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跟着鳳傲天踏出營帳,外面的人馬已經準備好,鳳傲天翻身上馬,擡眸看着遠方的巍峨的城樓,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地笑意,她並未身着黃金戰甲,卻穿着一身銀色的戎裝,卻是氣度非凡,遠遠看去,就像是俾睨天下的王者,俯瞰着這天地,無風知曉,這世上,只怕是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有她如此天地動盪的氣勢,她理應是這天下至尊。
無風隨即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前走去,待行至城樓之下,風傲天微微側着身子,仰頭勾脣一笑,看着城樓上一身褐色鎧甲的溫戩,微微挑眉,“今兒個倒是換了一身褐色。”
無風雪白的錦袍不染一絲的塵埃,不過是淡然一笑,“的確有些不同了。”
“那旁邊的女子……”風傲天看着一名身着着鵝黃色長裙的女子緩步行至溫戩的身旁,那眉眼間的神態,還有那模樣,鳳傲天鳳眸冷凝,顯然對於眼前這個女子,她更感興趣。
“他跟那死去的呂雲秀?”無風看向那女子,淡然的雙眸閃過一抹冷冽,轉眸看向鳳傲天,“這女子周身的殺氣太重。”
鳳傲天嘴角一勾,“不止殺氣。”
“你還看出了什麼?”無風輕聲問道,他覺得這女子太過於詭異,這世上除了雙生子,還不會有兩個長的如此相像之人。
鳳傲天勾脣一笑,低聲道,“她盡得公儀珟真傳。”
“真傳?”無風不解地問道。
“對。”鳳傲天鳳眸微眯,“看來公儀珟爲了我當真是煞費苦心啊。”
無風轉眸看向她,沉吟了片刻,“這女子比起溫戩還要難纏嗎?”
“恩。”鳳傲天點頭,“怕是有她在,這城門即便破了,攻下後面的城池也着實要費心些。”
“那這城門?”無風看着鳳傲天,如今的時日不多,萬不能耽擱。
鳳傲天冷笑一聲,將目光收回,“按照原計劃進行。”
“好。”無風點頭應道,擡眸又看了一眼站在溫戩身旁的女子,只見那女子一雙美眸閃過一抹冷冽之氣,更重要的是她周身煞氣太重。
李肅帶着人馬已經向城門衝去,戰事一觸即發,風傲天端坐在駿馬上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氣定神閒地看着城樓之上,冷風瑟瑟,喊殺聲不絕於耳,而這次,溫戩也不再坐以待斃,而是派將領出城迎戰,李肅越發地興奮起來,帶着手下的人馬衝上前去,兩軍人馬頓時碰撞在一起,血腥味轉瞬便飄散在整個上空。
無風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對於戰場上的廝殺與血腥他已經習以爲常,他轉眸看向鳳傲天,見她連眼皮都未眨一下,顯然,死人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平常不過的事情。
鳳傲天擡眸看着無風,淺笑着輕輕一躍,便落在了他的懷中,迎風的血腥味甚是刺鼻,她只是合起雙眸,聽着耳邊傳來打鬥聲,撕裂聲,痛苦的哀嚎聲……
無風輕輕地擁着她,在她的耳畔低喃道,“可是在擔心慕寒遙?”
