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鐵對夏曉芸也是欲言又止,但終於把她支開了,這裡就他們三個人,又都是熟人,所以好說話些.
“小詠啊,謝謝你剛纔維護我,可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工作,我也需要人民羣衆的支持和理解……”白鐵很誠懇的樣子。
可話還沒說完,馬上就被蘇小詠打斷:“白叔叔,我知道你不容易,之前是我太胡鬧,我跟你道歉。”
“快別這麼說,你能叫我一聲白叔叔,我已經很高興了,再說,這都是你們努力的結果,也是上級的命令。”白鐵以爲蘇小詠還是厭煩自己,可她的一聲白叔叔就證明他們兩個已經冰釋前嫌,可他一句“上級的命令”,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看他們兩個在旁邊虛僞,邱志明實在看不下去,但也插不進去話,只好僵硬在那裡,任憑冷風吹過。
“白叔叔,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做的那些都是應該的,作爲一個軍人職責所在,我們都應該爲人民服務。”蘇小詠很大氣,前一聲白叔叔後一聲白叔叔的,叫的白鐵很舒心。
這話似乎也正是邱志明想說的,他們留下來不是聽他廢話,而是想知道他所謂的“上級的命令”下一步該怎麼做?
他們兩個小娃娃太年輕,鬥不過白鐵這隻老狐狸的。
“是呀白叔叔,上頭不是要我們‘再教育’三年,那我們該何時動身?”邱志明老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但不好開口,終於還是忍不住。
白鐵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廢話夠多,但有時候廢話是必要的,起碼可以裝逼或是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上頭的意思是,要你們三天後行動,免得夜長夢多,剛纔你們也看到的,你們兩個我是相信的,但董豪不一樣,無論是他出身還是地位,他受到的教育不一樣,所以不僅需要你們循善誘,也需要你們互相監督。”
兩人聽完保持沉寂,但內心各有各的想法,只是現在而已。
“我想這既是一次機會,也是一次磨礪,部隊對你們會採取不封閉式管理,也就是說你們在裡面會相對的自由,但記住了,沒有人知道你們的身份,除了你們自己。”
白鐵鄭重其事地侃侃:“所以你們進去只能是一個新兵,你們進去也是新兵的待遇,能接受嗎?能不能堅持三年?”
“能,堅決完成任務!”兩人一起回答,聲音響亮而清脆。
其實,白鐵故意把他們兩個留下來還有其他事情要說,只是很難開口,那是有關於他們兩個年輕人的幸福和終身大事。
自從上頭的命令下來之後他就開始想,想咋給兩人說起這件事。
最終還是蘇小詠先開口說:“白叔叔,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說,之前都說過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或許白鐵在等的就是這句話,說了要是傷面子什麼的也有她這句話,他久經世故,總是很懂得推諉。
“既然你都這樣釋懷,那我就直說了,”白鐵很爲難的樣子,“這也算是給你們的承諾吧,之前就說過,這次任務結束,你們就要結婚,雖然其中經過很多驚險和變數,但結局總歸是好的,但……”
白鐵他又停住了,但之後要說的,他們兩人都懂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多少不會迴避的。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在心裡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們結婚的事情,當時是有大人做主,並且對對方的感覺邱志明大於蘇小詠,蘇小詠不反對,也不贊成,只是感情這回事,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也不是單方面的,兩廂情願也還不夠,還要彼此在對方心裡。
說實話,他們之間雖然有婚約關係,但感情不深,雖然一起做搭檔那麼久,但是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合作的時間要長,任何感情都經不起時間推移的,再說他們本來你就不是根深蒂固。
當然,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是不會現在表露出來,倘若說明天就結婚,那麼必定是不成的,至少在心裡不願意,現在白鐵說要延後,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凡事都要經過時間的洗禮。
