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天擡眸,正好對上那殿外站着的人兒,那一身豔紅的妖嬈衣衫已經褪去,身着着暗紅龍紋的錦袍,一雙美眸流轉,嬌豔的紅脣輕抿着,似是要滴出水來,他雙手隱藏與袖中,只是靜立不動,獨獨將目光落在鳳傲天的身上,癡癡地看着。
鳳傲天將玉筷放下,看着他這幅神情,像極了望夫歸的那塊石頭,她眉眼微彎,完全未將他當成與她平起平坐的巫月國的皇帝,一如往常那般地喚道,“還不快進來。”
夜魅晞聽着她的話,心是顫動着的,天知道,這些時日他是如何捱過來的,那深入骨髓的思念,那夜不能寐的想念,折磨着他的身心,可是,如今,看着她便這樣在自己的面前,爲何,他卻無法動彈。
鳳傲天看着他一副癡傻的模樣,閃身,落在他的面前,他毫無徵兆地落入她的懷中,目光怔怔地凝視着她。
鳳傲天旋身落在地上,笑看着他,“啞巴了?”
夜魅晞微抿着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如今,卻覺得多餘,他顫抖地擡起雙手,勾着她的頸項,吻上了她的脣。
細密的吻落在她淡淡的紅脣上,她能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他似是在親吻珍寶一樣,將身子靠在她的懷中,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她的身邊。
鳳傲天將他大力地揉進自己的懷中,低頭,狠狠地迴應着他的吻,夜魅晞只覺得天旋地轉,接着便暈倒在她的懷中。
鳳傲天眸光一沉,扶着他轉身步入帝寢殿,將他放在軟榻上,爲他把着脈象,沉聲道,“你等是如何看顧你家主子的?”
香寒與初夏亦是第一次看見鳳傲天如此凌厲的眼神,連忙跪在地上,“奴婢一直在勸着,可是,主子想要見您,一路奔波,連一絲喘氣的時間都不敢耽誤,主子說,即便是死,也要跟您一起。”
初夏的話響徹在整個帝寢殿,觸動着的何止是鳳傲天的心絃,藍璟書轉眸,看着夜魅晞,他在皇上的心中佔據着的位置,比起他來,有何其重,他自然明白,若是皇上心中對慕寒瑾有着怎樣的心思,那麼,對於夜魅晞,同樣也是。
貓公公轉眸,看着夜魅晞,對於這個長相妖媚,而且,還有着一定身份的男子,他是極不滿意的,甚至,他已經從第一眼,視夜魅晞爲頭號的情敵了。
鳳傲天坐與夜魅晞的身側,輕撫着他因爲拼命趕路,而凌亂的青絲,低頭,看着那雲袖上被刮破的地方,她知曉,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經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夜魅晞對於她來說是特別的,這是她第一次想要好好地去保護的人兒,在他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之後,他的心中唯一牽念着的只有她,她從未想過,有一個人能夠看待着她,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貓公公上前,坐與另一側,也爲夜魅晞把着脈,手剛剛碰觸上他的手腕,便被夜魅晞給擋開,他身子一側,便倒入了鳳傲天的懷中,這已經是他自然而然地動作,如今,除了鳳傲天以外,他絕對不會讓旁人碰觸他。
貓公公撇嘴道,“主子,您看他……”
鳳傲天寵溺地看着夜魅晞,將他摟入自個的懷中,“爺明白。”
“主子,您明白,奴才不明白。”貓公公看着鳳傲天竟然對他如此地好,頓時醋意橫生,一扭身子,嘟着嘴說道。
鳳傲天挑眉,看着貓公公,“你想明白什麼?”
“爺知道的。”貓公公眉眼含笑,埋怨道,“您一回來,不是抱了這個,便是親了那個,獨獨對奴才視而不見。”
鳳傲天輕撫着夜魅晞的容顏,慢悠悠地道,“自邊關回京城,你不是一直抱着。”
貓公公哼了一聲,“那個不算。”
鳳傲天台面板,看着他,“若是如此地話,那日後,你便不用與爺一同騎馬了。反正不算。”
貓公公連忙起身,接着繞過軟榻,行至鳳傲天的後面,雙手自後背環上她的頸項,“主子,同樣都是您心尖上的人,您怎得就只對奴才如此冷淡呢?”
鳳傲天知曉貓公公如今是醋着夜魅晞,也不跟他計較,而是說道,“你這早膳還不用了?還不去歇着?”
