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柳洞寺早已成爲一片焦土廢墟, 甚至在還有一處地方在雷擊之下形成了一處大坑,無論是誰第一眼看到這樣的場景時都不會第一時間想起此處的原貌。紫色的細小雷電如同蛇一樣在在坑底來回遊走着,碰撞着產生火花隨後又熄滅, 看上去危險極了。
“哎呀哎呀, 已經能夠感覺到地脈的力量了。”人矮腿短目前仍處於幼崽狀態的聞人白笑眯眯的趴在言峰綺禮的肩上晃動着長長的尾巴, “這下可以加快恢復的速度了, 我真是受夠了這種幼小的狀態了。”他高興的將後肢抓在言峰綺禮的肩上蓄力, 然後猛地一蹬朝着坑底飛撲過去,結果卻被言峰綺禮手快的揪住了尾巴,只能無力的被倒提在半空中。
長髮與身上的衣服因爲重力的緣故全部掉下來, 遮住了聞人白的臉,露出了白白的肚皮以及腰腹連接處的過渡的細小鱗片。聞人白不開心的扭了扭把影響視野的衣服推上去露出眼睛:“快點鬆手, 你這樣我可是會生病的喂。”
“你真的想把大聖盃從這底下挖出來?”言峰綺禮不爲所動的抓着聞人白的尾巴, “別人不清楚, 但是經歷過十年前那次事情的你我還不知道那個東西的本質到底是什麼麼。”
“那你打算阻止我麼?別開玩笑了,難道你就不想對這種一成不變的無聊爭奪做點什麼嗎, 至少也要來點有趣的改變吧。”聞人白的臉上帶着興味與惡意,結果卻因爲還帶着嬰兒肥的幼童面容變成了狡黠的樣子,“說起來算上這一次提前開始的爭奪,這種比賽已經進行了五次吧,但是你就沒想過爲什麼過去的每一次都無法成功而是因爲種種意外失敗呢。”
“是啊, 爲什麼呢?”思考着聞人白提出的問題, 言峰綺禮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對啊, 爲什麼呢?有句老話叫實踐出真知, 所以把大聖盃挖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麼。”接觸過阿賴耶的聞人白自然清楚其中真正的原因, 但他還是很愉快的慫恿或者說蠱惑言峰綺禮讚同他的觀點,“你覺得我們能挖出來什麼?”
就如同聞人白瞭解言峰綺禮的本性一樣, 言峰綺禮對於聞人白的性格一樣非常的瞭解,他抓着冷冰冰的尾巴盯着那張帶着嬰兒肥的精緻臉蛋:“你想要幹什麼?”
“當然是把大聖盃挖出來啦。”聞人白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說道,他看着言峰綺禮仍舊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無奈的聳聳肩攤開手,“好吧,我只是想借助這裡的力量讓自己得以恢復,順便把大聖盃給挖出來而已。”說實話比起地脈來說,殘留在這裡的雷電力量對他的恢復效果要更好,而且比起順帶的恢復體型,事實上他真正想幹的是把埋在這裡的東西給挖出來看看那個能通往根源的所謂大聖盃系統到底是個啥。
言峰綺禮看了聞人白那張看似純良的臉好一會兒,不置可否的鬆開手,任由手裡的幼崽大頭朝下的做自由落體,然後以臉着地的姿態掉進腳下的坑裡。
明明拿在手裡並不重,體型也不大的聞人白在與地面接觸的一瞬間卻如同一個質量極大的重物砸下去一般濺起了大量的灰塵與碎石土渣,飛揚的塵土籠罩在那一小片地方不能散去。而坑底那些殘留的細小雷電則是如同找到了目標一樣迅速的彙集壯大隨後飛快的朝着聞人白所在的方向衝過去。
噼裡啪啦的電擊聲消失,煙塵散盡之後,恢復了自己成年時應有體態並且化身人形的聞人白站在那裡。除了兩鬢垂下的兩縷細發,兩側少量黑髮編着細細的辮子與大部分的長髮被髮繩鬆鬆垮垮的從中段偏下的部分束在身後。暗金色的長角不復幼崽時細瘦伶仃的樣子,宛如珊瑚一般生長並且變的繁茂崢嶸起來。他的衣服看上去古老又簡練,沒有廣袖,只有半袖的繡金紋黑色外袍,以及戴在手上同色的一直包裹住小臂的半截手套與從領口處露出得雪白的裡衣。寬大的腰封將衣服束起來讓他看上去腰顯得更瘦,分開的衣襬下,略微肥大的褲子收進與衣服同色的繡紋錦緞靴子中。英俊的臉上帶着愉快的笑意,看上去如同從古老的時間中走出的世家公子。
他的確是從古老的時代中走出來的,只可惜不是什麼無害的世家公子,而是一頭來自神話傳說的龍。言峰綺禮這樣想着。聞人白向前伸出手張開五指,他的臉上始終帶着笑意,看上去非常的輕鬆愜意,而周圍的土石以及一些被雷電燒焦的殘渣卻好像受到了無形的力量一樣開始震顫並且被託舉起來,在半空中漂浮並且被不斷地壓縮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圓球。
言峰綺禮看着隨着文人白的動作不斷被壓縮但體積仍舊緩慢擴大的球體:“你打算用這種方式挖出地脈麼?”
