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蘭陵彥寫完了之後,交給笨笨,道:“這幅藥方子,你親自去抓藥,煎藥。其中也是片刻不得離開。明白?”
笨笨愣了愣神,隨即有些不解的將藥方子接了過去。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已經讓笨笨學會了不管主子交代下來什麼事情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好,不能有絲毫的質疑。
宛梓涵卻是看着笨笨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才問道:“蘭先生這是何意?莫非你這是明擺着要告訴呆呆,你對她還沒有完全的信任嗎?”
蘭陵彥點頭道:“涵兒當真是聰明,這便是我的意思。我就是想要呆呆知道,我心裡的想法。”
宛梓涵不解的道:“這是爲何,我們大家都已經說好了原諒她了,你卻是這般作態,你不怕她心裡會有些壓力嗎?”
蘭陵彥笑道:“若是你,你做了這樣大的錯事,而你的主子卻絲毫都不責備你。你心裡會心安理得嗎?”
宛梓涵愣住了,略微頓了頓,才恍然大悟道:“蘭先生你這是在告訴呆呆,她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主子留她一命,那是主僕情分。可實際上她那種做法也已經是犯了爲奴大忌,她如今也只是戴罪立功,更加需要勤勉謹慎,是這樣嗎?”
蘭陵彥輕輕拍了拍手,笑道:“涵兒當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通。這就是我的用意,這樣那丫頭也不會有太大的負罪感了。”
宛梓涵微笑道:“這倒的確是一個好辦法,不過那兩個藥方是怎麼回事啊?若是那呆呆當真還有壞心眼兒,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蘭陵彥微笑着搖了搖頭,道:“那兩個藥方,都是針對春雪的病情的。只不過呆呆手頭的那個是側重調理的一些滋補的藥材。就算她動手腳,也不過是在其中增或者是減,效果都不會很大。當真對春雪的病情有治療作用的是笨笨手裡的那一副。”
宛梓涵疑惑道:“我發現你對笨笨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她和呆呆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蘭陵彥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抹有些惆悵的神情,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別讓他爲難的事情。道:“笨笨其實並不是孤兒,她是我一個遠房的表妹。家世清白,知根知底。所以對她,我是絕對信任的。她是從小就長在蘭亭殿,對外頭的人莫說是認得,就是她見過的外頭的人也是屈指可數。所以她,是不會有問題的。”
宛梓涵這才瞭然的點頭道:“如此說來,這笨笨還算是你的遠親了,也怪不得你對她總是比對呆呆要特別一些。而她每次看見你的那種想要親近卻又有些害怕的神情,就像一個想要得到哥哥信任和寵愛卻又害怕受到責備的小妹妹。原本我還想不清楚這是爲什麼,如今我倒是都想明白了。如此說來,你對你的這個妹妹可是有些生疏啊?”
宛梓涵的笑容裡透露着一絲探尋的意思,她感覺到蘭陵
彥對笨笨的那種情感裡頭當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且她覺得蘭陵彥的心裡有一個關於笨笨的疙瘩。若是這個疙瘩不解開,只怕他們表兄妹就要以這種怪異的主僕關係進行一輩子了。
宛梓涵並不是一個有佛心的人,不過既然無意間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就不免的有了想要管一管的衝動。不管到最後結果如何,終歸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蘭陵彥似乎也知道宛梓涵心中所想,不免的有些尷尬的笑道:“涵兒,你的心思我清楚。不過我和笨笨之間的事情,並非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而我們之間的那些往事,牽扯出來都太疼痛。所以我們都很自覺的忽略掉。涵兒你也就不要再去探尋這些事情了。好嗎?”
