意思嗎?是嗎是嗎?
路少爺激動的,兩隻眼睛直冒亮光:“沒忙什麼,剛去英國玩了圈,對了,我還給你帶禮物了呢。”也給杜萌萌帶了,可他不敢說。
“什麼東西?”柏子贏問,隨即端起杯子抿了口酒。
路尋歡來勁了,眉開眼笑的伸出手:“諾,表,限量版的,全世界就十塊,你我還有周續,一人一塊,夠意思吧。”
柏子贏喜歡收藏手錶,這是他一大嗜好,家裡專門有個展架擺放他從各地搗騰來的手錶,很多是古董,也有不少限量版。路尋歡給他看的這款本來想買的,可惜晚了一步,沒想到,這廝給他買了。
“帶來了嗎?”柏子贏問。
呼吸一滯,路尋歡撓腦袋,極其熱情:“沒想到今天會遇見你,那什麼,明天送你公司去。”
柏子贏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路尋歡腕上的表:“免了,最近很忙,沒時間接待你,就這塊吧,不嫌你戴過,反正我也是擺着。”
哎媽呀,跟俺說這麼多話!路少爺激動的直掐大腿,而後羞澀了,扭捏着衝柏子贏拋個飛眼兒:“怪不好意思的,帶着人家體溫呢。”
“滾。”剛剛緩和的面色又黑了,可惜,嘴角的笑怎麼也掩飾不住。
柏子贏的態度讓路尋歡開心的都快忘了自己姓啥了,激動之餘,一頭扎進柏子贏懷裡,小狗似的的蹭來蹭去:“你不生我氣了是不是是不是……”
默默嘔了下,貝貝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杜萌萌難得聰明瞭,緊跟着站起來:“我也去!”這等情景,應該讓他兄弟單獨聊聊。
路少爺不知羞的趴在柏子贏懷裡不肯起來:“小贏贏,我們和好吧。”
柏子贏差點沒把牛排吐出來,使勁搡了把路尋歡你腦袋:“起開,大庭廣衆成什麼樣子。”有好幾張桌子的客人驚悚地看着他二人,估摸着心臟已經超負荷運轉了。
路尋歡內厚臉皮,纔不管人多人少衆目睽睽呢,摟着柏子贏的腰,小眼神跟娘們有一拼:“你同意和好我就起來。”
柏子贏臉都綠了,揪着他腦袋上的毛活活把人拉起來:“再跟我膩歪,信不信我揍你!”
路尋歡不去演戲都白瞎了,嘴一撇,眨眼間擠出兩滴眼淚:“你又吼我,可憐我對你一片癡情。”這廝又犯病了。
柏子贏氣到無語,磨着牙恨不得掐死他:“你不調戲我活不下是吧。”
這都被發現啦?路尋歡樂的,眨巴着眼睛裝純情少女:“這不叫調戲這叫愛慕,”說到這幽幽嘆了口氣,裝着很傷心:“我有個秘密一直沒敢告訴你,想不想聽?”
柏子贏回答的極其乾脆:“不想。”
“聽聽嘛,我只和你一人說。”
眉頭擰成疙瘩,柏子贏懶得再搭理他,
路尋歡就當他在洗耳恭聽,美滋滋地湊到柏子贏耳邊,張嘴就說:“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胡說八道的,這廝見誰都這麼說。
柏子贏又不是不瞭解他,當然知道他是順嘴胡說,但最近的心情很不錯,所以嘛,逗他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的。
“是嗎?”柏子贏裝着驚訝:“你喜歡男人?”
路尋歡入戲了,伸出食指搖呀搖:“no,我不喜歡別的男人我只喜歡你。”
這個傻缺!抿了抿脣,柏子贏說:“這句話不是這麼說的,是……我不喜歡這世界我只喜歡你。”顧大叔的老婆給他摘抄的短句裡有這句話,記憶深刻。
誒呦,路尋歡樂壞了,哇呼一聲又撲柏子懷裡了:“討厭,這麼快就跟人家表白了,人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吃進去的東西差點涌出來,柏子贏再也接不上下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