鳳傲天微微顫動了一下睫毛,擡眸對上他俊朗如風的容顏,淺淺地應道,“恩。”
“他何時準備動手?”無風低聲道,遠遠看去,就像是二人在竊竊私語般。
溫戩站在城樓上看着鳳傲天與無風旁若無人親暱舉動,雙眸更是射出嗜血的冷意,呂雲秀握着溫戩的手,“阿戩,不必在意。”
溫戩轉眸看向呂雲秀,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低頭吻上她的脣狠狠地啃咬着,沉聲應道,“聽你的。”
呂雲秀媚眼如絲地看着他,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可見,溫戩已經徹底地被她收服。
鳳傲天不經意間看到城樓上的二人,嘴角一勾,看向無風,“爺倒是想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你想如何?”無風輕聲地問道。
“看看。”鳳傲天湊近他的耳畔,說的甚是輕巧。
“好。”無風依舊是那般的淡然自若,不過,卻對那女子更多了幾分的警惕。
呂雲秀看着城樓下的鳳傲天,眼眸閃過一抹冷意,嘴角微微勾起,儼然是不將鳳傲天放在眼中。
慕寒遙已經潛伏在護城河下,魂半蹲在河岸,低聲道,“慕將軍,這護城河的水似乎不對。”
“恩?”慕寒遙低聲道。
“被下了毒,而且,還有一些怪異的地方。”魂低聲道。
“不管是什麼,待聽到信號之後,便要動手。”慕寒遙看了一眼那護城河,低聲道。
“是。”魂沉聲應道。
慕寒遙沉默了片刻,耐心地等待着,聽着不遠處傳來的雷鼓聲,號角聲,他亦是準備好潛入護城河。
魄的身影落下,附耳道,“主子,那護城河的確有問題。”
“有何不妥?”鳳傲天擡眸看了一眼城樓之上的呂雲秀,低聲問道。
“被下了毒,不過這毒似乎甚是奇怪。”魄小心地說道。
“可是看着很清楚,靠近的時候就會變得渾濁?”鳳傲天低聲道。
“正是。”魄點頭道,亦是覺得這毒太過於歹毒。
鳳傲天勾脣一笑,接着轉眸看向無風,“將爺一早讓你研製的閉氣丹給他。”
“好。”無風說着便從懷中拿出兩個白玉瓷瓶遞給魄,“沒人服下一粒即刻。”
“將這個撒入護城河。”鳳傲天說着自懷中拿出一個葫蘆遞給他。
魄雙手接過,快速地飛身離開。
無風看着鳳傲天,“這護城河可是暗藏殺機?”
“待會爺親自會會那女子,溫戩便交給你了。”鳳傲天握緊無風的手,笑着說道。
“好。”無風點頭,知道大戰在即。
鳳傲天轉身在他的脣角落下一個淺吻,“只要讓他動彈不得便是,無需要了性命。”
“好。”無風淡然一笑,溫戩雖然是用毒聖手,不過比起無風來的確稍遜了幾分。
魄飛身落下,將白玉瓷瓶與葫蘆都交給了魂,慕寒遙便命人將那丹藥服下,而後又將葫蘆內東西倒了出來,衆人一看,頓時有些傻眼,這裡面倒出來的竟然是十隻蛤蟆,只是這些蛤蟆跳入河內之後,竟然變成了紫色,而湖內的水從清澈見底變成了渾濁不堪,而後又了顏色。
慕寒遙眸光一冷,知道這湖內必定不妥,他深吸了口氣,便看見流星彈自空中飛過,他亦是身後的人馬穿着避毒衣,而後潛入了護城河內,那蛤蟆已然死去,漂浮在護城河上,慕寒遙帶着人馬快速地從護城河潛入,沿着河流,入了城內。
如此便過了半個時辰,慕寒遙大喘着氣,擡眸看着此處乃是橋底,他命人連忙隱藏好,接着便看見橋上有士兵把守,人數居多,顯然,是有備而來。
“統領,都等了半個時辰了,連個影子都沒有,哪裡有屍體飄過來。”一名士兵看着四周,對着身旁的將領說道。
“再等等。”男子低聲道,“這護城河內已經被下了毒,即便他們解了毒,可是還是避免不了中湖底的另一種毒,自然不會活着入內。”
“是。”那士兵也不再多言,只是命人守着橋底,四處查看。
魂看了一眼慕寒遙,示意是否要動手,慕寒遙沉默了片刻,接着點頭,示意他派人假死,引開他們的視線,而後在伺機行動。
魂點頭,接着便命人緩緩地漂浮在湖面上沿着河流緩緩的流出橋底,接着便聽見橋上有人大喊,“統領,您瞧。”
“果然不出所料。”那將領大笑出聲,命人將屍體撈上來。
