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被送過來的這兩個孩子的確可以說是非常的出衆, 儘管一道一魔,一個是劍修另一個是法修,兩人的性格也各不相同, 卻也非常的互補。再說了, 這兩個孩子算是他的熟人, 也非常的靈透, 很多事情一教就會, 上手事務也很快,基本上只要帶上一兩次就可以撒手不用管了,聞人白自然也是非常滿意。說不滿意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現在完全可以說是歸心似箭了,小孩子越省心越聰明就代表他能越早的回國做一個愉快的家裡蹲。
要不是因爲出國的時候是做了普通的民航飛機在海關留下了記錄, 他早就連夜橫渡大洋直奔華國而去了。收拾好所有的手續證件, 帶着同樣已經辦理完手續的言峰綺禮, 聞人白哼着小曲就打算輕裝從簡的直奔機場而去,然而一通電話就讓他的心情從高峰直接跌入谷底。
掛上電話的聞人白站在門口沉默了很久, 才壓抑着心頭翻涌的怒火咬牙切齒的說道:“今天我們走不成了,回去查下機票,改定成飛往東木市的。”
“發生了什麼事?”言峰綺禮有些詫異的挑挑眉,但是有關東木市的話,唯一的可能也就只有那個了, “聖盃戰爭又開始了。”他篤定的說道, 然後從容的捲起袖子看看手臂上那些微微亮起紅光的咒令, “我是聖會的繼承人, 也是主持人, 所以這一次的聖盃戰爭少不了我。”
“沒錯,那個破杯子不是每隔六十年纔出來搞一次事麼, 這次怎麼這麼快?”聞人白一臉不開心,手機被他攥在手裡發出不開重負的碎裂聲,“這次我一定要把那個只能到處吐污染物的玩意兒徹底飛灰掉。”好好的一張俊臉扭曲起來,彷彿就連背後都在往外散發着濃重的黑色的魔氣或者說怨氣,整個人一瞬間就顯得妖魔化了起來。
噫,平時看着不顯山露水的又是個神獸來着,這麼一生氣完全就是個標準的來自魔界的大佬啊。李曄小心翼翼的蹲在窗戶邊觀察着,感受到一瞬間泄露出來的威壓,差點沒被嚇得淚奔轉頭撲進發小懷裡嚶嚶嚶了,雖然他纔是劍修。
不不不,這完全就不是膽量的問題,而是外邊那位大佬真的是非常非常嚇人,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顫慄與恐懼絕對不是開玩笑。如果真讓他執劍與聞人白對立的話,莫說能不能鼓起勇氣提劍就砍了,恐怕在對方露出氣息的一瞬間他都要慫的丟劍蹲下認輸。他是劍修,又不是傻子,明知不可爲還非得湊上去的那不叫勇敢,而是找死。在這個修行不爲飛昇的年代裡,心境只要不差修爲太遠也沒什麼問題,更何況他也不會顯得無聊跟那種從本質上就跟他不同的人比較,怎麼可能影響到自己呢。不過偶爾跟對方討教一下,請對方進行一下指導戰稍微磨練磨練也是不錯的。
“所以說那位前輩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啊。”看着已經改訂好機票直奔機場而去的兩個人,李曄這纔算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用手肘戳戳自己的發小,“反正沒什麼事兒了,等會咱們出去轉轉吧,我想吃這裡的特色菜呢。”
“特色菜就是漢堡披薩熱狗可樂,會長小肚子的。”劉楓齊掃了一眼李曄,忍不住想起來小時候初次見面的那個圓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再吃成胖子的話別哭着喊着要我幫你減肥。”
“呃,吃一次兩次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回想起過去的減肥時光,李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誰說修行的個個都是臉好身材好的,回想起小時候還身爲一個圓球的那些日子,他就下意識的想要按住自己的胃。
劉楓齊的目光讓李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的只是一次兩次麼?那屋裡那些包裝紙都是誰幹的?”
