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森一行穿過碼頭廣場,登上從船上垂下的懸梯,抓住扶手,慢慢走上輪船的甲板,風之語教授跟在他的身後,被兩個黑衣夾逼、催促着。
後面的人羣相互擁擠在一起,摩肩擦踵,爭先恐後地跑向懸梯,唯恐落在別人的後面。
輪船鳴笛三聲後,夜燈被打開,海面上一片明亮。碩大的輪船迎着海風,往大海的深處,往西劈波而去。
白樂天和保羅被擠在潮水一般的人羣中間,涌上了輪船的甲板。白樂天越過人頭,看到了風之語教授,他站在甲板的一側,眼望着大海的深處,雙手扶着欄杆,神情落寞。
看到這一幕,白樂天心中涌起一股悲涼,眼淚在打轉,內心痛苦得像刀割一般。面前的風教授,和記憶中的已然是大相徑庭,沒有了健步如飛,沒有了口若懸河,沒有了精神矍鑠,眼裡也沒有了慈祥與溫暖,有的是痛苦、無助和無奈,此時的白樂天,真想跑過去,和他擁抱在一起,痛哭一場,訴說分別後的磨礪,但是,他知道,不能衝動,要想把風教授救出去,需要等待機會。
正在此時,甲板上一陣兒喧鬧聲,一位身穿黑衣的人被扭送到甲板中央,跪在湯姆森的面前。
“怎麼啦?”湯姆森問道,一臉慍色。
“回稟尊敬的教主,抓到一個女刺客,”衛士答道,“她想刺殺教主,被我們發現了。”
“刺客?”保羅一驚亦一喜,心裡暗道,“難道是珍妮?”
“刺客!”湯姆森往後一退,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擡起頭來,叫什麼名字?”
人羣中引起一陣兒騷動,傳出竊竊私語。
跪在甲板上的女人,被旁邊的黑衣人,抓住頭髮,擡起來她的面孔。她生着一張書卷氣的白皙面頰,戴着一幅角質架的眼鏡,看起來度數很深,藍色的眼睛露出兇光,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一言不發,雙目冷冷地看着湯姆森。
保羅有些失望,她不是珍妮,他情願跪在前面的是珍妮,他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哪怕獻出自己的生命。
旁邊的黑衣人踢了那女人一腳,說道:“回稟教主,這個女人是混進來的,從身上搜出一把尖刀和這個。”
說着,黑衣人走向前去,將一把閃着寒光的尖刀和一面銅製令牌交給湯姆森。
“火神教!”湯姆森驚呼道,“你居然是火神教派來的?”
白樂天聽說過火神教,沒有過深的瞭解,此教人員以火爲神聖之物,崇拜與火有關的物品,人員遍及全世界。
“是又怎麼樣?‘布萊特火山’是我們的聖地,你居然想毀滅此地,火神教必須誅殺你。”跪在甲板上的女人咬牙切齒地吼道,然後,一躍而起,撲向湯姆森,被旁邊的黑衣人一把拽住,當胸一拳,打倒在甲板上,痛苦地**着。
“封鎖甲板,保護教主,擅動者,格殺勿論!”如炸雷般響起一聲吼叫。
吼聲傳進白樂天的耳朵,居然有些熟悉,他想了半天,才記起這很像是格雷斯發出的。
果然是格雷斯,他脫下兜帽,掏出武器,往前一站,露出凶煞的眼珠,對其他的黑衣人下了命令。
站在對面的人羣,退後一步,全都驚呆了,伸長脖子,直直地站着,眼睛盯着格雷斯。
格雷斯掃視了一圈,厲聲喊道:“刺客必有同夥,我們務必小心,現在把他揪出來。大家排好隊,我們要對每個人驗證身份。”
人羣中傳出應聲:“揪出來!殺掉他,殺掉他!”
這聲音格外刺耳,足以讓白樂天心驚肉跳。這意外來得太突然,打亂了自己的計劃,萬一查出自己是假的,就一切都完蛋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盤算對策,習慣如何應付突發事件,將是他必須面對的。
幾個類似隊長的黑衣人,迅速站出來,招呼大家排好隊,對行動遲緩的大聲斥罵,舉手推搡着。
保羅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手抖個不停,他和格雷斯在酒吧見過面,一旦格雷斯看到自己,暴露是必然的,面對這麼多高手,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的,怎麼辦呢?他望向不遠處的白樂天。
此時的白樂天,也正看着他,眼神中飽含深意,示意他要穩住。
幾個黑衣人手拿花名冊,清點着人員,被叫到走出隊伍,從身上掏出腰牌,證明自己的身份。
隨着隊伍中人數的減少,白樂天和保羅也越來越着急,開始焦躁不安起來,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此時,從隊伍中突然躍出一人,他塊頭碩大,體格健壯,就像一塊岩石,他的兜帽置於腦後,罩袍緊緊繫在腰部,手裡舉着一把利劍,衝出人羣,一個箭步奔向湯姆森的方向,一副拼命的樣子。
在大家驚愕之時,只見另外一人大吼一聲,就像突然冒出來一樣,飛奔過去,衝向那飛奔中的黑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