與此同時,慕寒遙與魂已經帶着人馬從另一個方向爬上了岸,悄悄地靠近,慕寒遙一把抓住了那將領,將手中的短刀抵在將領的頸項上,並未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快速地抹了脖子。
而這次帶來的一半都是暗衛,手法極快,轉瞬,便將守在橋上的三百人誅滅。
慕寒遙命手下連忙將這些士兵的軍服脫下,快速地換上,站在橋上觀察這四周。
魂已經按照命令將殺死的玉羅國士兵換上了他們的衣服,然後丟入了護城河內,又將消息傳給了在護城河外等候的魄,魄接到消息之後便趕往鳳傲天那處稟報。
鳳傲天看着李肅帶着人馬已經將派出城的將領殺死,砍下了首級,她嘴角一勾,看向無風,“該你跟爺動手了。”
“好。”無風笑着應道,雖然他不喜歡打打殺殺的場面,不過,如今這樣的局面,他只希望能夠幫到她。
鳳傲天縱身一躍,便從馬背上飛身而出,俊逸的身姿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寶劍直飛雲霄般,翩然落在了城樓上,溫戩看着鳳傲天,正欲動手,便看見她的身旁已經落下的無風。
鳳傲天卻將目光越過他落在了呂雲秀的身上,還不等他說話,她掌風一動,便向他懷中的呂雲秀打去。
溫戩連忙將呂雲秀抱入懷中,旋身躲過鳳傲天的掌風,無風卻在此刻動手,直逼他的面門,魄帶着暗衛已經將前來阻擋的士兵攔截在外。
溫戩大驚失色,卻緊緊地護着呂雲秀,堪堪躲過無風那面門一掌,鳳傲天雙掌已經打向他的後背。
而他懷中的女子在此刻手腕一動,將他退了過去,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彈,掌心竟然凝聚出黑色的雲霧,輕巧地便將無風揮來的凌厲掌風化解,一手拽着溫戩的手臂,身形一閃,便向後退去。
溫戩轉眸看向呂雲秀,眼眸閃過一抹驚訝,卻還是不忘護着她,鳳傲天跟無風兩面夾擊,二人互換位置,無風對準溫戩的胸口打去,鳳傲天則是雙掌打向呂雲秀的胸口。
呂雲秀連忙將溫戩退了過去,接着雙掌接着了鳳傲天的掌風,她嘴角一勾,笑得甚是邪魅,掌風的力度更是捲起一陣狂風。
無風繼續的向溫戩攻去,一黑一白的身影懸與半空之中,打得難分難捨。
鳳傲天看着眼前的呂雲秀,越發俊俏的容顏上鍍上了一層寒霜,掌心凝聚着的金光越發地強烈,似是要將呂雲秀周身籠罩着的黑霧吞噬,呂雲秀眼眸閃過驚訝,顯然未料到鳳傲天的靈力竟然已經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她想要收掌已經來不及,此刻,更是聽到一旁墜落的響聲,便看見溫戩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嘴角噙着血,而無風則是翩然落下,淡然地看着溫戩,擡起掌便要拍下去。
呂雲秀大驚失色,也不顧被內力反蝕,用力一掌將鳳傲天的靈力回擊過去,接着旋身便落在了無風的身旁,在無風落掌之前帶着溫戩飛身離開。
鳳傲天嘴角一勾,城樓下李肅已經成功地將城門撞開,帶着大隊人馬衝了進來,而慕寒遙亦是裡應外合,打了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呂雲秀扶着溫戩,帶着人馬退出了城池,狂奔向第二座城池。
鳳傲天立在城樓上,並未前去追趕,嘴角掛着淡淡地笑意,擡眸看向無風,“看來這個女子對溫戩倒是一往情深啊。”
無風知曉她適才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在試探那女子,慕寒遙已經大步地上了城樓行至她的面前,二話不說便將她抱入懷中,適才生死一線,讓他頗多的感慨,如今還是心有餘悸。
無風站在一旁看着慕寒遙,還從未見他如此激動過,顯然,適才那一遭的確驚險。
鳳傲天任由着他抱着,感受着他懷中極力壓制的強烈的氣息,她擡起雙手輕輕地擁着他,“可有受傷?”
