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酒的味道濃到我聞了直接可以宿醉三天。
我的腿裡像灌了水泥,怎麼也挪不動步子,那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說,我肯定是做夢了。接着轉身就想回房裡。
道童在我身後大喊:“師兄,師兄,過來啊!這可是師傅特別爲你準備的。”
我回頭,臉上僵硬地抽搐了兩下,對道童說:“師傅是想殺了我嗎?”
道童笑得一臉燦爛,卻讓我覺得背脊發涼。
道童不停對我招手,就像是牛頭馬面對我招手,讓我去陰間報到的感覺。
我心裡的天使和惡魔pk了一下,最終,天使還是贏了,我走了過去。
我盯着那宛如一個魚缸的酒罈子,整個人發怵。
道童說:“你現在就是太壓抑了,雜念太多,所以控制不好體內的陰氣,師傅說你喝了這壇酒,肯定有所改變。”
我都快哭了,道:“我酒量真的不行,就是給國家丟臉的那種,我這喝下去,不得醉死過去啊,醉死了怎麼控制力量,不是扯淡嗎!”
道童指了指院子一旁的水桶,道:“有我在,你放心。”
我暗罵:一羣魔鬼!
長痛不如短痛,我一口氣把整罈子酒灌了進去。
不到十分鐘,我就感覺天旋地轉。腦子裡整個空了,什麼也想不起來,無法思考。
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冒金星,這時,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我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發現是瞎子老道士。
漸漸地,他的身形輪廓發生了變化。
我看見,居魂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怔怔地問:“你沒死對不對,在鬼市給我蛇骨的人,就是你!”
說着,我摸到脖子上的那一塊蛇骨。
蛇骨非常冰,一直冷到心裡。
我突然感覺到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一股淡淡的陰冷之氣,在整個人的體內有次序的流動。
但這樣的感覺只有一瞬間,接下來,我兩眼就開始發黑。
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轟隆一聲,一桶水直接倒在了我的頭上。
這尼瑪水還是冰凍過的,我倒吸了一口氣,一下就醒了一半。
眼前出現的人影,又是那個瞎子老道士。
“保持這個感覺,讓陰氣運行到你的頭上去。”瞎子老道士大聲說。
我愣了一下,頭腦麻痹得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得按照他的話去做。
我閉上眼睛,感受着陰氣的流動。
漸漸地,陰氣從身體內部流竄至頭頂,我所有神經末梢的感覺靈敏度都提高了。
甚至可以感覺到,頭髮的生長速度。
可以聽見很遠的地方,街道上有人說話,旅遊喇叭,小販的叫賣。
這些感覺如江水一般的涌入了腦子裡,我一下感覺頭都要炸了!
我捂住太陽穴,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這時,涼水又倒了下來,瞎子老道士大吼一句:“控制它!不要讓它控制你!”
我根本無法控制,只有大量的信息和要裂開的顱骨。
瞎子老道士一把抓住我,大喊道:“睜開眼睛!”
我像木偶一樣聽話,一下睜開眼睛,突然就發現,剛剛還豔陽高照,這一下,居然天黑了!
餘光看見天空中的太陽,竟然被遮住了,只留下了一個光圈!
日食?
我全身都是僵硬着,想說什麼,但是喉嚨裡卻只能發出一股奇怪的咯咯咯咯聲…
就像我在墓裡碰見的那些小鬼。
所有的聲音還在不斷衝擊着我的腦袋,我實在受不了了,身體的肌肉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我撕心裂肺地大吼了一句,直接一拳砸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魔眼。
魔眼像以前那樣,慢慢打開,裡面的陰氣鋪天蓋地的涌了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瞎子老道士喃喃說了一句,不好!
他立刻拿出幾張硃砂符咒,往我頭上一貼,手上捏了一個法訣,嘴裡嘟囔了一句咒語。
咒語一出,我立刻感覺攪亂自己大腦的聲音消失了。
接踵而來的,是極大的疲倦。
我長長的鬆了了一口氣,然後癱軟了下去。
我本來想掙扎着站起來,但是頭重腳輕,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我還是睡在院子裡。我也沒有抱多大希望,他們會把我擡進去。
看太陽的位置,我應該沒睡多久。
這時,道童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把我扶起來,然後道:“師兄,你可真厲害。”
我說,什麼?我到底厲害在哪裡?
道童指了指身後,你轉身一看,一下子就驚呆了。
整個院子的地面全都裂開了,養魚的水缸破了,地上的水漬還沒幹。
道童捧起我的頭髮,道:“你看!”
只見我的頭髮向後拖着,起碼有十米長…
全部都是灰色的…
道童嘖嘖道:“真漂亮!”
我走到門口,那裡有一塊銅鏡子,只有一張臉的大小,我看了看,自己滿頭白髮,鬍渣卻是黑的,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很帥!”道童對我伸出大拇指。
這時,瞎子老道士從房裡走了出來,道童立刻撿起地上的掃把,面無表情地繼續掃地。
瞎子老道士話不多說,把我的頭髮再次全部剃掉,並且給了我一身布袍子。
我這才發現,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爛到幾乎遮不住重要部位了。
我不好意思地回房間換了衣服,再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瞎子老道士又拿出了一罈子酒。
我心說不會吧!還來!你這裡是個酒窖嗎?
我看着罈子全身直冒冷汗,我對他說,“師傅,我酒還沒醒呢,再醉,我估計能把這裡砸了!”
瞎子老道士把罈子放下,對道童說,“把我的東西拿出來。”
道童一愣,接着轉頭就去搗鼓,半晌後,抱出了一堆東西。
瞎子老道士把東西一一拿出,我發現,這是要擺陣法!
他拿着各種糯米啊,硃砂啊,還有一根拂塵。
用糯米和一碗清水擺在地上,瞎子老道士向着東方磕了一個頭,然後再用硃砂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指了指圓圈中心。
他手裡的符已經準備好了,轉頭對我道:“坐進來,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