“好吧,聽你的。”李曄蔫噠噠的低下頭,絲毫沒有注意到發小臉上露出的狡黠笑容,白癡,你小時候胖只是因爲沒開始修煉吃的食物裡靈氣過剩造成的,只是普通食物的話怎麼可能讓一個修士發胖啊。
這邊兩個初次遠渡重洋來到扭腰的小孩氣氛無比融洽的討論着關於食物與肥胖的問題,另外一邊此刻被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困在空座市機場的聞人白就沒什麼那麼好的心情了,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有不長眼的玩意兒湊到他身邊鬧事。
人因眼無法所見之物而恐懼,滿是人的機場大廳中,因爲突如其來的震動以及莫名其妙破碎的玻璃,滯留在這裡的乘客們顯得格外慌亂,彼此擁擠推搡想外跑去。這也導致了因爲擠壓踩踏而受傷的人數量遠遠高出因爲玻璃碎裂劃傷的人。
站在原地並不打算移動的聞人白看着在高大的屋頂上空嚎叫着發出怪笑的怪物四處奔跑爬行,粗壯的尾巴時不時的敲碎一些玻璃往人羣中甩去。那怪物的頭上裹着一層白骨一樣的面具,張開的嘴巴里則是出現了兩排牙齒,一排在面具上,另一排則是在面具底下,再加上胸口處能夠看到對面景色的空洞,那樣子看上去怪異極了。
也許是因爲聞人白一臉不耐煩的表情,以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跟周圍慌亂的人羣形成鮮明對比的緣故,那隻怪物的注意力立刻就被他給吸引了。不過是個區區人類,竟然沒有露出畏懼的神態,這簡直就是在對他的挑釁!怪物憤怒的嚎叫了起來,猛地鬆開抓住天花板的四肢,下落過程中藉助尾巴保持平衡,擰動身體腰部用力將自己翻了過來,猛地撲向此刻正對着他緩緩擡手的聞人白。
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印象裡這玩意兒好像是叫虛還是什麼丘卡斯來着,反正不是萌神皮卡丘就對了。聞人白慢吞吞的衝着撲過來的怪物張開手,猛地用力一抓凌空虛握,怪物的身體就被迫停留在了半空中,非常詭異的掙扎了起來。它痛苦的伸出爪子拼命地往脖子裡抓撓着,就好像有一隻手掐在那裡,它甚至因爲聲帶也被掌握住,只能如同一條脫水的魚,無力的開合着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在空氣中扭動掙扎,直到漸漸失去掙扎的能力。
“這是什麼東西?使魔麼?”言峰綺禮饒有興趣的盯着半空中已經垂下了爪子和尾巴無力掙扎的怪物,“但是感覺和一般得使魔並不太一樣。”
“不,只是正常的靈魂因爲執念啊,污染啊之類的東西扭曲之後生成的怪物,具體叫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總之就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罷了。”聞人白再次收緊了手,猛地一握,那隻怪物在半空中被無形的力量擠壓碾碎,化成顏色非常淺淡的小光點四散開來,“這東西就算是在冬木市那邊也有,只不過因爲這裡是重靈地,即便是由專人負責清理,數量也還是非常多。”
“陰陽師也負責清理這些東西?”
“不是陰陽師,現在整個和國範圍內,能數得上號的陰陽師和驅魔世家都已經非常的少了,專門清理這些東西的也是靈體,諾,就是那個穿着草鞋黑衣服還扛着菜刀的橘子頭。”聞人白隨意的指了指正飛快的往這邊跑的橘發少年,“好像是被稱作死神來的,他們也負責引渡一部分的正常靈體,並且從這些靈體中尋找有天賦的進行培養。”
“死神,你的意思是他們將靈魂引渡進地獄麼?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負責死亡的那些鬼神。”言峰綺禮打量着那個趕過來卻並沒有發現任何怪物而顯得一臉茫然的橘發少年,“他看起來可真小。”
“靈魂的年齡一般來講都會定格在死亡的瞬間,所以雖然你看他顯得臉嫩,但是誰知道是個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呢。”聞人白聳聳肩,“他只是靈體,並不是鬼神,而且他們呆的那個地方並不是地獄,鬼神的話你見過的,在平安的時候,那條船上出現的叫做鬼燈的傢伙就是鬼神,是地獄的輔政官。”對於言峰綺禮的誤解,聞人白還算是挺有耐心的跟他解釋起來,“雖然同樣是引渡靈魂並且能夠讓人轉生,但是他們所處的卻不是同一個地方,所以鬼神和那種被稱爲死神的靈體並不是同一個概念。”
“說真的,不知道爲什麼,你們這邊的地府與輪迴系統不止一套,鬼燈所處的那個是正常概念的地府,而那個靈體所處的則是另外一套規則,我並不是特別清楚。”聞人白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然後打了個卷又鬆開,“不僅如此,除了那兩個地方,還有另外一個被稱作靈界的,從黃泉裡分裂出來的地方,黃泉作爲妖魔轉輪之處,靈界則是一部分靈能者的轉輪之處,總就是亂的很。”
“換句話說就是這些地方對於靈魂的歸屬也存在着業務競爭。”對於聞人白算是打發時間的小科普,言峰綺禮玩笑似的做了一個總結。
“雖然各有各的規則,但是對於靈魂的處理基本上都是留在各處一段時間然後就送去輪迴,不過地府的話還是佔據主流地位,而且彼此之間雖然也有交流,但是相互干涉的也並不算多,大約也是存在着制衡吧。”聞人白想了一下搖搖頭,然後滿意的拍了拍言峰綺禮的肩膀,“不過你也總算是學會了偶爾的幽默一下,繼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