“沒有。”慕寒遙搖着頭,低聲道,“只是害怕。”
鳳傲天用力地抱着他,“現在呢?”
“好多了。”慕寒遙這纔將她鬆開,低頭看着他,聲音帶着幾分的暗啞道,“溫戩跑了?”
“無妨,遲早會落在爺的手中。”鳳傲天看向慕寒遙,這些時日一直在擔心着他,如今見他平安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這才放心下來。
無風看着眼前的二人,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慕寒遙這才意識到無風在這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低聲道,“臣去安排一下。”
“好。”鳳傲天笑着應道,挑眉看向無風。
無風淡然一笑,如沐春風,這一刻,沒有比他的笑容看着還暖人心脾。
鳳傲天深吸了口氣,“爺這處是第二個,接下來誰是第三個呢?”
“剛得了消息,夜魅晞那處已經奪得第二座城池。”無風笑着開口。
“好。”鳳傲天勾脣笑道,“上官睿喪妻還未緩過神來,不過是大意地失掉了第二座,要知道這樣的深仇大恨,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魅晞跟貓公公那處必定會遇到更大的麻煩。”
“恩,越是如此,越能尋到對方的缺點。”無風卻說出了其中的關鍵。
鳳傲天牽着他的手,擡眸看着城樓之下已經開始在休整的人馬,“如今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你在擔心金家?”無風一語道破。
“對。”鳳傲天點頭,“千葉跟無雲二人畢竟一早便熟悉,也算得上有默契,軒轅彧跟易沐二人這次算是第一次見面,易沐性子本就不善言辭,軒轅彧天生的優越感,爺有些擔心。”
“你這是分明小看了他們二人。”無風笑着說道。
鳳傲天勾脣一笑,“不是小看,爺自然知道他們二人定然不會起什麼衝突,但是,爺擔心有人會藉機利用。”
“你是說心魔?”無風笑着問道。
“恩。”鳳傲天點頭,“但願是爺多想了。”
“你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無風仔細地想着,如今的金家最是神秘,那個金鳳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而且,還沒有正面交鋒過,即便軒轅彧運籌帷幄,可是,公儀珟也自然會想到對付軒轅彧的法子,這個金鳳越發地神秘,便說明此人越發地不簡單。
鳳傲天握緊他的手,二人擡步下了城樓,緩步向前,便看見慕寒遙已經有條不紊地坐鎮指揮起來,身上換上了銀色鎧甲,冷峻的容顏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熠熠生輝。
她只是這樣遠遠地看着,一如從前那般,她喜歡慕寒遙身上散發着的陽剛之氣,這是一種身爲將領的威懾之氣,舉手投足間盡顯威武之氣。
無風側眸看着她嘴角掛着淺笑看着慕寒遙,低聲道,“倘若這樣看下去,我可是要醋的。”
鳳傲天並未收回視線,反而肆無忌憚,“醋了又如何?反正你是爺的人,這輩子都逃不了。”
“還真是霸道。”無風將她攬入懷中,“我怎麼就對你這麼地死心塌地呢?”
