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九族

紅葉倒下,趙淑恰好將她那未說完的話聽在耳裡,面若寒冰般看着那些黑衣人,就像看死人般。

“給我殺了他們,去把國舅爺和國丈大人看起來。”

對面的黑衣人嘲諷的看着趙淑,身邊就一個老頭,能耐他們如何?

然而不等他們嘲笑夠,小郭子與小朱子便鬼魅般出現在他們身後,“是。”

兩人的身手都很好,且都極爲有默契,幾乎是收割般,鋒利的匕首瞬間割斷了幾個黑衣人的喉嚨。

那首領驚訝的看着趙淑,然迎着他而去的是執海的暗器,執海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對面那個男人。

小郭子與小朱子兩人收拾了小羅羅,便來到趙淑身邊,“郡主恕罪,奴才來晚了。”

“不晚,小郭子快,背太子去雋花樓,小朱子……”她從懷裡掏出手絹,咬破手指寫了幾味藥,遞給小朱子,“去把這些藥找來,要快,一刻鐘之內必須找到,否則你就一死謝天下吧。”

小朱子接下手絹,“是”說完,人已經消失在趙淑視線裡。

趙淑重重的敲在太子幾處要害穴位上,“快,背上。”

“是。”小郭子拉起太子便背在身上,此時太子還不斷的往外吐東西,全身顫抖着。

兩人出了屋子,恰好見霍丹蘭在小胖和醜阿婆的保護下來到院子裡,喜鵲正攙扶着歐陽平,與小朱子折身回去取藥。

幾人見到趙淑還活生生的站在那裡。紛紛都鬆了口氣。

“阿君,可有傷着?”霍丹蘭擔心的問,她衝到趙淑面前。將她護起來,醜阿婆一個閃神,與執海一處對戰黑衣人首領,阿婆身手比之執海,竟絲毫不差,有阿婆的相助,不過是幾個呼吸間。那黑衣人便血濺當場。

一連串的事,發生的時間不過在一刻鐘內罷了,然而這一刻鐘趙淑卻仿若過了千百年般長久。讓她差點窒息過去。

搖了搖頭,“我沒事,郝家的人給太子下毒,一定不能讓他們好過!”趙淑語氣森然的說。

霍丹蘭看了一眼太子。眼裡有絲絲心疼的憐憫。沒有什麼比被最信任的人放棄更讓人崩潰的了。

她示意了一眼小胖,小胖點頭,折身回去,想要在霍家作亂,必須得付出代價!

小朱子的速度很快,一刻鐘不到,便尋來而來趙淑要的藥材,霍家這樣的人家。又是遠離城內的莊子,藥田是有的。趙淑要找的藥材也多爲常見藥材,幸好在藥田裡有種。

“郡主,藥材尋來了,要怎麼做?”他氣喘吁吁的,是拼了命在跑。

趙淑將他手裡的藥材接過,放在嘴裡嚼,嚼爛了之後吐出來,小郭子將太子放平,趙淑手握着嚼爛的藥沫,一手捏開他的嘴,擠出藥汁,一滴滴滴進太子的嘴裡。

天仙子這種東西,可入藥,可爲毒,非常常見,一着不慎便會被人當做野菜給誤食了,郝澤凱父子怕是害怕查起來滿門抄斬,故此特意選了這種常見到隨便在路邊便能採到毒藥。

要知道這越常見,隨處可尋的毒藥,纔是最難查尋的,郝家父子是非致太子與死地不可,怕毒不死太子,還要派人刺殺!

一連滴了好些藥汁,趙淑才疲憊的跌坐在雪地裡,“按照剛纔那個方子抓藥煎熬,給太子服用。”

“好了,帶太子去雋花樓。”霍丹蘭扶起趙淑,對小郭子吩咐到。

幾人來到雋花樓,霍丹蘭給太子找來乾淨衣裳換上,小朱子的藥也煎熬好了,太子已有了些清醒的意識,喝了藥便沉沉昏睡過去。

趙淑不放心,她親自把脈,又換歐陽平把脈,確定太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才放下心口的巨石。

歐陽平審視的看着趙淑,這個女孩,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在先前的院子裡見到霍丹蘭,只不過是霍丹蘭一句話,她便瞬間判斷出莊子裡出了來了賊,霍丹蘭離開院子,火速通知了未曾跟來的小朱子和小郭子兩人。

