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近距離目睹了自己一手導演的殘酷殺戮大戲,羅正道完全沒在意卓爾精靈蒙受了多麼慘痛的傷亡代價,自從穿越到新世界以來,死亡和屠殺他都見得太多太多了,各種感官刺激都到了麻木的程度。此刻,倒是一束束火光自高空墜下的輝煌場面,讓他哼起了陪你去看流星雨的熟悉旋律,沒錯,要欣賞流星雨,作爲一名看客是很容易得到滿足的,流星雨要砸在你頭上那就非常不妙了。
相信關於這一點,那些正在忍受狂轟濫炸的卓爾精靈是最有發言權的,想必他們已經充分體會到了這些美麗事物具有何等恐怖的破壞力,在美輪美奐的流火下落後,海灘和海水中的爆炸此起彼伏,這可是要付出性命代價才能欣賞到的人造奇觀哪!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似乎永無止境,這片淺灘彷彿也被這極具破壞力的力量所深深震撼,在距離稍遠的沙灘上,此時一個接着一個炸點相繼閃現,璀璨的橘紅色亮光總是伴隨着衝擊波一道出現。前赴後繼騰起的橘紅色和橙黃色的火焰仿如一道道能量噴泉直衝天穹,急劇的熱能釋放甚至使附近地區的空氣變得異常灼熱起來,揚威號的水手們被撲面而來的灼熱海風吹拂都會有種刺痛感,他們仿如置身於傳說中永遠燃燒着硫磺的煉獄。
“啊!該死的人類,光照在你頭上。不惜代價,殲滅敵人,這是蛛後的旨意,進攻!”
主持這次伏擊戰的卓爾精靈主母依靠幾件昂貴的魔法裝備躲過一劫,等她看到死傷枕籍的奴兵和負責督戰的卓爾精靈,哪怕從不在乎死掉多少賤民,主母也怒不可遏了,她全無風度地破口大罵起來。
受限於幽暗地域那堪稱悲催的糧食產量,卓爾精靈的人口規模遠不足以支撐一支常備軍,上了戰場之後,基本是靠奴隸士兵和召喚物來充當衝鋒陷陣的炮灰角色。
適才,羅正道在戰場形勢即將發生轉化的當口突然發動了超魔技巧“焰雀衝擊”,這招是不折不扣的地圖炮級別清場技能,覆蓋範圍之大,殺傷力之強,堪與舊世界的火力覆蓋戰術比擬。
無論是戰鬥在前線的廉價炮灰,抑或是躲在相對安全後方的卓爾精靈監軍們,當面對着從天而降的無差別覆蓋式攻擊,那種感受是同樣的無能爲力。即使單個焰雀自爆產生的傷害力相當有限也一樣令卓爾精靈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慘痛損失。這時候,依然能堅持戰鬥下去的卓爾精靈只剩下不到二百名了,這意味着戰場上超過五分之四的參戰卓爾都成了羅正道強力打擊下的冤魂,或者是陷入重傷垂死狀態再起不能。
卓爾精靈是個心高氣傲的種族,在羅正道手上吃了如此大虧,哪能甘心接受,況且這次又是秉承蛛後的旨意出戰,哪怕卓爾主母想要善罷甘休,那也得先問一問蛛後肯同意不?
隨着這道不惜一切代價消滅羅正道的進攻指令下達,在烈焰翻卷的火場中,倖存下來的卓爾高手們紛紛撐起魔力護盾向揚威號發起了一波流式的決死突擊。
“羅絲的審判!”
“羅絲之怒!”
“黑暗之雲!”
眼前這個敵人的強大和殘忍激發了卓爾精靈的兇殘本性,要說比起戰死這個下場來說,卓爾們肯定是更加畏懼蛛後的懲罰,那不是你一死就能完事的嚴重後果。
隨即,在羅正道驅動焰雀自爆的大潮中倖存下來的女性卓爾祭司,開始以那些受了重傷的己方人員爲目標,果斷開啓了“羅絲之怒”的獻祭技能。無情地犧牲了那些倒黴的卓爾,從而召喚出大羣的幽魅蜘蛛參與這場戰鬥,這些長着八條腿的傢伙齧咬威力不容小覷,帶有自殺性的狂暴攻擊輕鬆撕裂了由羅正道的召喚物構成的第一道防線。當看到卓爾精靈以少數精銳爲矛頭,火速推進到了揚威號擱淺的淺灘附近,戰艦甲板上的氣氛可謂是壓抑緊張到了極點。
無論在平常時候,羅正道表現得多像一個本份厚道的老好人,生活中甚少與人發生爭執,保持着一派溫和作風,對待下屬寬厚,對劫掠對象也很少採取趕盡殺絕這種極端手段。然而,他卻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同樣有着不容別人冒犯的原則和底限。
與人爲善的前提是千萬不要被惹毛了,俗話說得好,老房子着火燒得更快,老實人一旦翻了臉那就是凶神惡煞附體,羅正道的基本原則是留情莫出手,出手莫留情,既然做了初一就連十五也一起做了。他選擇出手的時候,往往是出盡殺招毫不容情,要多狠就有多狠,狂暴得像是另一個人格附體似的。在這方面,他很像在舊世界名噪一時的碎顱者·加爵馬,一句話,咬人的狗它不叫啊!