鳳傲天擡眸看着他,“因爲爺對你死心塌地啊。”
無風挑眉,淡然一笑,“你何止對我死心塌地。”
鳳傲天淺笑不語,很多事情看似平常,可是,卻遠遠沒有表面上看的如此簡單,他們的相逢註定是不同尋常的。
“爺乏了。”鳳傲天打着哈欠,拖着他的手便向前走去。
無風只是寵溺地看着她,忽然發現這樣的鳳傲天才是那個隱藏在她面具之下真正的樣子吧。
慕寒遙遠遠地便看見鳳傲天笑吟吟地看着她,此時此刻,他多想走上前去將她抱入懷中,再也不鬆開,可是,他知道眼下需要做的是什麼。
夜魅晞站在城樓上越發地妖媚動人,貓公公一身墨綠色錦袍,擡眸看着遠方,再看向慕寒瑾,低聲道,“下一座城池怕是不會如此容易。”
“被仇恨衝昏頭腦,必定會做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夜魅晞美眸流轉,笑得甚是邪魅。
慕寒瑾擡眸看着遠方,俊美如玉的容顏上鍍上了一層霞光,他嘴角一勾,“上官睿必定會反擊。”
“回去好好歇息,接下來纔是真正的對決。”夜魅晞翩然轉身便下了城樓。
貓公公看着夜魅晞如此愜意地神態,又看向慕寒瑾,“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他。”
慕寒瑾溫聲道,“貓公公又何必自謙呢?”
貓公公低聲道,“不過是在想如今的時間緊迫,怕是之後都不能喘一口氣了。”
慕寒瑾知道貓公公話中的意思,只是沉默不語,他們都清楚,接下來面對的是什麼,戰爭不怕,眼前攔着他們的人都不怕,他們害怕的是到了那天,他們該如何面對,一切的真相怕是要呼之欲出了。
“即便無法喘氣,最起碼我們都陪在皇上的身邊。”慕寒瑾雲淡風輕地說道,對於這件事情,他已經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貓公公嘴角一勾,“好了,準備去吧,可不能比主子慢了。”
慕寒瑾點頭道,二人也隨即下了城樓。
錦堯跟白楓二人如今正在準備休整人馬,錦堯看着白楓手臂上纏着的白布,低聲道,“下次不許擋在我的面前。”
白楓看着錦堯笑着說道,“倘若連心愛的人都護不了,我有何顏面帶領千軍萬馬呢?”
錦堯靠在白楓的懷中,“你知道的,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刀劍無眼,即便知道你會,可是,我還是會擋在你的面前,替你遮風擋雨。”白楓抱緊她輕撫着她的後背,低聲細語。
錦堯擡眸看着他,輕輕地一笑,“好。”
白楓低頭吻上她的脣,耳邊傳來將士的腳步聲,卻都不忍打擾他們二人,只是默默地從一旁走開。
冷千葉與邢無雲亦是得知了消息,邢無雲斜臥在軟榻上,笑得有些詭異,“倒是被夜魅晞拔得頭籌了。”
冷千葉卻不慌不忙地看着沙盤,低聲道,“我們也快了。”
“何時動手?”邢無雲與冷千葉二人都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最好的時機。
“流星差不多回來了。”冷千葉低聲道。
“恩。”邢無雲看着營帳處,接着便看見一道黑影衝了進來,不過,渾身卻夾雜着血腥味,還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流星進入營帳,四處轉着,而後將神犬丟在地上,接着便入了屏風之後,“準備熱水。”
神犬不情願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顯得甚是疲憊,流星將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丟在地上,邢無雲捏着鼻子行至屏風後看着他,“你這是怎麼了?”