“你在開玩笑麼,綺禮,地脈那種東西,就算是我從這裡將地球挖穿到另外一面,也不可能把這個挖出來的,所謂地脈只是一個代稱,一種現象而非物質,就像空氣與風的區別,並沒有實質。”聞人白縱身一躍從坑底跳了上來,站在言峰綺禮身邊看着下方的圓球,“不是說了麼,我要把大聖盃挖出來。”
“所謂大聖盃,同樣也是沒有具體形體的無形之物。”目前已經卸任監督者的言峰綺禮這樣說道,“你除了越來越深的坑以外不會得到任何東西。”
“大聖盃只是個說法而已,事實上我想我已經找到了。”聞人白看着突然塌陷的地方,原本伸出的手猛地用力一抓,在半空中懸浮凝聚起來的球體迅速碎裂開來紛紛的墜落下去,將塌陷的地方徹底的砸開,露出了一個造型爲六邊形,下大上小如同階梯一樣的石臺。
六枚碩大的寶石鑲嵌在石臺的六個角上,複雜精妙的花紋相互嵌套關聯,將六枚寶石連在一起,構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環繞着石臺中心那片空白。
“這玩意兒看起來像是個祭壇,能量可以自給自足只要地脈存在就一直能夠運轉的那種。”聞人白有點不太確定的說道,同樣是陣法,因爲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問題,再加上傳承記憶裡只有那些上古留下的大型陣圖,他對這方面並不是特別的擅長,“我覺得寶石魔法的話,應該是遠阪家比較擅長這個吧。”
“規則與束縛,召喚使魔,這是間桐家最擅長的東西,他們也能夠憑空畫出簡單的魔術迴路以及更改魔術迴路,畢竟間桐家的子孫出於未知原因魔術迴路漸漸地衰退,結果最後變成了以役使蟲子而聞名。”言峰綺禮補充道,他看着石臺空白的那片區域,“如果我想的不錯的話,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應該藏在那裡面,畢竟那個家族是以人造人著稱的,甚至更有可能是用第三魔法創造出來的,最完美的那個人造人,號稱‘冬之聖女’的羽斯提薩。”
“知道的不少嘛,綺禮。”聞人白忍不住拍拍手一邊讚歎着,一邊隨手丟下去一小團白金的火焰在石臺中央的空白處,“防禦機制還是什麼?要不要念一下召喚英靈用的咒文?說不定能把那位聖女小姐從這裡面呼喚出來——嗯,你覺得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那位人造人小姐還能保留下來的自己的意識麼?”
“愛麗斯菲爾在英靈死亡數量增多後就會失去作爲人的本能,直到力量飽和變成小聖盃,她和衛宮切嗣的那個女兒應該也是這樣纔對,所以作爲她們的始祖,現在大概連自己的形體都不存在了吧。”
“那可說不準,你瞧,防禦機制啓動了,寶石也亮了起來,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個大美人從中央的位置出現哦。”聞人白這樣說着,“我其實還是蠻喜歡愛麗夫人的,她的女兒,那個叫伊莉雅斯菲爾的孩子也很可愛,不過跟小卡蓮一樣,都需要好好地重新教導纔可以——趁着她們還沒有被那些無知貪婪的蠢物們徹底教壞掉之前,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只需要頭腦空空的歡笑和到處跑着玩就夠了。”
“按照年齡計算,卡蓮已經算不上是小孩子了,至於伊莉雅斯菲爾·愛因茲貝倫,她的實際年齡要比衛宮士郎還大一歲,那副十歲以下兒童的樣子,大概跟她身上那些魔術迴路有關係。”聞人白不在時關注過她與遠阪凜之間戰鬥的言峰綺禮對於伊莉雅斯菲爾那種不科學的戰鬥力也有了解,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是按照愛因茲貝倫的習慣,那個女孩恐怕爲了成爲迎接大聖盃降臨的小聖盃,從出生起就一直被不斷地進行魔術迴路的改造了吧。
說話間,石臺上的魔法陣已經被徹底的點亮,淡淡的銀白色光芒匯聚在中央位置,形成一道沖天的光柱,只不過因爲是白天的緣故着光芒顯得微乎其微罷了。星星點點的金色魔力如同螢火一般不斷地在光柱之中匯聚,由下自上的構成一個閉着眼睛的,面容美麗的銀色長髮女性。
那名女性頭戴皇冠,衣着華麗精緻,她雙臂交叉在胸前,懷抱着一團漆黑的如同流動液體,形狀時不時發生改變的東西,寬大的袖子滑落到臂彎處,露出雪白的手臂。純白帶金邊的衣飾和潔白的皮膚與懷中不知名之物的漆黑相對比,那姿態以及面容像是在進行着虔誠的祈禱,看上去格外的引人注目。
“還真是個祭壇啊,就是那個作爲活祭品的姑娘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