“沒事的白叔叔,‘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現在正是我們報國的時候,兒女情長放一邊。”蘇小詠的選擇正是白鐵想要的,但不是邱志明想要的。
在邱志明的內心深處,他還是能和蘇小詠在一起,因爲他也是那麼熱烈地喜歡她,不是因爲父母之言,媒妁之約。
但在大義面前,他一方面是尊重蘇小詠的選擇,另一方是尊重白鐵所謂的上級的命令,因爲他的骨子裡就是一個服從命令聽指揮的軍人。
白鐵算是放心了,用一種很信任的眼光看着他們,年輕人,有這種放棄和犧牲的精神,很難得。
只是這一次的“再教育”服役,恐怕又要耽誤他們的時間,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白鐵的難爲,他們也理解。
“那好,我再交給你們一個任務。”白鐵神秘兮兮地說,他今天整個人都是這樣的,搞得整個氣氛都不好了。
兩人再次有默契地回答:“請首長指示。”似乎已經進入狀態,要不然白叔叔馬上就變成了首長,那句話也叫做,戰場無父子,儘管他們只是叔侄。
“你們剛纔也看到的,董豪這次雖然立了功,但還是野性難馴,這一次的‘再教育服役’其實針對的是他,但需要有人監督,我們需要糾正他,也需要有人的陪伴,這個任務落到你們身上,希望他會進步,也希望你們會有收穫,所以你們要把他找回來,要不然通緝令還是會下發。”這就是白鐵的叮囑。
兩人說完之後就出去,這一次的“宣判”算是結束,努力經歷了那麼久的事情終於有了個着落,就在他們以爲可以舒口氣的時候,新的事情又在等待他們,但他們不是小孩子了,一切都會獨自面對。
但對董豪的結果似乎有點不公平,這樣的不公平只是董豪自己覺得委屈,對於白鐵而言,這是對董豪的一個補償,當初他和蘇雲國一起選擇了董豪作爲目標,現在又要不相信他。
說實話,一個人的教育環境太重要,中國那句古話叫做“人之初,性本善”,那時候的董豪充其量就是一個小毛孩,剛離家出走那會兒就像一張白紙,只要有人告訴他這個世界是黑的,他絕對不會認爲有白色的地方。
所以這樣對比起來想,他從一開始就在僱傭兵集團裡訓練,接受的思想都是“黑暗”的,沒有那種“爲人民服務”的思想和做法那是不行的,對他們進行“再教育服役”只是一個幌子,其實針對的還是董豪。
蘇小詠跟邱志明只是一個陪伴者,也是一個監督者,若是董豪在部隊表現出任何不正常的行爲或是舉動,他們都可以行使自己的權利。
他們不怕耽誤了自己婚期,邱志明是絕對不會提及此事的,因爲這是他的性格,不光是愛了就愛了,愛人就要給人幸福,但愛情是自私的,他也想和蘇小詠一輩子在一起。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一輩子恐怕太長,他伴隨不了,只能這樣愛着。
他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真是狼人,一個沒有自己意識的狼人,後來發覺不是了,以爲自己只是僞裝,可變了,一切都變了,爲什麼要有人把他從那個擂臺上救下來?
爲什麼救下來之後還要用藥物把他救活?救活之後爲什麼還要讓自己染上毒癮?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但這些事情,他現在只能藏在心裡,還有更加要命的事情沒說出來而已,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長,給不了蘇小詠的幸福,只能默默陪在她身邊,看她說話看她笑,看她的一舉一動。
可現在似乎看不到蘇小詠的笑,她看起來很不高興,獨自走在最前面,隨行緊跟在她身後,確信他們是已經回到了這個城市,天橋和馬路,紅綠燈和高樓大廈,以及把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匆忙行人。
他們把自己藏起來,那是因爲冬天要到了,現在的都是預警,只是告訴人們提前準備。
但隨行似乎沒有,它精力旺盛,走一路嗅一路,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憂愁,但是人不一樣,他們不僅有自己獨立的感情,又要束縛於別人。
“小詠,別走那麼快,你是不是在恨我?”邱志明終於試探性地問出來。
剛好蘇小詠也有話要對他說,但就是不知道他問的什麼意思,恨是哪個恨?恨他什麼?有什麼可以恨的?明明都要結婚的人了。
“是嗎?對自己就這麼不自信?你說我恨你什麼?”蘇小詠在天橋上聽了下來,剛好風有點大。
邱志明搶在她前頭:“不是,剛纔他要延後我們的婚期,我沒說話,但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他說的時候很真誠,但蘇小詠剛纔想說的話,頓時就被嚥下肚子,冷冷地說:“你說完沒有,這兒冷。”
“還沒……”邱志明還老老實實回答。然後蘇小詠就很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