流星擡眸看着邢無雲,委屈地撇着嘴,“差點有去無回了。”
邢無雲眼眸閃過一抹冷意,不一會,便看見冷千葉親自提着兩桶水走了進來,接着倒入浴桶內,流星這才舒服地呼了口氣,嫌惡地看着地上的衣物,“丟出去丟出去。”
邢無雲勾脣一笑,示意一旁的隨從將臭烘烘的衣物丟了出去,接着便看見神犬慢悠悠地湊了上來,顯然也要洗洗身上的臭味,不過如今的神犬看着依舊很小,小小的一團,顯然沒有長大,冷千葉拿來銅盆,放了水之後,神犬扭着屁股便爬了進去,舒服地在銅盆內翻滾了幾下,接着抖着身上的水,水花四濺。
流星從浴桶內走了出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接着一溜煙便爬上了軟榻,倒了一杯水仰頭喝下,接着又下了軟榻,從一旁的櫃子內拿出水囊,倒了聖泉給神犬,這才重新趴在軟榻上,像是活過來一樣。
邢無雲看着他如此,低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差點被薰死。”流星擡眸看着邢無雲,“日後別再讓我去做這種苦差事了。”
“說來聽聽。”邢無雲見流星安然無恙,嘴角掛着一貫的痞笑,隨即坐在他的身旁問道。
流星低聲道,“那個伊城是個有名的謀略高手,擺兵佈陣無一不精,而且心思頗重,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有個什麼十八銅人,武功高強,更會飛天遁地,神出鬼沒的。”
“說的神乎其神。”邢無雲雖然如此說,也在仔細地想着。
“還有呢?”邢無雲接着問道。
“據說跟那個金鳳好像青梅竹馬,亦是公儀珟精挑細選的能人,二人更是配合的天衣無縫,伊城很謹慎,而且極敏感,即便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他都能捕捉到,是個極難對付的人,如今城內已經佈置了重重的機關,比起上官睿的那機關還要複雜,你們可要小心啊。”流星看着冷千葉低聲道。
“你可知道那陣法的佈局?”冷千葉看着流星低聲問道。
“那個陣法瞬息萬變,一旦有任何的動靜都會隨時變化陣法,所以,連城內的士兵都無法靠近,都是繞道而行。”流星接着說道,“將士行走的地方也有相關的陣法,只不過還未開啓,一旦開啓的話,整個城內就會變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無人能入。”流星擡眸看着他們二人一口氣說罷,接着說道,“這個伊城長得很好看哦。”
二人看着流星,“這是什麼話?”
流星看着他們二人,接着起身,行至書案旁,展開宣紙,提筆快速地舞動着,不一會便將手中的畫像丟給他們二人,“看看像誰?”
二人看着那畫像,擡眸看着他,“這不是……”
“很像吧。”流星挑眉,接着說道,“真不知道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之人呢?”
“你什麼意思?”冷千葉眼眸劃過一抹冷意。
“這個世上除非是雙生子,不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所以,這個人很值得懷疑。”流星接着說道。
“此人要不要告訴她?”邢無雲看着冷千葉低聲說道。
“不知。”冷千葉沉默了,這個人是他們都不願提及的。
流星看着他們二人,“紙包不住火,更何況,這個人也許是致勝的關鍵。”
“你不是說他跟金鳳是青梅竹馬嗎?”邢無雲不禁問道。
流星挑眉,接着說道,“造成如此的假象對於公儀珟來說,難道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二人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默,“此事需要進一步的印證。”
“如何印證?”冷千葉看着邢無雲,低聲問道。
“當日,她帶着他離開,只要找到掩埋他屍體的地方,看一眼便一目瞭然。”邢無雲看着那畫像,眼眸閃過冷厲。
冷千葉沉默片刻,“那便將畫像傳回去吧。”
“好。”邢無雲點頭,“對於他們來說,即便知道結果會是如何,可是他們卻不願意對她有諸多的隱瞞。”
“那你們可還要動手?”流星躺在軟榻上看着他們二人低聲問道。
“這陣法太過於複雜,我並未親眼所見,也不知該如何破解,倘若擅自行動話只會損兵折將。”冷千葉擡眸看着邢無雲,“按兵不動吧。”
“不過也不是持久之計。”邢無雲接着說道,“必須要想其他的法子。”
“陣法在上面,並不在地下。”冷千葉接着說道,“不過可惜,城內布了地雷。”
“地雷?”流星接着說道,“伊城太過於自信,並未佈下地雷。”
“看來這是一個機會。”邢無雲看着冷千葉,“只是從地下走,如今即便以最快的速度挖密道,也需要半個月。”
“時不我待。”冷千葉接着說道,“總是能找到破綻的。”
“恩。”邢無雲點頭,轉眸看向流星,“你可知道破綻在何處?”
