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湖邊,湖岸上有塊空地,以鵝卵石鋪成,朝陽正照在這塊空地上。
迎着從湖面掠過的清風,涼爽無比。
呼啦啦的一羣太監宮女都圍在一邊,把空地讓了出來。
“父王,太子哥哥,你們兩不要挨着皇祖母,相互之間要保持一隻手還要多一點的距離。”
趙淑站在三人面前,與太后三人面對面,學着當年體育老師的樣子,上下其手,開始指揮。
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分散開來。
“好了,現在跟着我的動作做。”她站在最前面,開始慢慢擡起手,做簡化二十四式太極拳的動作。
強身健體,太極拳最合適不過了。
當初在中醫學院,她日日都打,動作早已爛熟於心。
二十四式太極拳,雖然簡化了,但也不是一下子能學會的,太子本就習武,學得最快,永王和太后就有點慢了。
趙淑打着打着,便不等他們了,很快二十四式打完,趙儀第一個出聲讚揚,“阿君,動作優美,有條有度,千變萬化,很是精妙,你再打一遍,哥哥我就能全部學會了。”
遠處站得筆直的御林軍,直接就看得眼睛都直了,如此精妙的拳法,竟然是用來強身健體……不知道偷學郡主會不會怪罪?
“哎喲,哀家這把老骨頭,是學不快了,阿君快教會你太子哥哥,然後再教哀家這把老骨頭。”太子打了前幾式,後面變沒跟,雖然沒跟上,但此時她額頭上已經在冒汗了。
太后保養得很好,六十多歲了,看上去卻像四十多歲的美婦人。
“皇祖母纔不老,是太子哥哥聰明,當初阿君可是學了七八天才學會呢。”趙淑急忙招手讓鍾嬤嬤和張楚扶太后去亭子裡休息。
太后走後,永王也不練了,丟下一句,“阿君,爲父陪你皇祖母下棋去,你和太子慢慢玩兒。”
“父王!”趙淑沒有形象的跺腳,“這可不是玩兒,不行,您必須學會了,不然哪兒也不許去。”
“十九叔,侄兒不嫌棄你學得慢,學得慢又不丟人,阿君也是學了七八天才學會的,像侄兒這樣天資聰穎的不多,”太子一本正經的自誇,絲毫不知謙虛爲何物。
趙淑不禁想,自信自戀如太子,若被廢了,該如何度日?
不過,她覺得此話甚是有理,“就是啊父王,學會了阿君教您玩兒其他好玩的。”
已經在涼亭上坐定的太后對一旁的張楚道:“你也去,學會了教哀家。”
“是。”張楚訝然,隨後莞爾應下,走過來站到太后身後。
永王一看,張楚都來學了,他便站着不動,算是答應了下來。
金夕安排人送來早膳的時候,太子已經學得有模有樣了,甚至動作比趙淑的還優美,讓太后滿意不已。
“太后,辰時快過,該用早膳啦。”鍾嬤嬤適時提醒。
“還真餓了。”太后恍然,平日裡也並未有飢餓感,到了時辰便有人提醒,這種感覺多少年沒出現過了?
太后,自嘲的笑了一下。
趙淑和太子在仙台院重新洗漱後,纔去陪太后用早膳。
“阿君,你的素菜腸粉。”太后一見趙淑就指着桌上還冒着熱氣的素菜腸粉笑着說。
趙淑心裡一熱,眼裡便有了氤氳。
人心,果然是不能被滿足的,在現代的日子放不下大庸的一切,回到大庸,又懷念現代的恣意。
趙淑啊趙淑,你爲何學不會知足?
吃了一口,她突然笑了,知或者不知足,又有什麼關係呢?活在當下,活出自己,就夠了。
“阿君,聽說這豆沙包是你的方子做的?挺好吃。”太子神經大條的吃着爲數不多的豆沙包,邊吃邊點評。
“那是給皇祖母做的。”
“皇祖母給我了啊。”趙儀等着無辜的鳳眼,湊過來,“阿君你怎麼了?哭啦?”
趙淑無語,拿了一個豆沙包,把嘴堵住,“包子還堵不住你的嘴?”
“堵不住,真的。”趙儀一本正經,三兩下把小包子吃了,把太后和永王逗得哈哈直笑。
飯後,幾人又陪太后在湖邊走了走,太子纔想起回東宮,他還有差要辦。
臨走,當真從正院書房拿了好幾本書,趙淑也幫忙找用得上的書,邊找邊問,“太子哥哥,旱災的事你打算如何?”
“打算親自去一趟。”談起政務,太子收起了玩鬧的神情,全身緊繃,雙眉緊皺。
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到,天下大勢在慢慢改變,或許出京他會有危險,但直覺告訴他,這一次出京,他勢在必行。
趙淑沒想到他要親自去,前世太子直到被廢黜,都沒有離開過京城。
是自己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嗎?是福?還是禍?
現在不是忐忑的時候,也不是懷疑的時候,是非好壞,時間會給出最標準的答案。
“太子哥哥,你何時出發?”
“十日後。”十日做準備,還是倉促了許多,但時事時移,他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趙淑想了一下,“太子哥哥,小心,你若出京,必引動各方勢力,阿君只認你一個太子哥哥,其他人阿君是不認的。”
“放心,你哥我還等着你求我告訴你你缺什麼呢。”太子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趙淑也跟着微笑,“哼,你忘了本郡主是誰?纔不求人呢。”
“哈哈哈哈。”太子笑着揚長而去。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趙淑久久默然,你一定要順利登基,一定不要有事。
就算有人想看你有事,我趙淑也決不允許!
回來瓊華院,畢巧已經把人帶到,候了好一會。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低着頭的八人,趙淑道:“擡起頭來。”
這八人都是當初與小郭子和小朱子二人一起送來的丫頭,莊嬤嬤並畢巧調教了這許多天,今兒趙淑準備讓她們正式轉正。
八人擡起頭來,個個都長相秀麗,賞心悅目,而且都是花朵般的年紀,笑容給人一種溫暖如春之感。
“奴婢參加郡主。”初春領着衆人給趙淑見禮。
“府上的規矩都清楚了嗎?”她走到畢巧準備的椅子上坐定。
“都清楚了。”八人齊齊回答。
趙淑故意這樣問,不過是爲了試探出某個心高氣傲之人,然而,沒讓她失望,這些人都沒表現出不服氣的樣子。
她微笑,“府上的規矩都清楚,那麼,今兒本郡主就來告訴你們,本郡主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