“不是,你聽我說,你不要怪我,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可就是不要不說話,這樣讓人很難受……”他還繼續追上去,很有精神的樣子,但蘇小詠馬上就停了下來,“你聽好了邱志明,我沒有怪你。馬上又要去服役了,我們還是各自回家準備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她說的以後的事情,當然是結婚的事情,要不然還有什麼。
無論什麼事情都是經過時間醞釀的,有的經受不住時間考驗,到最後就變了質,有的經過時間磨礪,剛剛好。
他們的時間很緊迫,只有三天準備時間,這段期間還要找到董豪並且說服他一起去,這次主要是針對他,若是沒有他,這次“服役再教育”也就沒有多大的意義。
而此時的董豪,他覺得自己很委屈,也對自己失望,失望是因爲以前,讀書不成器,讓父母失望,失望自己活得太失敗竟然離家出走。
唯一讓他覺得有成就的是,進入了僱傭兵訓練,然後學到很多自己認爲有用的東西,會開槍,會射擊,還見了世面,但最後的結局,讓他很委屈,不應該是這樣的。
所有的不信任都會讓人失望。
原來他做了那麼多,犧牲那麼多,最後還是要被“不信任”兩個字包圍,那種“兔死狗烹”的感覺實在讓人難受,他要逃,逃出這個城市,逃出這個世界,最好一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那裡安靜祥和,那裡人人愛護。
可他發現他一無所有,他哪裡都去不了,他還是擺脫不了現實,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沒錢,更加要命的是,他早就發現自己狼人的本領早就消失不見,這一切都是維持訓練時候的本領,所以他再也不像當初下山時候那樣,沒錢看見“atm自動取款機”就動手掰開,然後從裡面大把大把撈出rmb。
但現在不能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的正常人,想到以前他就不自覺地想起馬克希,那時候多好,馬克西跟在他身邊,把他看成一個神,什麼都相信他。
男人也那樣虛榮,很渴望那種被女人高高仰望的感覺,可惜再也沒有了。
雖然馬克希一聲不響從他身邊離開,但現在這樣無助的時刻,他想到的是另外一個女人,那就是他張口閉口就喊的芸姐,夏曉芸。
夏曉芸對他很好,自從他學生時候就認識,讓他上網讓他欠錢,最後畢業的時候還給他車費,他對她一直說的是要感謝,但直到現在也是一無所有。
還談什麼狗屁的報答,什麼狗屁的感謝。
他現在很害怕,獨自在遊樂場孤獨了一個下午,外面很冷,吹的冷風很刺骨,他不知道要去哪裡,但知道是逃不出這裡的,所以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悄悄潛進夏曉芸的家裡,他還記得去她家的路,以前他落魄的時候都是她收留他的,想必這一次也不會嫌棄他,他盡最大的努力,想到不用另一種眼光幫助他的人,就只有夏曉芸。
當然,他想到過蘇小詠,但今夕不同往日,剛和白鐵鬧翻,她們畢竟是同一路人,這個時候跑去找蘇小詠幫忙,那他之後羞死的份了。
“靠,餓死哥了,什麼吃的都沒有!”他翻了冰箱然後開始抱怨,“怎麼還不回來?難道今天在外面有事情?”
他沒從大門進去,害怕人看見說閒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直接點的順着下水道水管爬上去,還好狠順利的樣子,這樣就顯得自己更加**了。
夏曉芸不知道他會偷跑進來,所以沒有給他留吃的,她沒有這個習慣冰箱裡塞滿整個星期夠吃的食物,她都是自己下去買來自己做着吃,今天還是一樣。
那種闊別已久的感覺讓她去了一趟菜市場,以爲會像以前那樣在菜市場無緣無故遇見董豪,但是沒有,所以她在哪裡逗留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順便買了些自己喜歡的菜。
她回來的時候董豪已經把她家裡面翻了個遍,並且順利找到一打只喝了一瓶的紅酒,想必就是昨晚剛打開的,這下終於找到了消遣的東西,什麼都沒想就一口打開一個蓋子咕嚕咕嚕往肚子灌。
委屈了一下午終於在這裡找到了歸屬,他當然賓至如歸,喝得很是盡興。
拉菲,紅酒,後勁兒十足,再加上他在外面逛了一圈,口渴,就當水解渴起來,很快就幹翻幾瓶子,喝飽之後腦袋開始暈暈的,然後情緒也上來了。
“他媽的,說好的一醉解千愁,老子他媽越想越心不甘,憑什麼,憑什麼……”說着又獨自打開喝了一大口,然後靜靜看着窗外,天黑了,屋裡面有空調,他也喝的差不多熱完身,罵完之後開始發呆,耷拉着腦袋就沉默了。
吧嗒……
夏曉芸提着一大袋子東西開門進來,從門外就聞到一股酒味,所以她進門的時候很小心,的確看見有個人垂着腦袋在窗戶面前沉默。
“啊……”她嚇了一跳之後反應過來,身邊沒有什麼防身武器,在袋子裡抓起兩個土豆做出防身的姿勢,“誰?誰在哪兒?”