流星嘿嘿一笑,從軟榻上下來,雙手揹着,昂首闊步地行至沙盤旁,輕輕一躍,便爬上了椅子,將一枚小的旗子放在了城外一角上,“這便是突破。”
“這是?”冷千葉看向流星,再仔細地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老鼠洞。”流星拍着雙手,接着說道,“佈陣會影響整個城內佈局,尤其是老鼠都不敢靠近,不過,老鼠避開的地方,便是能夠避開陣法的地方,這裡是老鼠洞,是出口。”
“只要我們沿着在這處挖出密道,而後順着老鼠洞潛入,便能破解陣法。”冷千葉寒玉般的雙眸閃過璀璨的光芒,笑吟吟地看着流星,恨不得一把將流星撲倒。
流星嘿嘿一笑,“所以你知道我是如何逃出來的嗎?”
一說到這處,他便委屈地抽搭着,“我如此聰明的靈物,竟然從老鼠洞爬出來。”
“倘若破解了此陣,你便是功臣。”邢無雲上前將流星抱了起來笑着說道。
流星冷哼一聲,“那是自然。”
邢無雲捏了一把流星的臉頰,擡眸看着冷千葉,“那我們分頭行事吧,一面進行擾敵之策,一面挖密道。”
“好。”冷千葉點頭道,二人便又商討了一番,流星則是躺在軟榻上呼呼大睡起來。
邢無雲轉眸看着流星趴在軟榻上,嘴角還不停地吐出泡泡,他勾脣淺笑,隨即便離開了營帳。
軒轅彧端坐在營帳內,易沐也不打擾他,不過是任憑着他調遣,只是如今已經過了近半月,這處都無任何的進展,易沐不知道軒轅彧到底有什麼制敵妙計。
一個看着身形嬌小的黑影走了進來,此人便是於顰兒,她恭敬地立在軒轅彧的身旁,低聲道,“家主,屬下潛入城內之後,一直未看見金鳳,城內一切無常,並未任何的特別之處。”
“還有呢?”軒轅彧繼續問道。
於顰兒自懷中拿出佈防圖遞給他,“屬下覺得這城內看着並無異樣,可是,城樓北門處卻與其他的不同。”
“說來聽聽。”軒轅彧一直在等於顰兒的消息,早在他們趕到這處之前,他便已經派人秘密潛入了玉羅國各個城內,包括這處的偏遠之地,他亦是沒有放過,不過,自金鳳前來之後,便將所有的城門封鎖,消息無法傳出,他只好耐心地等待。
於顰兒低聲道,“這城樓的北門處並沒有過多的士兵把守,看着甚是鬆懈,不過每日換崗的士兵卻都很奇特,不是普通的士兵,似乎有點像死士。”
“死士?”軒轅彧美豔的雙眸微挑,將手中的佈防圖仔細地看罷之後,“你是如何知道這些是死士的?”
“他們的手腕處都有一個火焰的刺青。”於顰兒低聲道,“屬下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說過,當年魔族有一批死士,這些死士的唯一特徵便是手腕上都有火焰刺青。”
“你倒是涉獵的挺多。”軒轅彧看着於顰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冷笑。
於顰兒垂眸,低聲道,“都是於家藏書閣內的書籍。”
“不錯,不過,也不能說明這些便是真正的死士,畢竟魔族已經被滅了一千多年,而那些死士怎麼可能活一千年呢?即便重新訓練,魔都早已經灰飛煙滅,他們又是在何處被訓練而出的呢?”軒轅彧自然知曉鳳傲天當時親自去過魔都,而且,看着魔都盡毀,這些死士,到底與魔族有着怎樣的關係?
