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寒從監獄裡出來了。
出來以後的劉寒由原來和他混的幾個小弟接了回來,場面很是寒酸,只有一輛夏利車,三四個人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劉寒看着大街上的變化,覺得不認識這個城市了,絳州這些年起來了很多高樓大廈,也拆掉了很多民房,早就沒有以前的那種青煙嫋嫋的農村樣的城市了;儼然向着國際城市的路子發展了。
他的家還在,馬上要面臨拆遷了,劉寒出來正是時候,他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拆遷費。拆遷辦的人安排了不少當地混混去強制拆遷,聽說是劉寒的老宅,誰都給一份顏面,知道劉寒曾經是絳州市的老大,在上層也有熟人,更有他弟弟劉黽這些年不混社會了實業玩的還可以,運輸公司,快遞公司都開了好多分店了。他家的老屋就遲遲沒有人敢動手去拆。
“大哥,先去酒店吧,我安排了一桌爲你接風洗塵。”一個黃毛小弟尊敬地說道,當年他和劉寒混的時候才十八九,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
劉寒幽幽地問:“德剛公子這些年混的怎麼樣了?”
小弟說:“靠,人家能差嗎?混的相當牛氣,幾個億的資產了,又是玩房地產;又是搞高速公路的。”
另一個小弟說:“他媽的,這小子不夠意思,當年大哥跟着他混,出了多少力氣,現在連面都不出來見一下。”
劉寒擺擺手:“當年若不是我在那片荒地上搞製毒工廠,只怕也連累不到他,說起來是我爲了貪圖利益沒有和他好好幹,要不然,也不至於進去;現在絳州誰是老大了?”
他沒有了當年威風,老大的位置早已經名存實亡,而且當初爲了和德剛混遣散了不少兄弟,早就不聯繫了。他可能是最落魄的大哥了。
“現在人說錢吧!誰的錢多誰就牛氣,誰就是老大。絳州現在好像還沒有老大,大家都爲了錢拼,要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聽說烈虎拳館來了一批南方人個個實力不弱,德剛公子和他們來往密切,這些人也接一些保鏢的活兒,算是換了一個形式的組織。”黃毛小弟捋了捋頭髮說。
就在這時,黃毛手機響了。
劉寒看了一眼,覺得很好奇,這小子的手機竟然是彩色的,記得他進去之前手機還挺厚的,黑白顏色,一轉眼就變的這麼薄成彩色的了。
黃毛手機接起電話喂了一聲,那邊傳來一個聲音:“你是黃毛嗎?劉寒今天是不是出獄?我大哥想請他吃一頓飯。”
“靠,你大哥是誰啊?他不能親自來請嗎?”黃毛很囂張的罵了起來。
“我大哥是德剛公子,大哥很忙,今天要參加高速路的建設會議,他已經讓我安排在豪爵酒店包房宴請劉寒大哥了。”
黃毛愣了一下,對劉寒說:“大哥,德剛公子說預備了一桌酒宴等着您過去,要不要去?”
劉寒一聽,當即說:“德剛公子還沒有忘記我?那我肯定去。”
王明江這幾天一直忙着寫請柬,送請柬。工作上的事他這段時間就沒怎麼管,一直讓副大隊管着。
馬上就要結婚了,他要準備的事情很多,劉琪爽特意給他放了兩天的假期讓他去準備。
他利用這兩天時間,先是回去老家把養父母接來,又是忙着和婚禮設計公司覈實酒席活動的情況。
雖然代玉意思是一切從簡,但也不能簡沒了,該有的還是要有一些,比如搞一個彩色拱門,外面搞一個樂隊,請幾個不知名的主持人,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若是依照他的設計,必然是請一些明星和知名主持人的。
省廳那邊他本來也是想送請柬的,比如二十處的老同事,老上級袁美繁這些人。
後來想到老丈人代玉肯定要請袁美繁的,畢竟他們纔是一個單位的,自己已經遠離省廳,這個請柬自然也就不需要他送了。
結婚要準備的事情千頭萬緒,這幾天,他除了忙這些,幾乎無暇他顧。
代小婉那邊倒是平靜,每天精神十足的去上課,小婉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那個工作狂的小婉又快出現了。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想把之前失去的時光補回來,對結婚的事到是不怎麼關心,反正結婚那天她準時出現就是了,一切有王明江搞定就行了,她樂得少操心。
夜幕降臨。
豪爵酒店的包間幾個社會上的人談笑風生。
德剛風塵僕僕趕了過來。
一進來,見到瘦弱的劉寒,兩人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劉寒激動地說:“公子,當年我給你帶來那麼多麻煩,沒想到你還惦記着我!”
