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兒正想着,忽然從帳外傳來通報的聲音:“大汗,將軍們要向大汗彙報現在的情況。”
“讓他們進來。”帖木兒聽到這話,回答一聲,返回牀邊坐下。
他手下的將軍們隨後魚貫而入,對他躬身行禮:“願真主賜安寧於大汗。”
“願真主賜安寧於你們。”帖木兒回答一聲。將領們又答應後,開始彙報。
前面的彙報都是例行公事,聽起來也很無趣。直到一個看起來個子矮小,長相也很平常的人上前一步開始彙報,纔有了些新意。
“大汗,猛獸隊昨夜又出擊,咬死了明軍十多個哨兵,還生擒了一個。猛獸一隻也沒有死。”這人說道。
“吉爾吉,現在帳篷裡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說什麼猛獸了吧,不過是幾條狗而已。”薩爾哈笑着說道。衆人也都笑了起來。
被叫做吉爾吉的人也不惱,說道:“雖然確實是狗,但也不是一般的狗。這些狗養起來也不容易,又比狼還厲害,把他們叫做猛獸也不過分。”
薩爾哈還要再說什麼,帖木兒不高興的擺擺手:“正在說正事,笑話過一會兒再說。吉爾吉你接着說。”
薩爾哈頓時不敢言語了。吉爾吉接着說道:“往常被狗咬了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犯了瘋狗病死掉,但這人卻並沒有死,所以我審問了他一番。”
“得知這段日子明軍的哨兵因爲總被不知名的野獸咬死,人心惶惶,都不願意再執勤,只是軍令如山不得不爲。但是心中的怨氣也很大,尤其是那些年紀還不大沒有兒子的人,已經有了抗命的心思。”
“哦,好。”聽到這話,帖木兒笑了笑:總算有一件高興的事情。即使對明軍算不上多大的打擊,總讓他們有所損失。
之後就是聽其他人的彙報。軍營中的大毛拉說道:“大汗,我觀看天氣,又結合這幾年來派到東察合臺汗國的人的記載,最近幾天,多半還會下大雨,也會有打雷閃電但是不下雨的時候,應當囑咐士兵們注意防雨和防雷。”
“你們回去都囑咐自己屬下的士兵,下雨或者聽到打雷的聲音的時候不要離開帳篷,也不要接觸帳篷內用金屬製造的任何東西。”帖木兒順嘴吩咐道。衆人忙答應。
等所有將領都將自己所部的情況彙報完後,帖木兒說道:“親愛的將軍們,現在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
“明軍的依仗着總兵力比咱們多,每天派出士兵出營挑釁,我也不得不迎戰,雖然這二十多天雙方的損失大約差不多,但我軍一開始只有五十萬人,而明軍一開始在這裡的就有六十萬,這麼耗下去,即使最後打敗了明國,損失也會很大。”
“我不願意手下的這些士兵都戰死在同明國的戰爭中,但現在還沒有想到好的解決辦法。我想問問你們,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帖木兒最後決定,面對這些自己最信任的將軍,實話實說。他們都不傻,即使對他的指揮才能很信任,但現在的情況是對面明軍的統帥就是採用‘結硬寨、打呆仗’的模式打仗,一點破綻都沒有,帖木兒的指揮才能無用武之地。
而僵持下去雖然他們撒馬爾罕國並不一定會戰敗,但之後也沒有攻打明國本土的實力了,所以現下帖木兒希望能想出一個辦法來擊敗對面的明軍。
衆人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此時紛紛提出自己的建議。但先後都被帖木兒否定了。
正當帖木兒又開始焦慮的時候,薩爾哈說道:“大汗,剛纔聽大毛拉說,之後的幾天很可能會下雨,不如派兵在下雨的晚上偷襲明軍的營寨吧?”
“這幾天我看我軍與明軍交戰的情況,明軍很依賴於火器,雖然大炮不常開火,但手雷、火槍等東西層出不窮,我軍的損傷也大多是明軍的火器造成的。下雨的日子打仗,明軍的火器無法使用,就去掉了他們一件利器。”
“還有,明軍的馬也沒有咱們的馬雄壯。明軍的騎兵使用的都是蒙古馬。咱們也用過蒙古馬知道它們長於遠程跑動,耐力很強,但個頭比咱們的大食馬要小,衝撞力也弱。”
“如果晚上趁着天黑襲營的時候派出騎兵衝擊明軍的騎兵營地,打散他們的馬,以後明軍就失去了機動能力,戰爭的主動權就在我軍手裡了。”
這計策確實有些道理,但帖木兒說道:“薩爾哈,你說的當然有道理,如果能夠打散了明軍的馬,肯定得到戰爭主動權。但計策幾乎不可能成功。”
“你懂得的道理,對面的明軍將領也懂得,夜晚,尤其是下雨的夜晚防守一定很用心,雖然下雨的時候明軍行動不便,但我軍行動也不方便,哪怕只有一個哨兵在被打死前發出訊號,明軍就會馬上組織防守,襲營就失敗了。我總不能賭襲營的時候所有的哨兵在被打死前都沒有發出訊號這種概率很小的事情吧。”
可帖木兒話音剛落,忽然想到什麼,轉過頭對吉爾吉說道:“吉爾吉,你剛纔是說明軍的哨兵都不太願意夜晚執勤了麼?”
“是,大汗。”
“從今晚起,派出你手下的所有猛犬襲擊明軍的哨兵,一定要讓他們都被咬死。不要怕有猛犬被打死,即使沒能將它們的屍體帶回來,被明軍發現猛獸的奧秘也不必在意。”
吉爾吉身爲將領當然不傻,聽出了帖木兒的意思,但猶豫了一下說道:“明軍最近加強了夜間的防守,每個放哨的地方都至少有兩個人執勤,未必能將他們全部咬死。”
“能咬死幾個是幾個!”帖木兒說道:“盡最大的努力去做。”
“是,大汗。”吉爾吉雖然因爲擔心自己的這些猛犬被打死仍舊不太願意,但也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