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江悶悶不樂的回到局裡。
開完會,他和其他局的人都簽了縣府的招商承諾書,雖然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有一種被脅迫了的感覺。
劉苗過來打聽會議內容都說了些什麼。
王明江把今天下午開會內容大體和她說了一下。
聽完王明江講述,劉苗沉思了好一會兒說:“你估計是得罪縣長了。”
王明江頭疼地說:“我都是第一次見他,從和談起得罪?”
劉苗說:“你最近是不是和張費關係鬧的挺僵的?”
王明江說:“廢話,我把豐水縣娛樂一條街都抄了,裡面有他不少熟人,很多利益都在,他能高興起來嘛。”
劉苗說:“張費請假了,說是看病去了,也不知道得了什麼要緊得病。”
王明江心知肚明,他把張費給打了。
當着劉苗的面也沒啥好隱瞞的,這段時間相處他覺得劉苗這個辦公室主任當的很靠譜,可以信任。
他說:“上個星期日張費來我辦公室鬧事,我把他給打了。”
劉苗聽罷吃驚的要死:“什麼?你把他給打了,打的嚴重嗎?”
“嗯,比較嚴重了,關鍵這小子實在太可氣,竟然朝我開槍,你說我能不下手狠嗎?”
“什麼,他向你開槍,那是他先犯的錯誤啊!這個張費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劉苗聽罷唯有嘆氣。
見王明江還在納悶哪兒得罪了縣長大人。
劉苗道:“縣長是張費的三舅,你現在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吧?”
王明江恍然大悟:“原來是他三舅啊?怪不得呢!這下就解釋清楚了。張費那個混蛋對我開槍還有理了,居然跑到他三舅哪兒告我的黑賬,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得罪了縣長以後辦什麼事就比較麻煩了。”劉苗道。
“可不是嘛,要不我給縣長大人擺一桌?”王明江苦笑道。
劉苗搖搖頭:“算了吧,你又拉不下那個臉。好在縣長不是主管我們單位的,有些決策我們也未必聽他的,只是這一千萬的招商引資是個麻煩事,你簽訂承諾書如果完不成他會找你後賬的。當然,要是完成了對我們也有好處。”
王明江納悶:“有什麼好處?”
劉苗笑道:“縣裡面早就有規定,誰能拉來了錢就給提成百分之八,王局如果你真的拉來了一千萬我們就能拿八十萬呢!”
王明江愣了一下:“給個人裝腰包了嗎?縣長這不是讓大家犯錯誤嘛?”
劉苗搖搖頭:“哪有那麼美的事情,是由財政局撥給局裡面的財務科,這筆費用可以用來購買一些急需物質,也可以給大家發點福利什麼的,其他局都是這麼做的,我們局從來就沒有拉到過什麼投資商,向來都是羨慕別人分福利。”
王明江哦了一聲:“這麼說你是希望我去拉投資?”
劉苗笑道:“哪裡,我只是嚮往一下嘛!王局,您要是出面拉投資也未嘗不可,憑您的關係和個人魅力,我覺得,莫說是一千萬投資就是一個億都不成問題。”
王明江哼了哼,要是自己真那麼有本事就不用坐在這裡受縣長的氣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別的內容,做了一下最近工作安排。
劉苗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急忙去給他準備晚飯去了。
招商引資這件事王明江並沒有放在心上。
同樣沒有放在心上的還有張費,不過就是給他找點麻煩,他要想折騰什麼也得出了院再說吧,正好自己這邊安靜幾天。
這段時間,他把精力用在了偵破那起強暴多名良家婦女的案子上來。
這個案子從他一來就成爲了他的一塊心病,此人不抓住,他都覺得自己無顏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這天,他一如往常,上了一整天的班後從辦公室回到賓館。
局裡面沒有單身宿舍,他一直住在警局招待所後樓。
本來局裡面是該給他分房子的,但上任的廖局長因爲出車禍去世,家裡很亂一直沒有搬,王明江也就沒讓人去催促。
他單身一人在豐水縣,沒有必要一來就要套好房子給自己住,他始終恪守着來豐水的信念,他是來解決豐水問題來的,不是享受來的,要說享受他比誰都會享受,也有享受的資本。
晚上,他剛躺在牀上翻看一本書。
房間外面有人敲門。
他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口站在一個年紀約三十左右的女子,身材高挑,很漂亮。
王明江一時間想起縣長講過本縣出美女,見到此女子的容顏他覺得縣長說的還是很對的。豐水的美女和別的地方美女不同,身材高挑,鼻樑高挺,眼窩很深,甚至有些女孩子眼睛是蔚藍色的。
“你找誰?”他問。
“請問王局長在嗎?”女子輕聲問道。
“那個王局?”王明江問。
“王明江啊,我聽說他住在這個房間,搬走了嗎?”
