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面對杜萌萌,同樣的,柏子贏也不好意思面對童依寧。在沒確定自己到底更喜歡誰,他決定,先這麼着,琢磨琢磨再定。
自視極高的柏會長,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忙,那麼多生意要談,那麼多公事處理,他是男人,事業纔是第一位,情啊愛啊不過是人生調劑品,有,更好,沒有,無所謂。
一月一次的商會會議定在晚四點召開。
準時推開會議室的門,柏子贏不着痕跡的掃視一圈,果不其然,徐大志又沒來。這是他第三次缺席會議,很明顯,有意而爲之。
“通知徐大志,以後的會也不用參加了。”吩咐完秘書,柏子贏轉而看向驚愕的衆人:“城北的養老院下個月中旬落成,針對各位提出的意見,我擬了份計劃,發下去大家看看,沒什麼異議就這麼定了,典禮那天希望大家都能……”
會議室的門砰地一聲撞開。柏子贏側頭,徐大志一身酒氣的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塞車。”拉開椅子,徐大志挑釁的看了眼柏子贏,大刺刺的坐下。
看着囂張跋扈的徐大志,柏子贏心下冷笑,想要爲女兒出氣可以,但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合上文件,柏子贏靠向椅背,而後吩咐身邊的秘書:“叫保全來,請徐老闆出去。”
對於柏子贏這個會長,與會衆人中,過半的人是不服的。因爲他太年輕。年輕到和他們兒子年紀差不多。那爲什麼又讓他坐這個位子呢,因爲柏子贏貢獻最多,資產最雄厚,說白了,政商搞的通透。所以這些人多是表面上恭敬,私下卻不盡然。
徐大志便是其中的一個,也是最不服柏子贏的。
“柏會長什麼意思?”徐大志嗓門大,加上又喝了酒,氣焰很是囂張。
斜睨了眼徐大志,柏子贏輕哼:“沒別的意思,執行按規章制度而已。遲到三次,無辜缺席兩次,清除商會。請吧,徐老闆。”
乳臭未乾的小子!徐大志霎時暴怒,借酒發飆:“柏會長,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在坐的哪個沒遲到過,哪個沒缺席過會議?你想搞針對?”
點了點頭,柏子贏回:“說的對,大家是都遲到過,但有一句話說的好,殺一儆百,不好意思,先拿你開刀。”
這話說的,欺人太甚!一拍桌子,徐大志指着柏子贏怒喝:“別以爲自己是會長了不起,你沒這個權利!”要清除也得大家投票決定。
看着怒氣沖天的徐大志,柏子贏玩味一笑:“看來你沒仔細研究規章制度,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是我們隊伍裡的人了。自己離開吧,等保全上來,不會這麼客氣。”
有人出聲勸和:“不然再給一次機會?老徐年紀大,這陣子忙着開發新樓盤,可以理解。”說話之人和徐大志關係很好,當然了,他也是口服心不服內夥的。
“哪個不忙?誰不是百忙中抽空過來的?”柏子贏反問,隨後衝徐大志一支下巴:“出去!”
徐大志火了,身材魁梧的他打的可是一手好泰拳。瞪着身材修長的柏子贏,新仇舊恨一股腦涌上心頭。
一腳踹翻椅子,徐大志三步兩步奔到柏子贏面前。媽的,打老子閨女那巴掌還沒找你算賬呢,又來下老子面子!橫豎要走,乾脆揍這小子一頓,也好解解心頭之恨。
夾着疾風的拳頭照着柏子贏面門揮過去,速度快的,勁道大的,當真不是蓋的。可他萬萬沒想到,柏子贏竟能躲過去。
徐大志的拳頭厲害,柏子贏的拳頭也不可小視。鬧呢,柏少爺練好幾年散打。
靈活輕便加上年輕,很快的,柏子贏佔了上風,而後一個借力打力把徐大塊頭打趴下。
保全呼啦啦衝進來,七手八腳的拖走徐大志。
“柏子贏,你等着,這筆賬老子沒完!”徐大志氣喘吁吁地叫囂。
抹了下嘴角的血漬,柏子贏一挑眉毛:“隨時奉陪!”媽的,捱了一拳!