貓公公撇嘴,看了一眼鳳傲天始終抱着夜魅晞不放,心裡酸溜溜地,雙眸泛着淚花,“奴才沒有爺在身邊,睡不着。”
鳳傲天知曉,他這是向夜魅晞示威呢,接着道,“那便別歇着了。”
貓公公嘟着嘴,“主子就會欺負奴才。”
“你被爺欺負的還少嗎?”鳳傲天順口說道,如今,內堂的龍榻上,軒轅彧還沉睡不醒,他只能扶着夜魅晞躺在這處。
貓公公依舊將身子貼在鳳傲天的後背上一動不動。
雪珂看着眼前的畫面,忍不住地嘆口氣,這貓公公如今是越發地黏着主子了。
“主子啊,奴婢先告退了,否則再看下去,奴婢肯定會吃不下飯。”雪珂無奈地搖着頭,接着起身退了出去。
貓公公完全不在意雪珂說什麼,他如今就要粘着,他可不想,自個離開一會,便被夜魅晞鑽了空子。
鳳傲天看着雪珂離開,轉眸,便看到藍璟書安靜地立在一側,如若不是她看着他,他便這樣將自己淹沒在了塵埃裡。
“通傳下去,明日早朝。”鳳傲天看着藍璟書,低聲道。
“是。”藍璟書應道,接着說道,“皇上,臣先告退。”
“今兒你便不用去都察院了,在宮中歇着,爺待會去看你。”鳳傲天柔聲道。
“是。”藍璟書應道,安靜地退出了寢宮。
貓公公對於藍璟書這樣淡然的性子,很不認同,不過卻很滿意,畢竟,他不會跟自個爭寵,可是,低頭,看着鳳傲天懷中睡得香甜的夜魅晞,那可就不同了,這個人性子,絕對不會太過於安穩。
初夏與香寒一直跪在寢宮外,不敢起身離開。
鳳傲天並未看她們二人,只是淡淡地說道,“雪珂,帶着她二人下去歇着吧。”
雪珂並未離開,可是,站在寢宮外,看着魂身上掛了彩,她正在給他包紮傷口,聽着鳳傲天的命令,轉眸,看着初夏和香寒,應道,“是。”
接着行至她們二人跟前,“走吧。”
初夏和香寒亦是一夜的疲勞,如今,也有些撐不住,接着行禮,起身,便跟着雪珂離開。
藍璟書退出了帝寢殿,擡眸,看着如今的天色,大殿外不遠處依舊跪着玄墨國的士兵,皇宮內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乾淨,清晨的空氣甚是清新,他深吸了一口氣,擡步,向自己的寢宮走去。
靜喜遠遠便瞧見自家主子,連忙迎上前去,“主子,您無礙吧?”
“無妨。”藍璟書捂着心口,腳步有些虛浮。
靜喜連忙上前,攙扶着他,“主子,您臉色不太好。”
“心口有些疼。”藍璟書沒來由得一陣心疼,想必是這幾日未歇息好,導致上次的舊傷復發,前些日子,偶爾也會疼痛,卻不及今日如此這般心錘般的疼。
靜喜嚇了一跳,連忙道,“奴才這便去給您請太醫。”
藍璟書擺手道,“不必,本宮歇息片刻便好。”
靜喜依舊面露擔憂,扶着藍璟書緩緩行至津軒宮,藍璟書躺在牀榻上,合上了雙眸,安然睡去。
靜喜悄悄地退了出去,侯在殿外。
雪珂帶着初夏與香寒行至她所住的寢宮,看着她們二人,“趕了一夜的路,且先沐浴洗漱一下,之後,再吃些好的,好好睡一覺。”
初夏擡眸,看着雪珂,這纔想起此人便是滅了靈鷲國的女子,如今,她的名聲在外,不但滅了靈鷲國,大敗玄墨國的少年將軍楚凌天,更是將他擄入鳳國,與他成親,如此駭人聽聞的舉動,身爲女子的她,自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如今看了鳳傲天,便覺得有什麼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手下。
雪珂看着初夏在打量着她,她淺笑道,“看着我做什麼?”