“你找王明江啊,我就是,你找我什麼事兒?”王明江道。
女子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年輕人歲數一看還沒自己大呢,王明江推開門的時候,她一直是把他當跟班秘書看待,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是新來的局長。
女子急忙道:“王局,不好意思,沒想到您這麼年輕,我還以爲您的歲數和我爸的差不多呢。”
“哦!你找我有事嗎?”王明江堵在了門口沒讓她進去。
豐水對他來說處處小心爲妙,這麼漂亮的女人深夜來找他,傳出去就是桃色新聞,他可不想讓人到處傳他的新聞。
“我是廖懷沙的女兒廖樂樂。”女子介紹着自己。
“你父親是我上一任的局長?”王明江想了一下道。
“不錯,我父親就是上任局長。王局,我想進您屋子裡談談我父親的事情可以嗎?”
“當然可以,進來吧。”得知來人身份后王明江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進了屋子,廖樂樂並沒有坐下,四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臥室,心裡不禁感嘆王局還是一個節儉的人。屋子內幾乎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除了牀頭上摞着厚厚的書籍。
廖樂樂開門見山地說:“王局,我父親不是車禍死的,他是因爲得罪了某些人人,觸及到了一些人利益被陷害死的,求你一定要給他做主。”
王明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道:“你有什麼證據嗎?”
廖樂樂說:“有,我父親病重時候說過,他說不甘心就這麼走了,那幫壞人還在猖狂一天他就死不瞑目。”
王明江聽罷有些泄氣:“就是這些嗎?樂樂,你也是警察的家屬,想必應該知道證據的重要性吧,你父親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指名道姓,也拿不出任何證據,你讓我怎麼給你做主?”
廖樂樂說:“我父親這麼說,我就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讓去世以後我翻看了他的工作筆記,他這個人比較謹慎,做什麼事情都要記錄的習慣,我看出裡面有很多說工作上的事,遇到的困難和涉及到利益人,這本筆記本我現在就帶着。”
王明江手一伸:“給我看看。”
廖樂樂從皮包裡掏出厚厚的一沓複印紙。
“這是複印件,原件我保存起來了。”
王明江沒說什麼,這麼做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廖樂樂做的很對。
他翻看了一下廖局的工作筆記,上面有些話寫的很直白了:“那些小人搞小圈子,搞利益輸送,早晚要出事。在局裡面如此猖狂,不治一治如何了得。”
王明江翻看了幾頁,遞給廖樂樂,說:“這些只能證明廖局生前工作艱難,其他沒什麼,也就是猜測有人可能因爲工作關係陷害他,也有可能是黑惡勢力覺得他礙事,也有可能是車禍,還是說不清啊!”
廖樂樂突然給他跪下了,這一舉動讓王明江沒有一點防備。
拉她她又不肯起來,已經哭成個淚人了。
“王局,我父親肯定是被人陷害的,這些證據足以證明他生前面臨的危險,其他的什麼證據我相信你們警察機關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的,您一定還我父親一個清白啊!他不能就這麼不冤不白的死了。”
王明江忙着去扶她,她卻淚眼婆娑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先起來說話,這裡是賓館,傳出去不好。”王明江道。
廖樂樂聽了這話纔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來。
王明江讓她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瞞你說,上級部門對你父親車禍身亡也是持懷疑態度。這個筆記我留下看看,你要相信組織早晚會給你父親一個公道的。”
“我相信組織,我相信你,王局。”廖樂樂說。
“你爲什麼要相信我?”
“因爲你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你來了豐水縣做了這麼多事實,我們都看在眼裡,所以我纔敢來找您的。”
“好,謝謝你的信任,這件事在沒有證據下我們要從長計議,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通知你。”王明江說。
“王局,方便留一下你的電話嗎?我如果發現了新的證據好聯繫您。”廖樂樂和他要手機號碼。
王明江找了一張小紙片,給她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廖樂樂得到王明江的答覆,比來之前心情好了許多。
王明江送廖樂樂走的時候,藉着門後玻璃忽然看到窗外有個人一直在看着他們。
他扭過頭去想看清楚是什麼人,那個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