扶起東倒西歪的椅子,衆人默然。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小子以後還是少惹爲妙。
“剛說的計劃有意見沒?”柏子贏晃了晃手腕,大塊頭內身肉還挺硬,打下去硌的手疼。
“沒有。”衆人齊聲回覆,心說有也別吱聲,這小子脾氣本來就不太和善,這會正氣不順,犯不着往槍口上撞。
大家對他什麼想法,又有多少人口服心不服,柏子贏心知肚明。無所謂,他能坐這個位子早就想好了應對所有問題。不服的,放馬過來,贏得了的,位子讓賢,贏不了的,對不起,乖乖聽話。
站起來一一看過去,柏子贏說:“我知道你們心裡怎麼想的,覺得我年紀輕不配做這個位子。沒關係,誰想坐說出來,我可以考慮讓給他,但有一點,先扳倒我再說。”說完這番話,柏子贏便出了會議室。
車子徐徐開在馬路上,柏子贏一手撐方向盤一手揉嘴角,剛照了下鏡子,青了一塊,也不知道幾天能消。極度重視美貌的柏少爺氣的鼻子都快歪了。然後就在他犯愁哪天能恢復迷人容顏時,別墅大門口站着的人嚇的他差點掉頭就走。
“怎麼搞的!”童依寧問,一臉關切加心疼。
“沒事。”柏子贏垂下眼簾,渾身不自在。
“快進去,煮個雞蛋敷一敷。”童依寧倒是很大方,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拉着柏子贏就往別墅裡走。
跟在童依寧身後,柏子贏尷尬的不得了,卻是一點辦法沒有。總不能不讓人家進屋吧,來都來了。
房子很規整,規整到少了不少東西。
柏子贏一愣,下一秒蹭蹭往樓上跑。這幾天他沒回來住,怕面對萌萌,有點鴕鳥心態,反正日子長着呢,想好怎麼說再去找她也不晚。
臥室更規整,牀單被罩已經換成新的。連抱枕都規矩的靠在牀頭。心下一空,柏子贏幾步走到衣櫃前呼的拉開櫃門……空空蕩蕩。
杜萌萌把她自己的東西全都拿走了,他送的禮物卻一樣沒帶走。
泄氣般的躺在牀上,柏子贏既失落又難過,還有點點憤怒。他不是有心的,這麼說好像很可恥,但他真的想過拒絕,可是……算了,走就走吧。想來,這種事沒幾個女人能做到寬宏大量。要怪就怪自己定力不足沒能力控制住。
一瞬間,柏子贏決定放棄。他不喜歡求人,更別說低三下四求女人原諒。且他覺得這場短暫的戀情還不足以深厚到讓他爲之拋棄尊嚴。說來說去,還是面子問題。
把面子看的比命重要的柏少爺,草率的放棄了杜萌萌。他以爲,這段感情尚是淺顯,以爲沒有杜萌萌生活依舊如常,可他忘了,他的病是靠誰醫好的,又是誰幫他熬過一個又一個難眠的夜晚。
童依寧煮兩個雞蛋,破了皮,乖乖等在樓下。柏子贏沒發話,她不敢上樓。可剛剛她去一樓的洗漱間,裡面赫然放着瓶女生用的浴液。除了杜萌萌,還能有誰?
想想夠可悲的,做了他五年女友竟然連他臥室都沒進過,另一個呢,短短半年登堂入室。如果是個千金她也輸得甘心,偏是一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人,憑什麼?
躺了一會,柏子贏心情漸漸平靜,而後想起來,童依寧在樓下。
深吸一口氣,柏子贏硬着頭皮下樓。
“子贏,雞蛋煮好了。”童依寧笑微微的站起來,手裡拿着個抱着毛巾的雞蛋:“快過來,我幫你敷下。”說罷自然而然的握住柏子贏的手。
柏子贏內心吶,忽悠一下,受驚兔子似得搶過雞蛋:“我自己來。”柏少爺無比痛恨自己,明明是朋友,這下可好,無法坦然相對了。
看着臉紅脖子紅的人兒,童依寧撲哧一聲笑出來:“不好意思了?因爲那晚的事?”
額……她都知道了?柏子贏更加窘迫。
“子安和我說了,”挨柏子贏坐下,童依寧歪着腦袋笑眯眯的:“瞧你,我們又沒怎樣,幹嘛做虧心事似得。放心,我沒往心裡去,你也一樣。總不能因爲這事朋友都不做了吧,”說到這童依寧嘆了口氣:“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瞧這禍闖的,萌萌生氣了吧?我今天來就是和你商量這事的,明天我去找她,和她解釋清楚,你看怎樣?”
怎樣什麼呀。錯是他犯的,回頭讓女人幫他出面解決,想磕饞死他啊。
搖頭,柏子贏說:“謝了,沒必要。我決定了,分手。”柏少爺很硬氣的說出這句話,其實挺難受的。
心下一陣狂喜,面上卻很震驚:“什麼?你要和萌萌分手?”童依寧急的不得了:“不行不行,子贏,”童依寧換成語重心長的口吻:“別輕易說分手好嗎,你知道嗎,當初你和我說這兩個字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女人不比你們男人,一旦投入,當真用盡心力。我知道那種滋味,求你,別傷害萌萌好嗎?”
這話說的感天動地挖心掏肝,這樣的女人,真是難得。
柏子贏感動不已,本就愧疚的心越發覺得對不起這個深愛自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