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拍了拍童旭的肩頭,道:“別看了,人家都快出城門了。”
童旭偏了偏頭,道:“二哥,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些甚麼?”
秦英笑道:“做錯了麼?沒看出來,我只是覺得你想多了。有時候,多想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童旭道:“可是按蘇世叔的話來說,看十分,做七分,說三分。不就是多想麼?”
“多想不是亂想,”秦英嘆了口氣,“方姑娘做的很棒,比你這個男兒漢做的都好。她把所有可能讓你爲難的都自己承擔下來了,一句‘你不懂的’就把你打發的一乾二淨,這般不拖泥帶水,我都覺得驚訝。你若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就好好對待謝姑娘,那也是方姑娘的一片苦心。做好了,就算是對得起人家了。”
童旭點了點頭,道:“師妹說去西域走走,但我總是覺得,這輩子怕是見不着她了。爲何她要去西域,就是想把過去的一切都拋下,從此開始新的生命。我真的覺得,她不會再回來了。”
秦英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如果她真的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擔心甚麼呢,你該高興纔是。”
童旭苦笑道:“她父親死在咱們手裡,他遠去西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我,我就這麼說爲她高興,是不是賤的太過分了點?”
秦英揉了揉揉腦袋,道:“想把你說服是一件很頭疼的事。也不曉得你哪來的那麼多花花腸子。算了,你反應不過來,我也就不說了。父親聽說你是赴方姑娘之約的,很是擔心,所以派我過來,看你現在還是囫圇的一個人,你應該快去找他,教他放心,纔是道理。”
童旭拍了拍腦袋,道:“腳義父擔心了,罪過罪過!”
秦英笑道:“我在外面再野,但是沒什麼事也要會見見見父親母親。老人家沒別的念頭,兒孫平安,比甚麼都強。你可知道爲何父親母親這般喜歡我了?”
童旭橫了他一眼,道:“你這個有心機的小賊。罷了罷了,按你說的,我現在馬上去給義父義母覆命去。”說話間,腳底抹油,竄的極快。不過,看他步履東倒西歪的,就知道他絕對是醉了。
秦英臉色複雜的看了松鶴居一眼,走到喝光的琥珀光罈子旁邊坐下,手上磨拭着方蕾拍開的封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調集全身內力沖刷着自身的經絡,等易筋經內力運轉一遍,這才緩緩的睜開眼,長鬆一口氣,轉眼間卻又是疑雲滿面。
再要過一罈酒,秦英準備好好尋思尋思。剛剛在胡牀上坐穩,拉着一張死人臉的謝凌雲就提着劍過來了,臥龍劍“噹啷”一聲扔在桌子上,問道:“看你臉色沉的能擰出水來,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
秦英搖了搖頭,道:“我覺得奇怪。看着殺父仇人坐在自己面前,方蕾居然沒有異動,這很明顯是不正常的。何況方巋之死,方蕾是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妖又究竟是什麼?”
謝凌雲眉頭一皺,道:“你慢慢說,突如其然的一句話,我還聽不明白。”
秦英點了點頭,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通,末了搖頭道:“我的出現,方蕾的確有所異動,但是很快就被壓制住了。童旭整日傻呵呵的,自然察覺不到,但是我秦英是甚麼心思,又怎會察覺不出來?方蕾是有心機的,她一定圖謀什麼事,否則,何必壓制自己?”
謝凌雲點了點頭,道:“你說童旭在搶過酒罈子的一瞬,她臉上變色了。她爲何臉上變色,是不是因爲這酒童旭不能喝?然而她喝了,你喝了,童旭卻不能喝,這是爲什麼?是不是說酒裡有毒,她想毒死殺父仇人,卻不想拉着她的師兄一起?”
秦英道:“這句話分析的極有見地。而且,從我一說琥珀光不讓童旭喝,她便打蛇上杆了,一口咬定不讓童旭喝,一口也不行。”
謝凌雲點了點頭,道:“還有麼?”
秦英道:“那就是我覺得最怪異的地方。就是酒裡沒毒。退一萬步講,方蕾或者是手法高明,或者早有預謀的在酒水中下了毒,可是琥珀光質地通透,酒漬酒糟甚麼的更是半點也沒有。朋友這鬱金香是藥培過的,遇毒變色,便是一顆巴豆放進去,也會咕嘟嘟冒泡,她若是往裡下藥,自己勢必能看出來。可是沒有,我方纔用易筋經的法子疏導了一下內力,但是甚麼也沒有發現。這就是最怪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