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說的話我還只是感覺到熟悉,他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這個發着白光的眼睛,眼睛的形狀和看着人的眼神兒,都跟王家莊的那個石頭裡面的嬰兒太像太像了。我甚至可以根據這個眼睛,想出一個巨大的腦袋和身體,正是那個石頭裡面的嬰兒。
這個畫面很長很長,一直都是拍的這個眼睛,可見在當時日本人的心裡,這個眼睛有多麼的恐怖,同樣的感覺也縈繞在我們的心頭,雖然已經見過類似的眼神兒,可是還是會感覺到壓抑,這種感覺類似人在寺廟裡,看着高高在上的神像的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在俯視着你,你就是螻蟻的感覺。
“二叔說過,那個嬰兒是土伯,你說到底有沒有可能?”我這時候問胖子道。
“這話我當時也在迷茫,但是你不知道林老二那德性,問了也不說,但是我納悶兒的就是,你爺爺跟宋老鬼,不都是鬼道門人?他們又怎麼會去把土伯坑害在石頭裡?”胖子說道。
我沒話說,這也是當時我最爲迷惑的地方。
這雙眼睛,一直到這一卷兒的錄像帶結束,都是這雙眼睛,可是下面沒有議論的聲音,很快,就接到了第二卷的錄像帶上,而第二卷錄像帶,則是一個會議的記錄,這是一個會議室,裡面一方全是日本人,而另一方,則只有一個人,那個年代拍下的錄像質量不會很好,看的很模糊,但是隨着鏡頭的切入,我看清了那個人臉,在看到的時候,前面宋齋的幾個人,包括胖子,全部都把目光轉向了我。
“都看着我幹什麼?這個人難道就我一個人認識?!”我惱怒的叫道。
“不是,我感覺,你們倆應該比較熟悉。”胖子說道,說完,他也拍了一下大腿,罵道:“操!怎麼會是他!”——鏡頭裡的這個人,竟然是我們大家都相對來說比較熟悉的人,阿扎。
鏡頭裡面的阿扎,跟我們認識的阿扎,穿着差不多的服飾,更重要的是,這是幾十年前的紀錄片,可是他竟然和現在一樣的年輕!這給人非常怪異的感覺。紀錄片是無聲的,可以看出來,阿紮在跟日本人在交談什麼,並且是阿扎一直在說,有一個翻譯在翻譯給這邊兒的日本人去聽,錄像帶裡的這個氣氛,則相當的和諧,說到最後,阿扎甚至還跟日本人合影,雙方擁抱,看起來像是談成了什麼愉快的合作。
“真他孃的沒想到,那個阿扎竟然是個漢奸,下次見他,看我不打死他。”胖子在看完這一卷錄像帶之後說道。
“你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怎麼知道他就是漢奸?”我反駁胖子道,在我的記憶裡有兩個阿扎,一個“表面”單純到可怕,一個心機深沉,二叔都爲之折服,他說的下棋的理論,讓我現在都還會在做夢的時候有種被人操縱身不由己的感覺。
但是不管這兩個我看透看不透,我都不認爲,他會是一個漢奸。
“你們兩個爭論這個有意義麼?他又不是你們家親戚。”九兩看着我倆爭辯起來,說道。
“這是一切噩夢的開始,就是這個人,把我們帶入了噩夢,他纔是一切的操盤手,神的遺民!”看完了這卷錄像帶的山口先生,用手掌捂着臉,看起來非常的疲憊,說完這句話,他捏着眉頭,幾乎顫抖的把手伸給我道:“有煙麼,我懷念菸草的味道。”
我對山口先生忽然的說法給驚住了,遞給他一支菸,幫他點上,我自己也抽上一根兒,在思索他的這是一切的開始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卻百思不得其解。
“他孃的我明白了,是順序,錄像帶的順序對麼?”胖子有點興奮的道。
山口先生抽着煙,點了點頭。
“到底是什麼意思,胖子你說清楚。”我問道。
“這不是電視劇,是別人搞好的順序,你看到的是一個正常的進展,而我們先入爲主的認爲,我們看到的第一卷錄像帶,就是先開始的內容,其實不然,這些錄像帶的順序是打亂的,第一個,應該是這個,就是阿扎和日本人談判的這個,這纔是開始,日本人執行這個計劃的開始。”胖子說道。
說完,他似乎非常得意的道:“你還敢說那傢伙不是漢奸?”