蘭陵彥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若是宛梓涵還繼續追問,那就顯得有些太不識趣了。如此想着,宛梓涵也就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事了。笨笨是個好丫頭,我希望她能好。”
蘭陵彥吸了口氣,道:“我知道笨笨是個好丫頭,我也希望她能夠好。不過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給她找個好人家的。讓她去做正室夫人,絕對不會虧待了她。這些年她做丫頭的時間,就算是,爲了她的父母贖罪吧。”
宛梓涵嘆了口氣,心裡想着,這些都是因爲父母的過失在這裡受苦受難的孩子。
因爲想到孩子,宛梓涵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那個無緣相見的孩子,宛梓涵的心裡也是一陣疼痛。當初若不是發生了哪些意外,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會如同笨笨一樣爲了自己的過失受罪。
想到這裡,宛梓涵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沒有保住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運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去糾結,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蘭陵彥看着宛梓涵的神色有些不對勁,生怕她多想了,便笑道:“涵兒你這是在想些什麼呢?瞧你那臉色,我也知道你心裡肯定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該想的事情。”
宛梓涵有些尷尬的看着蘭陵彥,眼眶都有些溼潤了,道:“沒什麼。一些不應該想起來的往事罷了。對了,呆呆究竟是如何言說的。她妹妹的事情,她都交代清楚了嗎?”
蘭陵彥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反應了過來,道:“她妹妹的事情,她自己也無法交代清楚。那邊的人動手十分的隱秘,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見到人家的真面目。也只是見到了她妹妹在襁褓裡的時候穿着的衣服還有她妹妹和她那塊一摸一樣的玉佩。不過那邊的人目的很清楚,只要讓春雪在除夕夜那天都醒不過來就好了。他們也不想要了春雪的性命。”
宛梓涵詫異的看着蘭陵彥,有些不能理解的問道:“這是爲何,除夕前夜,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蘭陵彥點頭道:“除夕前夜便是一年的太陰
日,那一天是復活春雪的母親最適合的日子。也是開棺可開墓最適合的日子。而至親的血液,則是復活的關鍵的引子。所以若是春雪陷入沉睡,那麼那一日,她定然是不能出現,那她的母親就不能順利的復活。”
宛梓涵想了想,疑惑道:“可不是還有南宮無奇嗎?”
蘭陵彥道:“是還有南宮無奇的存在。可這畢竟是少數人才知道的事情。若不是我身份特殊,我也不會想到無量山上的南宮無奇竟然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所以,那些人也應該不知道南宮無奇的身份。”
宛梓涵道:“聽說春雪的母親生前做了不少壞事,想必別人也不過是爲了尋仇而來的吧。哎……”
宛梓涵的嘆息在蘭陵彥的心裡長長久久的無法散去。
其實蘭陵彥沒有告訴宛梓涵,那些人都是靈王的人。而靈王的目的根本不是爲了阻攔春雪的母親復活,他們是爲了阻攔蘭陵彥利用春雪的母親復活的這個契機得到天殘花。
沒有天殘花,宛梓涵就必死無疑。而沒有宛梓涵,朗照皇帝也就沒有後人,靈王想要繼承皇位,也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可有了宛梓涵,一切都不一樣了。
朗照國以前也有過女帝,所以如今,靈王纔有些抓狂了。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宛梓涵回去朗照國,最好是讓宛梓涵在外頭就死掉了。他是如今朗照國裡最有能力和實力繼承皇位的人,這就快要到手的皇位,他哪裡有那麼容易放棄。
蘭陵彥熟知宛梓涵的性格,若是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只怕她會自責的難以附加。既然如此,那乾脆就讓她以爲是春雪母親的仇家做下的事情好了。橫豎,這些事情也不會有誰去查證。
等宛梓涵知道真相的時候,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那個時候就算宛梓涵要怪蘭陵彥,蘭陵彥也是無話可說。
如此打定了主意,蘭陵彥就更加不會告訴宛梓涵真相了。至少,現在是絕對不會的。
宛梓涵看了看春雪,由衷的道:“當真希望春雪會快點兒好起來。瞧着她每日裡都這樣昏昏沉沉的睡着,我心裡當真是難過的緊。”
蘭陵彥的眸光閃動了下,道:“春雪這邊的情況基本上就這樣穩定下來了,你也不要太過於擔心了。她如今佔着你的房間。你若是覺得不方便的話,那就讓笨笨和呆呆將她挪過去。”
宛梓涵搖頭道:“這也沒有什麼的,她在這邊睡,我去她房間睡,那也是一樣的。我和春雪之間,早就已經沒有分什麼彼此的了。”
蘭陵彥苦笑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多注意些。那呆呆,雖然說她嘴巴上是已經將這些事情都放下了。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還是要多留心。”
宛梓涵點頭道:“放心吧。這幾日除了休息的時間,別的時間我都會留在這裡照顧春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