嗝……
董豪打了一個嗝之後微微擡頭,夏曉芸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臉上,所以在那瞬間看見了他狼狽的面容,輕輕喊了一聲:“董豪!?”
嗝……
都會再次打了個嗝,這一次夏曉芸徹底看清楚是董豪,還是那麼的狼狽,身邊還有那麼多的酒瓶子,一猜就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
“真是你啊?怎麼醉成這個樣子?你不是挺能喝的嗎?”夏曉芸走過去很是心疼地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滿身的酒味,費了很大的力氣纔是弄上沙發,噹……
還好沒吐,要不然今晚上就沒完沒了了,她也沒想她是怎麼進來的了,只是他們兩個今天都受了打擊,算是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吧,所以有相同的心情也是應該的。
她並沒有立即將他叫醒,醉了就睡吧,要是吵醒喝多了的人廢話都特別多,所以她還是少去招惹。剛纔她進來的時候買來的菜掉在地上沒有管,所以她趁這個時間撿起來,董豪這個樣子今晚是無福消受的,只好等到他明天醒過來再給他露一手。
“呵,芸姐,你回來了,呃呃呃……”董豪閉着眼睛突然在後面說話,又嚇她一跳。
她以爲自己剛纔想的事情就要發生,耳朵要忍受一堆真心但是廢話的廢話,還好的是沒有,她回過頭看了一眼,他似乎沒有要多說的樣子,這下才是放了心。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你,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永遠都忘不了。還有,我從窗戶爬進來的,爲的就是不讓別人看見我進了你家門,那些雜碎,成天就知道說閒話,懷疑,猜忌,不記住別人的功勞反而記住別人的壞,我詛咒他們,詛咒他們祖宗十八代。”董豪聲情並茂,加上動作,可眼睛還是閉着。
夏曉芸就知道,廢話這下子纔開始,已經無法挽回。
“你喝多了,睡一覺就好,乖,聽話。”夏曉芸不願意聽他那些廢話,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但看他痛苦的樣子自己心裡也很難受,過去想要把他扶進房間休息。
可他還是沒完沒了地說:“芸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他們說你不乾淨,說你不是好女人,可他們纔是混蛋王八蛋,**媽全家都不是好人,我沒醉,我沒醉,我還能跟你喝上幾瓶,你,你還有酒嗎……”
她不知道他這些話是從哪裡聽來的,也不願意追究是哪裡聽來的,總之說的都是她,她也承認,但那又怎樣,還不是得活着,從前她想尋死,可後來她想了,好死不如賴活着。
董豪的那些話她聽進去了,全都聽進去,一隻肩膀借給他依靠,一隻手自己抹眼淚。
喝醉了的人無法支撐自己,可他太沉重,夏曉芸堅持了很久纔是把他扶進房間,到了牀邊的時候支持不住一起到了下去,她把董豪壓在下面,兩人就這麼鼻子對鼻子,他身上的酒味全都竄進鼻孔,刺激着她的鼻膜。
“芸姐,你不要走,你對我這麼好……”
夏曉芸想要下去給他拿個帕子上來敷敷,但剛要起身就被董豪一隻手搭在肩上,然後再往下壓了壓。
“你醉了,好好休息……”夏曉芸的呼吸直接呼在他臉上,距離太近,但這樣看清楚他的樣子。
“這個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我,我想要你,我喜歡你……”董豪說着就把她往下拉,然後他的嘴脣跟她對上,瞬間一股熱火涌上心頭,神經被繃緊,心跳加速。
夏曉芸也沒有反抗,就那麼跟他吻着,他見過男人無數,但是跟他有染的只有兩個,一個是獵虎,一個是獵豹,其他的男人都在對她yy,但都是有色心沒色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