我張了張嘴,無從反駁,假如真的像胖子所說的那樣,是阿扎掀起了一切的序幕,那麼,他還真的是一個漢奸,我想要替他辯解都沒有辦法去說。
“不,雖然他當時選擇了跟皇軍合作,但是誰能保證這不是對皇軍的一個圈套?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給很多軍人帶來了噩夢,直到現在。當時的會議紀要我曾經看過,這個年輕人是神的後裔,我不知道真假,起碼錶面上是這樣,皇軍不是傻子,他當時能說服軍方的高層去執行這個計劃,必然是拿出了什麼籌碼來證明自己的身份,才能取得皇軍的信任,當時的會議紀要說,這個年輕人,展示了‘神蹟’”山口先生說道。
胖子不再說話,那個放映錄像帶的人在放完了這一卷之後也自然的停了下來,甚至包括宋齋的人,我們圍着山口先生,圍成了一個圓圈,來聽他說當年的事兒。
“這個年輕人來說的,是‘請神計劃’,是屬於‘未知的力量’,但是這個未知的力量足以改變整個戰局,並以此說動,讓多少人捲入了恐怖的噩夢裡,一直到現在,可以說,這是一個過程,你們可以想象的過程,當皇軍以爲他自己的軍事實力足以支撐整個戰局的時候,或許他們還沒有那麼迫切,當他們感受到力不從心的時候,他們纔會緊張,這就好像人在極度的緊張恐慌與無助的時候,纔會去寄希望於神靈一樣,並且據我所知,不僅僅是日本,當時在絕望的德國納粹同樣寄託於‘超自然的地球軸心’力量,但是共同點是,所有人所希望的超級力量,目光都瞄向了神秘的東方第一文明古國,要知道,這本身就很奇怪的一件事兒,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神,可是爲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只有中國的神纔是永恆的,這本身,就是值得深思的地方。”山口先生說道。
他這句話說的很沉重,但是不得不說,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身爲中國人的我,有種自豪感,但是同時又有點蛋疼,因爲中國的神靈,你們他孃的就來借用中國的神來對付我們中國?而不是敬畏?
“後來呢?”宋齋的少主人,很明顯她爺爺也沒跟他說太多,對一切茫然且好奇的問道。
“後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沒有那個年輕人的幫助,皇軍在這條路上走不了多遠,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當時就有很多人醒悟,或許大家都被這個人給耍了,用中國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借刀殺人,這個年輕人只是借皇軍之手,去完成他的某個目的,順便的坑一下皇軍。可是那個時候,這個計劃是危險的,沒有未來的,但是過程的兇險和神奇,讓人慾罷不能的不得不繼續下去,萬一呢?萬一離‘請神計劃’只差一步之遙的時候放棄了,是不是很可惜?所以後來,皇軍都是捏着鼻子,來做這件事兒,當然,我會給你們找到那一卷錄像帶,這纔是最終,那些人堅持下來的理由。”山口先生的一口煙已經燃到了菸屁股,我趕緊遞過去一支給他點上,這時候的他,從那一堆錄像帶裡翻出來一個,遞給了放映師。
這個錄像帶上,是唯一的一個,不是日文的錄像帶,而是寫的其他國家的文字。
“是德語,但是我看不懂。”宋齋那邊兒的翻譯官對我們聳了聳肩肩膀道。
“是黑夜的惡魔。當時東京-柏林-羅馬軸心國最大的機密。一個黑夜的惡魔身影。”山口先生說道,我們也着急,甚至那個放映師都激動了起來,把這個錄像帶放到機器上的時候手都是發抖的。
機器正常的轉動,我們各歸各位,熒屏上在跳動了幾下之後,出現了一個士兵巨大的人頭,是幾個士兵,用德語說着什麼。這跟之前的錄像帶不一樣,鏡頭在不停的晃動,看場景,更像是,在發現了奇怪的東西之後,臨時找來的錄像機。那幾個士兵爭先恐後的想要出境。
“德國帥哥,這帥。”這時候的九兩,盯着屏幕上的幾個高鼻樑藍眼睛的帥哥輕聲說道。
“我知道是帥,但是要在二戰的時候,強姦你的時候,你還認爲他們很帥?”胖子白了九兩一眼說道,這句話,說的我差點笑過氣去,九兩跺了我一腳,嗔道:“有那麼好笑麼?!”
“別鬧了,看電視。”我對他說道。
鏡頭終於從這幾個德國大兵身前轉了過去,後面,是一片夜色,夜色之中,有一道紅色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