於顰兒繼續說道,“起先屬下只是懷疑,後來,屬下親眼看見他們到夜晚的時候雙眸便會變成火焰色,而且,專門吸人血。”
“金鳳竟然訓練了死士。”軒轅彧覺得此事越發地撲朔迷離起來,而且,跟魔族有關,不是他一人之力便能成的,他沉思了片刻,冷聲道,“去請易族主前來。”
候在賬外的士兵垂首應道,不一會便看見易沐走了進來,擡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於顰兒,向軒轅彧微微頷首,“於家主可是要動手了?”
“易族主,你可知道魔族的死士?”軒轅彧擡眸看向易沐,平靜地問道。
“聽說過。”易沐接着說道,“不過,魔族已經被滅一千年,死士也隨着魔族不復存在。”
“如今城內發現了死士。”軒轅彧低聲說道。
“城內?”易沐眸光閃過一抹疑惑,擡眸看向一旁的於顰兒,低聲道,“我可以前去看看。”
“那好。”軒轅彧點頭,看向於顰兒低聲道,“你隨易族主去瞧瞧。”
“是。”於顰兒沉聲應道,轉身看向易沐,“易族主請。”
易沐微微點頭,擡步便跟着有說於顰兒踏出了營帳。
鳳傲天收到冷千葉傳來的密函時,已經是第二日傍晚,她看着那密函沉默了良久。
慕寒遙與無風見她如此,二人皆是面面相覷,無風擡步上前,行至她的身旁,接過那密函看了半晌,尤其是看到那畫像之後,眼眸閃過一抹黯然,雖然他不曾見過這個人,可是,對於他卻很熟悉,也許,熟悉鳳傲天的人,都應該知道他。
慕寒遙也走了過來,當看到之後,那深邃的雙眸更是閃過淡淡的幽光,這個人對於他們來說威懾力太大,比起公儀珟與端木陽來說還要大。
鳳傲天深吸了口氣,擡眸看着他們二人,“爺出去走走。”
無風看着鳳傲天,終究是淡漠無言,任由着她離開,鳳傲天踏出營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擡眸看着一望無際的夜空,公儀珟,原來他纔是你給我的驚喜是嗎?你是在用他警告我嗎?我不是真正的鳳傲天,我是李影?
“這個人不是死了嗎?”無風看着慕寒遙低聲道。
“是死了。”慕寒遙冷聲道,“當年親眼看見他,可是,如今卻又活過來了,造化還真是弄人啊。”
無風低聲道,“我相信她不會因爲那個人而有所改變。”
“也許吧。”慕寒遙可以有信心地告訴別人,她,鳳傲天對慕寒遙的心是真的,可是,卻不敢說,鳳傲天會不會因爲一個人而放棄他們。
無風看得出那個人在鳳傲天心中的分量,可是,那又如何呢?即便那個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退讓。
慕寒遙深吸了口氣,這都是天意啊,目不轉睛地看着那畫像,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頭也不回地跨出了營帳。
無風淡然地雙眸閃過一抹冷冽,指尖抵着那畫像,似是要即刻毀滅。
慕寒遙擡眸看着不遠處走着的身影,他雙眸微動,擡步跟上前去,直至行至她的身旁,一步一步地隨着她的腳步向前走着。
鳳傲天轉眸看着他,“你在想什麼?”
“皇上還是很愛他吧?”慕寒遙深邃的雙眸一順不順地看着她。
“只是覺得遺憾,倘若他知道自己沒死,會不會很痛苦?”鳳傲天勾脣一笑,擡眸看着滿天繁星,真正的鳳傲天在等他啊。
慕寒遙微微一頓,轉眸看着她,“皇上……”
“此事爺會處理。”鳳傲天上前靠在慕寒遙的懷中,“爺如今在意的,愛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