太子中毒,危在旦夕,她竟能穩住太子隨時都可能炸裂的心脈,且還在如此急亂的情況下,絲毫不差的寫出方子。

如此境界,行醫沒有數年,根本是練不出來的,然而他眼前的,只不過是個小孩子,卻能做到臨危不亂。

趙淑疲憊的扯出一抹笑容,“還請先生幫我照顧太子。”

“郡主放心,老夫必定時刻盯着。”他此時已在心中決定,就算是爲了這個膽大心細的小女孩,他也要拼盡全力醫治太子的腿。

趙淑福了福身,以示感謝,便在綠蘿的攙扶下慢慢出了太子所在的屋子。

孫雲在外焦急的等着,見趙淑出來,忙問:“太子殿下沒事吧?”

“沒事,多謝你。”趙淑對孫雲笑了笑,事情遠比歐陽平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在分岔路之時,趙淑與孫雲便默契的知道肯定是哪裡出問了題,霍丹蘭根本不可能把她們兩個安排開,那麼問題便是這丫鬟了,然而趙淑與孫雲都是那種膽大包天之人,信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便相約,我若無事,便去找你。

孫雲進了自己的院子,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便與半束去尋了小郭子和小朱子倆個人,準備去尋趙淑,卻在半道遇上了霍丹蘭,這才能如此快速的在趙淑需要的時候出現。

小郭子與小朱子也是任務在身,衛廷司曾帶口信,說國舅爺也來了,爲什麼要特意交代,趙淑本能的便不相信郝國舅,小朱子此次主要查國舅,而小郭子則去見衛廷司。

來前趙淑便疑惑,霍丹蘭不可能主動邀她與孫雲來看茶梅。當初說的是想去的時候說一聲,便帶她兩過來,於是她猜想。定是太子來了觀州。

她爲何能肯定太子到了觀州後不去行宮,而是住進了霍家,這便要追溯到霍白川送給她披風,霍白川不是一個會與女子私相授受之人,她還是個孩子,爲何要送披風?又不是戀人,還在送披風之前反覆問她喜歡什麼顏色。這雖看似不反常,卻在趙淑收到披風的時候,便心存疑惑了。

當初他也說了。太子的事,他不會出手,如此反其道而行之,趙淑便生出了要賭一賭的想法。賭霍白川是在暗示她。太子他會幫的,說不幫是反話,果不其然,小胖並不是去娶媳婦了,而是去保護太子。

既然太子來了觀州,那麼衛廷司定然也應該到了,進了莊子後,趙淑沒見到衛廷司。心中便已警鈴大作,綠蘿等人手無縛雞之力。便並未跟着去太子現在所在的院子。

“謝什麼,太子殿下若知曉救她我也出過力,將來登基了說不定賞我個女相做做,我可就能名垂千古了,多好。”孫雲鼓作輕鬆來掩飾心中的恐怖和緊張,剛纔她都怕死了,孫家也有死士暗中保護她,但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太子哥哥若醒過來,知曉你救過她,定很感激的。”趙淑拍拍她的手臂,“好了,下去歇息去吧,看你都出汗了,快去沐浴更衣,彆着涼。”

這麼一說,孫雲覺得自己還真有些冷,忙吩咐半束準備沐浴更衣。

送走孫雲,趙淑看了左右一眼,沒見着霍丹蘭,便問了一句,“姑姑呢?”

“死了好些霍家下人,霍姑娘去處理去了。”小朱子道,視線落在小朱子與小郭子身上,趙淑淡淡開口:“說罷。”

兩人都知曉趙淑要聽什麼,對視一眼,小朱子先說,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趙淑身邊幾人聽得見,“郡主,並未發現國舅爺與國丈大人勾結外敵,如今兩人已被咱們的人看住了,隨時等候郡主發落。”

趙淑冷哼一聲,“敢害我哥,天仙子找一把來,熬成濃湯等着。”趙淑雙手握成拳,定要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是。”小朱子忙下去辦,郡主生氣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讓郡主消氣,而郡主消氣的最好辦法便是讓那些害太子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朱子走後,趙淑看向小郭子,小郭子忙道:“郡主,衛大人受了重傷,方纔霍姑娘與歐陽先生進莊子後,便去看了,如今還昏迷不醒。”

“可用了藥?”趙淑有些驚訝,衛廷司竟然受傷如此之重。

“用了。”小郭子道。

“先去看看吧。”