“多大的事兒,你出來就好,老哥我早就盼着這一天呢!當初我剛創業不懂的珍惜兄弟之間的友誼,我也有虧欠你的地方啊!”德剛說的很動情,一旁小弟們聽了都覺得很受感動。
“公子,我劉寒還是你的人,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劉寒拍着胸脯說。
德剛讓他坐下,也讓衆人都坐下。然後端起酒杯和大家喝了一杯酒。
這才語重心長地道:“劉寒,當年你混的可以,在絳州能叫得響,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是靠錢說話;所以,我們必須有錢,有裝備,纔能有發展。這以後絳州還是我們說了算。”
劉寒說:“那現在誰說了算,我帶着兄弟們去滅了他!”
德剛說:“自從前幾年嚴打過去以後,現在絳州市誰也不敢自稱老大了!當年我也爲了這件事還跑出去躲避了一陣子風頭。這些年我是痛定思痛,一直在思考爲什麼我們就沒有幹起來,沒有成爲絳州的老大?一是因爲我們沒錢,二是因爲我們沒有兄弟。說白了,好多事還需要親力親爲,這哪兒有當老大的風範?”
德剛說的已經很直白了,沒有錢就得自己幹;有了錢,出了事就有小弟能扛包,自己是出不了事的,以前他們不懂錢的好處。
劉寒聽的懵懵懂懂,他已經嚴重和社會脫節了,除了一腔熱血,還有就是被收拾過後的心裡陰影。
這些年他被關在青州監獄,哪裡不是他的地盤,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可是被欺負壞了。
“公子,要怎麼幹都我聽你的。”
“那個王明江你還有印象嗎?”德剛端起紅酒和他碰了一下說。
一聽王明江劉寒不禁一個哆嗦。當初王明江可沒少審問他,把他問的是昏天黑地的,後來就差認王明江當乾爹了,有啥話都招了。
這些年坐監獄習慣以後,他也冷靜了下來,想着當年自己爲什麼那麼傻,被王明江審問的什麼都說了。
“當然記得,他,他還活着嗎?”劉寒故作不屑地道。
“活的可好呢!馬上就要結婚了,娶得是政法委代玉的女兒代小婉,以後這絳州的政法委就是王明江的天下了。”德剛不無揶揄地說。
劉寒點點頭:“這個人有這個能力。好在他不管治安和刑偵了吧?以後我們幹啥都和他沒關係了,這個人,我想起來就覺得討厭。”
德剛皺着眉頭說:“這小子管經偵了,你知道經偵是幹啥的嗎?就是看誰賺的錢來路不正他們負責拿回去。眼下,我們正是賺錢的時候,他就來管經偵隊了,你說是不是會很麻煩?”
劉寒很同意德剛的觀點:“王明江這個人啥事都能幹得出來,最好是別和他過不去。”
德剛有些不高興了,“瞧你那點出息,監獄裡被整趴下了嗎?一提起王明江你怎麼臉色灰白灰白的?”
“公子,我,我還不太適應這白酒了。”劉寒急忙端起酒杯敬酒。
德剛笑呵呵地說:“我和你聊這麼多,總的來說,還是希望你把絳州的大哥再當起來,聚攏起人馬,我們好好幹一番。只要你把絳州市的大哥位置給我撐起來,今後我們就有更多的項目做,更多的錢賺,你的小弟跟着你也會吃香喝辣,兄弟們都不會讓你這個老大出面就擺平了,老哥我要的就是你的號召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劉寒端起酒杯:“公子,我明白,不管我將來是誰的大哥,你永遠是我的大哥。”
“寒啊!我就是想聽你說話。”德剛笑眯眯的說道。
兩個人碰了一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