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260傾巢之下無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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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再也沒了翻身的餘地,可罪名卻不足以宣之於口。
弘曆此人向來自視甚高,以自己覺得對的爲對,自己覺得錯的爲錯,加上他一直以仁孝治天下便很是不願意將自家兒子勾結亂黨圖謀不軌的事宣告天下,不然便形同於在他龍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且還給人留下疑竇質疑永琪的動機,畢竟誰都知道這個五阿哥頗爲得寵,也在朝中沒什麼勢力,即便搶到大位也不一定坐得穩似乎根本沒這個必要,而若是將小燕子之事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又着實太傷皇家顏面,更讓人無法置信一個皇家阿哥會爲了一個市井野丫頭昏頭到這個份上,如此,再加上之前金氏的倒臺一次性削掉了三個阿哥,本就已經讓不知內由的朝臣有些不夠信服,弘曆便乾脆壓下了永琪回宮之事,只說有亂黨冒充五阿哥進宮行刺,以鮮有的雷霆之勢處置了此事。
“主子,聽吳書來傳來的信兒,似乎主子爺下令搜查那個小燕子的下落,說是隻要找到了人便格殺勿論呢!”
“哦?”
自從永琪養在了魏碧涵膝下之後,就與他記憶中那個溫潤恭順的模樣兒越來越遠了,只是她知道對方昏頭卻沒有料到會昏頭到這種地步,居然勾結了亂黨來行刺,想到弘曆那廝被刺了一刀之餘還氣得生生吐了好幾口血,這幾日只能強撐着身子骨上朝的情形,眼中不由得飛快的閃過了一抹精光——
“這倒是在意料之中,一個在京城裡長大的女混混竟然將皇家鬧得這樣雞飛狗跳,還因此折掉了四個阿哥,鬧到這份田地上,莫說是格殺勿論,便是誅九族那也是當得起的。”
“您說得是,不過那拉大人說那個簫劍也不算什麼硬骨頭,刑部的刑法還沒用上幾種就受不住了將種種盤算一五一十的招了出來,是以,那拉大人便是早主子爺的人馬先找到了小燕子,據說是當初被夏紫薇那一簪子傷得不清,又不知道怎麼的被人下了讓身子虛弱的藥,現在只能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怕是就算不殺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嗎?”
景嫺本就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兒,僅僅是因爲前世不得善終的下場讓她清楚的明白了,自己親自上陣是下策,順應局勢是中庸之策,借力打力方纔上乘之策,聽到這話,不由得敲了敲桌案——
“既然如此,就這麼死了倒是對不住她那個禍頭子的性子,把她的下落和處境透露給永珹和永璇知道,金氏雖然一敗塗地,他們也被禁了足,可是他們一門汲汲鑽營這麼多年我就不信剩不下半個得用的人,對上這麼個殺母仇人想必會很情願下手,到時候再把他們的行舉透給老五知道。”
“您這是?”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皇上對他是徹底死了心絕瞭望不錯,可是因着種種緣由卻並未將他的錯處公告天下,這樣一來,便極有可能還會生出變數,畢竟,你不要忘了魏碧涵現在還好好的活着,以及他們身後還有着一張舉足輕重的王牌。”
“您的意思是……”
“我想額孃的意思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倒不如趁他病要他命,畢竟這爲女色昏頭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說句大不敬的皇阿瑪當年也沒少在這上頭栽跟頭,而其次這勾結亂黨雖然看起來嚴重也萬劫不復,可是其中說不過去的地方太多,能夠拿來鑽漏洞的地兒也是太多,如此,與其留下這麼個未知的後患,倒不如借力打力的給他再坐實一條罪名。”
永璂不急不慢的從門外走進來,年紀雖小可已經有了皇家氣勢,略帶稚氣的臉上也劃過了一抹與年齡極其不相符合的冷色,看見景嫺方纔緩下神色——
“兒子給額娘請安。”
“起來吧,你這是打哪兒過來?”
景嫺見自家兒子只聽了這麼零星的幾句話便摸清了自己所想,且還句句點到了關鍵之處,眉眼之間不由得透着滿意之色,伸出手便將對方拉了起來,永璂從小丫頭手中接過茶盞遞了過來——
“兒子剛從阿哥所出來,出來的時候見着十一哥往上駟院那頭去了,這會兒怕是正上趕着配合着您呢!”
“哦?”