“奴才帶您過去。”小郭子忙引路。

趙淑吩咐了一聲聽得傻了的綠蘿道:“去準備熱水,我回來要沐浴更衣。”

“哎,知曉了郡主。”如今綠蘿越發沉穩了,雖偶然間也有活潑的時候,但總體來說是朝着趙淑想要的方向發展的。

小郭子撐了傘,給趙淑遮擋依舊在飄着的鵝毛大雪,執海不遠不近的跟着,也不說話,腳踏在雪地裡,咯吱咯吱的響。

走了一段距離,趙淑對跟在身後的執海道:“多謝海老。”

“不敢當,奴才應該做的。”執海言簡意賅。

趙淑抿了抿嘴,試探性的問:“不知海老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郡主恕罪,奴才的職責是保護您的安全,其他請恕奴才無能爲力。”執海一口拒絕了。

趙淑很失望,她就知曉執海不是那麼容易收服的,不過她不指望一次能成功,便不再多言。

不多會,來到衛廷司休息的院子,遠遠的便看見有一抱刀的男子斜靠在柱子上,就算雪花飄滿了他一身,也不動彈一下。

趙淑走進,那男子懷裡抱着的刀一橫,橫在趙淑面前,並未說話,然那意思便是不可進去。

“我是來看衛大人的。”趙淑道,並說出自己的身份,“我是永王府的君郡主。”

然而那人卻依舊一動不動,都不看趙淑一眼,目光死死的盯着最厲害的執海,彷彿只要執海敢動,他便立刻殺掉他般。

“這位壯士。”小郭子見那男子不理趙淑,忙態度極友善的道:“我們郡主與衛大人相識,得知衛大人受傷,想過來看看,還請放我們郡主過去。”

那男子似乎是煩了,生硬的說:“不行!”

小郭子還想說,趙淑制止了他,“衛大人醒過來,我們再來看吧,先去找忠勇侯。”

衛廷司受傷,定是與太子有關,此時他的屬下們,怕是心中還怨恨她的吧,畢竟太子可不救,可不管,皇家的人自己鬥得斷子絕孫都與他們沒什麼關係。

男子冷冷的看了趙淑一眼,依舊擋在她面前,不讓路。

“走吧。”趙淑說罷,已然轉身。

小郭子對着那男子呲了呲牙,若不是郡主制止了他,定要與這目中無人的臭男人一決雌雄……一決勝負!

趙淑離開後不久,男子的身後門突然開了,張昌從裡走出來,問:“剛纔可是君郡主過來了?”

男子點點頭,“是,我沒讓她進去。”他還頗有些得意,如今大人與以前不一樣了,竟有女子來看她,剛纔來了霍家大姑娘,現在又來了一郡主,與以前相比,簡直好太多,雖然這兩個女人一個有點老,一個太小……然也是時候端着了。

張昌聽了他的話,頓時捶胸頓足,“你!”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最好不要讓大人知道,否則有你好受的!”

“啊?”他不明白張昌是什麼意思。

張昌恨鐵不成鋼的颳了他一眼,見他那蠢樣,決定點化一二,“大人爲何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救太子?大人與太子交情很深?你想想吧,真是榆木腦袋。”

“啥?”他似乎有點懂了,“張兄是說?”

張昌搖頭,“我可什麼都沒說,李卓,我可告訴你,我什麼都沒說。”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開玩笑,大人的事,他哪兒敢隨便說,大人又沒說自己有戀童癖。

雖然,他是這麼想的。

他越是否認,李卓越是心驚肉跳,他剛纔做了什麼?竟然不讓君郡主進去,若大人知道了,會不會讓他圍練武場跑八百圈?越想越可能,一張硬漢臉,硬生生逼成了苦情臉。

“張兄,剛纔之事,還請保密,莫要讓大人知曉。”他擠出一絲諂媚的笑容湊到張昌面前。

“我已經知道了。”衛廷司突然出聲,兩人嚇了一跳。

趙淑自是不知李卓此時心如死灰戰戰兢兢,她一腳踢開忠勇侯父子所在屋子的門,“國丈大人,國舅爺,不知謀害當朝太子,該當何罪?郝家有幾個腦袋可砍?哦不對,誅九族,郝家上上下下,九族裡也有數千口人吧?本郡主一想到那人頭滿地滾的場面,就覺得好興奮,國丈大人、國舅爺,不知你們可也覺得那是一場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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