“召喚,底棲魔魚!”
應聲,這張五星魔卡在羅正道的掌心爆碎成了一團藍白色的光霧散溢到空氣中。荒神詛咒的折磨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每一次詛咒發作都會折騰得死去活來,好歹中間還有一層緩衝,倘若被這些卓爾精靈衝到眼皮底下,估計蛛後的祭品目錄裡又要添上一位菜鳥魔卡師了。
在完成召喚程序之後,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羅正道反手又取出一張魔卡,喝道:
“激活,六芒星陣!”
湛湛藍光閃耀在渾濁的海水之上,晦暗的天空與幽深的大海此時仿如融爲一體,緊接着羅正道擡手一指那頭待命出擊的底棲魔魚,這頭巨獸登時發出了滲人的淒厲吼聲,馬上跟一輛橫衝直撞的重型坦克徑直往前衝了出去,它帶領着手下的僕役與那些卓爾展開激戰。揮舞着黏糊糊觸鬚的大怪獸與一羣服飾堪稱清涼的黑膚白髮美女混戰在一處,此情此景落在羅正道眼中,恍然間叫他回想起了電腦D盤中隱藏目錄下的觸手陵辱什麼的,真是令人懷念的舊世界特產呀!
短暫的走神沒影響到羅正道正常作戰,很快他把注意力轉回到戰場上,既然有底棲魔魚這個MT在前面頂着,他也放心了,可以有餘裕考慮其他問題。
連續使用魔卡透支了部分精神力,羅正道不免隱隱感到頭痛,他手捂着額頭對水手長說道:
“佐拉,卓爾精靈爲什麼來攻擊揚威號?”
聞聲,水手長臉上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厭惡,他啐了一口吐沫,恨恨地說道:
“一定是蛛後那蕩婦的旨意,劫掠地表世界用不着啃硬骨頭,咱們又不是什麼肥羊,他們腦袋沒進水就不該來強攻的。”
聽到深悉內情的佐拉如此說法,羅正道不無困惑地看了看戰場狀況,又瞧了瞧佐拉·黑格爾的那張黑得跟鍋底有一拼的黑臉,說道:
“你是說蛛後對揚威號有興趣?咱們有什麼地方值得蛛後注意?”
滿懷惡意的笑容中透出難明的意味,水手長瞥了羅正道一眼,說道:
“是的,船長閣下,我想祂該是對您有興趣吧!”
“呵呵呵呵,我對老女人可沒什麼興趣。”
故意曲解了佐拉·黑格爾的話,羅正道的笑容着實不太自然,似乎是在有意掩藏着什麼東西。一身兼有穿越者與魔卡師這兩大爆點,無論哪個隱秘身份曝光,在新世界,羅正道都可能會淪爲衆矢之的。或許蛛後羅絲的關注是個偶然現象,抑或是背後有着其他的未知因素,奈何羅正道只有一條性命,他不敢把自己的生死安危寄託在這種僥倖之上,似乎必須要有所行動了呢!
雖然新世界的神明很難直接干涉物質界,這不等於說祂們絕對下不來,倘若祂們冒着降下聖者被擊殺的風險來到人世行走,也不是沒法子直接出手對付羅正道,現在他急需給自己的特殊能力找出一個合理解釋,否則後果堪虞呀!
在荒神詛咒這個致命難題的威脅下,命懸一線的羅正道不太在意長期風險,他首先得處理好眼前的麻煩。比起近乎於無解的荒神詛咒,這些卓爾精靈頂多算個戰五渣,目前的問題是戰五渣抓住機會也是能殺死人的,卓爾精靈的決死衝鋒迫近到即便用最蹩腳的弓箭也能攻擊到羅正道的位置上,稍一不慎他就會變成一隻新鮮出爐的豪豬,這威脅難道還小嗎?
水手長佐拉·黑格爾很瞭解自家這些親戚有多大本事,他用彎刀一指海岸方向,大喊說道:
“擲彈兵,準備攻擊!”
剛纔被羅正道一招焰雀召喚搶去了風頭,推遲登場的常規攻擊重新運轉起來,那些海盜擲彈兵全部手握球形石質*來到戰艦的舷牆內側。
內部中空結構,裝填石松孢子粉的*,外層塗蠟可以防水防潮,五花大綁式的纏繞皮繩末端,特地留長了兩根較長的皮繩用來協助投擲。儘管這款武器做工粗糙份量也不輕,單個拿來出稱一下少說也有五、六公斤重,不過也正因如此,它爆炸產生的威力十分驚人。主要缺陷在於點燃*後如何將*準確投擲到殺傷半徑以外,這工作不是常人所能勝任的。假如不是天賦膂力過人,又受過良好訓練的壯漢,壓根擔綱不了擲彈兵的角色。因而,在新世界的軍隊中,擲彈兵的稱呼中蘊含着另外一層寓意,那就是軍隊中最精銳強悍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