看着對方眼中與記憶中那滿是純真大相庭徑的狡黠之色,景嫺有些恍惚也倍感欣慰——
“你這小子,動作倒是越來越快了,以前額娘總是想着你年紀還小還得護着你一二,但眼下里看着你卻是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只是你不要嫌額娘囉嗦,這事兒辦好了是一箭三雕,辦不好卻是可能會鬧出大麻煩。”
“額娘您放心,兒子早是當初那個涉世未深的性子了,自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掐斷人七寸,而且您爲了我們前後操持了這麼多年,也該兒子爲您分分憂了,萬不要將什麼都擱在心底將苦水都往自己心裡吞纔好。”
永璂無論在外頭多麼的籌謀,在景嫺跟前都一直是一番小兒作態,即便是端着兄長的架子並不跟五兒和小十三那般撒嬌打滾,卻也多是一副恭順純善的樣子,而或許是因爲眼下里該除去的人都除得差不多了,以前立在自己跟前的靶子卻去了所剩無幾,避無可避之下只能迎頭趕上,他便是再不願意揣着明白當糊塗,省得自家額娘在爲要事操心的時候還要惦念兒女,如此,便只見他正了正神色——
“您向來是看得通透的,兒子也不愚鈍,十一哥雖然年紀不大可想來是頗有心計之輩,看起來像是風吹牆頭草那邊得勢就往那邊倒,可是卻從未沾染過半分污糟事,且在金氏失勢了以後還敢明目張膽的發作正值風頭的福爾康等人,即便其中再有着皇阿瑪的權衡之算,可能夠全身而退還不遭人半點話柄,便由此可見他是個聰明至極之輩,小小年紀就有此心計決計不是什麼池中之物。”
或許是想起了上一世對方作爲中宮養子最後還能得以善終且風光至極,或許是想到了對方在自己一脈落難的時候非但不顧念舊情還急不可耐劃清界限的無情模樣兒,永璂的眼中飛快的劃過了一抹厲色。
“只是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慾,便有着軟肋和七寸,本是個高高在上的貴妃之子,從雲端跌落塵埃中不算,還因着小燕子狠狠的摔進了泥沼之中,不光是有着讓人難以接受的落差之痛,還有着失母之痛,和兄長被毀去前程之痛,如此之下,就是他再穩得住再精於謀算,也不可能不怨懟小燕子,不可能不嫉恨上從頭至尾就深陷其中的五哥不是?”
“這一點你倒是跟我想得一樣。”
“不,有一點兒子跟您不同。”永璂話說得慢條斯理,鼻間卻是輕笑一聲,“說起來兒子也沒做什麼太多功夫,不過是跟額娘想的一樣借力打力,只是橫豎他們都失了臂膀失了依仗又何必要等待落實了小燕子的下場再行動,反而失掉先機呢?他們心中本就存了怨,決計不可能好言相對,就是細節再對不上他們也不可能去一一覈實,如此,您說一個忍氣吞聲這麼久終於找到機會可以狠踩對方一腳,另一個因爲皇阿瑪的絕情以及小燕子的下落暴躁不已,這二人對起來會是什麼模樣兒呢?”
說着也不等景嫺接話便又自顧自的拋下一句。
“十一哥向來是個斂財的,雖說勢力不在可是手頭的寶貝還是有着不少的,上駟院裡頭的下人乾的都是苦差事,難得見到一點油水,您說見到這一輩子都沒曾想過的財物他們會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橫豎是個被貶入塵埃的阿哥難不成還能翻出天?而五哥是個心高氣傲的,武藝雖說不算高明,卻也是苦學了許多年的,對付厲害角色不行對付個不過六歲的小子又能有什麼爲難的?更別說後者還戳中了他最爲掛念的小燕子,且還一直是個衝動的性子,想來也會精彩不已。”
“哦?”
上一世的教訓太過於刻骨,這一世雖然一直順風順水卻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揪住了錯處,便萬事謹慎只講究一個持穩,看着對方陡然劍走偏鋒,眼前雖是一亮,卻也難免有所顧忌——
“事情做得可乾淨?傳話的人可妥當?”
“這您便放心吧,您難道忘了延禧宮那位被削了位分禁足之後身邊伺候的人便被減了很多,今個兒這傳話的正是從前伺候那位貴人娘娘的奴才,中間還隔了幾道手,再怎麼查也決計不會落到兒子身上。”
“嗯。”
“主子,不說起延禧宮那位奴才倒還不記得了,說起來咱們是不是也趁這個當口兒解決掉她?”
看着面前大小主子幾言幾語便塵埃落定不再提及此事,被永璂那句‘趁她病要她命’和‘以絕後患’勾起了心思的容嬤嬤不由得出了聲,可聽聞此言,景嫺卻是飛快跟自家兒子交換了個眼色,神情似笑非笑——
“她?不,她還有用處。”
“……呃?”
夏紫薇死了,福家因爲永琪的連累被誅了滿門只剩下一捧黃土,小燕子也離死期不遠,而原本仗着皇子阿哥身份最爲棘手的永琪亦是上趕着作死把自己弄得再別想重見天日,可是這個魏碧涵,景嫺卻暫時不想動她,原因無二——
“你別忘了,慈寧宮那位現在可是已經在路上了,總是要給她點希望讓她再拎不清下去,不然接下來的戲咱們還怎麼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