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聽得蘇泉說什麼“世上豈有靈藥哉,醫得亡靈肉骨骸”,便是猛然一驚,暗想自己的傷,是不是當真無藥可醫。蘇泉說生死無有定數,自己又如何能夠倖免。
蘇泉搖了搖頭,看着童旭,淡淡的說:“莫要把別人的話往自己身上攬。公冶大俠可不會這般多愁善感。你的腿若治不好,我蘇泉便把命搭給你。”
童旭哭笑不得。自己若真的治不好,還真的能取了蘇泉的命嗎?
蘇泉說,要帶童旭去天都峰。蘇若昔歡呼雀躍的也要跟着去。蘇泉搖了搖頭,說蘇若昔若是去了,晚飯便沒有好菜。蘇若昔便再也沒說什麼。
二人毫不停留,一前一後,便到了天都峰。之後,蘇泉便住了腳步,意味深長的看着山峰。
天都峰乃是黃山三主峰之一。地勢極峻,幾乎是拔地而起。望之令人生畏。
童旭望着這座陡峭不下於華山西峰的天都峰,心中極是納悶。暗思:“當初我找蘇世叔的時候,到過此處。看這天都峰,光禿禿的連山路都沒有一條,問過幾個樵夫,均說猴子也上不去,也不見有半分煙火。難不成,那千年茯苓或者九品玄黃草就在上面?”
蘇泉看出來童旭心中的疑惑,當即便笑道:“賢侄,莫要多想。隨我上山。”說話間,袍子一掖,原地一縱,便跳到一塊山岩上。回首看着童旭,不懷好意的笑道:“小子,要世叔幫你嗎?你現在雙腿不便,叫我幫你,不丟人的。”
童旭微微一笑,道:“不過是座山罷了。童旭不用腿,兩隻竹杖也上的去。”說着,便將兩隻竹杖在地上一撐,飛身躍起之時,竹杖交於右手,左手便在山岩上一按,牢牢的吸住了。用的,正是混元功的吸字訣——小天星功法。
蘇泉點了點頭,笑道:“好功夫。不過你這般一來,像只壁虎一般,姿勢可醜着呢。”
童旭笑道:“爬山嘛,‘爬’字左‘爪’右‘巴’,自然是手扒着牆往上來的。世叔說我像壁虎,那童旭便來個‘壁虎爬牆功’好了。”
蘇泉道:“爬牆麼,有些不雅,聽上去倒像是樑上君子的行徑。我給你改一個字,便叫‘壁虎遊牆功’好了。”
童旭點了點頭,道:“等童旭雙腿好了,便好好鑽研鑽研這‘壁虎遊牆功’”
蘇泉點了點頭,道:“先不多說,上山罷!”說着大袖一揮,便又縱高數尺。
他輕功委實過人,“御風”之名毫不誇張。只見他身子與崖壁垂直而略微上挺,在崖壁上一連奔走七八步,這才稍稍穩住身形。當真是登懸崖如履平地。
相對於他的登山,童旭則着實爲爬山了。他右手持竹杖,在山岩上一撐,借力上飛三尺,而後左手一吸,將身子貼合崖壁。而後再撐再吸……
若是令狐北在此,便會覺得自己當初在華山南峰上,拿什麼七星刃戳山岩,純屬下招了。童旭若是功力完好,便是揹着他,一步步的吸住絕壁,也下的來!
二人一跑一躍,上山竟是極快。不出一刻鐘,便已到達半山腰以上。童旭眼見蘇泉在崖壁上,伸手掠了幾株翠碧鐵青,葉鞘略帶黑黃色的勁草,而後便轉過頭來,道:“旭兒,下去罷!”
童旭心頭一動,暗想:“怪不得蘇世叔帶我來這裡。看這青草,墨黃帶翠,定不是凡品。想來定是九品玄黃草了!九品玄黃草果然在此。”
蘇泉見他呆呆的不動,便又喚了一聲,道:“藥到手了,旭兒,下去罷……”
童旭忙不迭的應了一聲,左掌一鬆,身子猛然下墜,落了二三丈,便用竹杖一撐,左掌一吸。鬆、撐、吸三式聯合,下山極快。
蘇泉卻是解下腰間大帶,直衝山下撲去。半空中身子一旋,抖腕將腰帶掄出,便裹住山岩上偶爾凸起的角角楞楞,略微借力便再往下飛。速度還在童旭之上。
二人上山快,下山也快。不多時便回到地面。童旭看着蘇泉手中拿的草藥,忙欣喜的問道:“蘇世叔,這便是那九品玄黃草嗎?”
蘇泉見他這般激動,便將草藥交給童旭,道:“你若叫它九品玄黃草,那也依你。”
童旭沒聽出蘇泉的畫外音,只是捧着這半山腰裡採下的“九品玄黃草”,激動地不住打顫。
蘇泉眉頭微皺,拍了拍童旭的肩頭,道:“旭兒,至於千年茯苓,家中倒還有一株。此物新制的固然最好,但只怕這‘九品玄黃草’是等不及用了。你我這就回家,我給你施藥固原!”
童旭欣然應了,忙不迭的轉身,撐着竹杖,往蘇泉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