初夏見她對她毫不見外,便扯起一抹笑意,“不過是想着你本事還真大。”
“不過是我家主子教導的好。”雪珂笑容滿面地應道,“你家主子也不賴,我挺他。”
初夏聽着她的話,不禁啞然失笑,任誰都無法想象,堂堂的巫月國的皇帝,竟然心甘情願地委身在於巫月國同等的鳳國皇帝懷中,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她們的主子能做的出來。
雪珂看着一旁沉默不語的香寒,看着她們二人,“你二人若是不沐浴,我可要沐浴了,這兩日,可是累死我了。”
雪珂伸着懶腰,接着踏入了屏風後面。
初夏與香寒看着雪珂離開的背影,二人相視而笑,覺得這個雪珂甚是有趣,二人也不拘束,接着步入屏風內,裡面放着三個浴桶,看來是早已經備好的。
隨即,褪去身上的衣衫,入了浴桶,三人無話,安靜地躺着,閉目養神,解着身上的疲乏。
這世上本就無不透風的牆,對於各國的暗衛遍佈與全國,雖然,是皇帝的皇宮,難保裡面沒有其他國家的細作,如今,靈鷲國已經徹徹底底地成爲了鳳國的領土,而棲國看樣子也是危在旦夕,剩餘的十個小國,兩大強國暗藏與鳳國的細作早已經將玄墨皇被鳳國皇帝抓入皇宮的消息傳了出去,直到這一日的傍晚,整個大陸便知曉了此事。
玄墨皇,不可一世的軒轅彧,竟然去了鳳國,昨夜揮兵鳳國,若是不出意外,今日鳳國便徹底地從這片大陸消失,可是,未料到的是,鳳國依舊完好地屹立不倒,而軒轅彧卻被鳳傲天囚禁與皇宮,堂堂三大強國之一的皇帝,被一個三等國的皇帝給抓了,這簡直不能當一場笑話來談,而是註定要被載入史冊的。
樂啓國,衛梓陌得到消息的第一刻,頓時鬆了口氣,但,想着一向高傲自滿的軒轅彧竟然栽入了鳳傲天的手中,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看來,日後,鳳傲天的日子必定更加難過。
他一面想着,一面又覺得,自個幹嘛關心她的安危,不由得將手中的信箋揉碎,端坐着,撥弄着琴絃。
邢無雲亦是得知了鳳傲天的消息,忍不住揚聲笑道,“哈哈,軒轅彧這次可真是栽了一個大跟頭。”
遠遠地,衛梓陌便聽到邢無雲那刺耳的笑聲,更覺得心煩意亂,他微合着雙眸,手指輕彈,便聽到一陣冗長的琴聲響起。
邢無雲聽着對面傳來的琴聲,不由一笑,接着將手中的茶壺一提,飛身落在了衛梓陌的面前,隔着珠簾,看着他,“你說,軒轅彧會不會被鳳傲天輕薄了?”
衛梓陌聽着他的話,眸光淡淡,繼續撥弄着琴絃,“她有那個膽子?”
“她都抓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變成自個的人,這樣的話,玄墨國不就成了她的?”邢無雲饒有興趣地說道。
“軒轅彧可是個難啃的骨頭。”衛梓陌不免想起鳳傲天那張俊美邪魅的容顏,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她是如何對軒轅彧無禮的,心中便有股火氣,手指的力度也加重了些。
“她最喜歡難啃的骨頭。”邢無雲笑嘻嘻地說道,“你難道不知嗎?若是入她的寢宮,可都是要被扒光的,你說,軒轅彧會不會也被扒光了?”
衛梓陌冷哼一聲,“這與我何干?”
邢無雲瀟灑一笑,“可惜啊,不能親眼去瞧瞧。”
“你若是現在趕去,還來得及。”衛梓陌涼涼地說道。
“不去。”邢無雲連忙擺手道,他可不想前去多生煩惱,如今這樣,對於他來說自然是極好的。
衛梓陌見他這幅模樣,冷笑一聲,之前的陰霾揮散而去,繼續撫弄着琴絃。
這一日,邊關內,冷千葉與慕寒遙休整着軍隊,而後,依着計劃,明兒便開始攻打棲國的第二道城池。
冷千葉回到自己營帳內,簡單地洗漱之後,便行至牀榻上,側躺着,撫摸着自個身側鳳傲天曾經躺過的地方,這裡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他將那香袋拿出,一遍遍地輕撫着,嘴角揚起淺淺地笑意,接着躺在牀榻上,緩緩合上雙眸。
慕寒遙端坐於書案上,將這一日的情形寫好,而後,命暗衛帶走,這已經成爲了他的習慣,待一切做完之後,才起身,行至牀榻,歇息。
棲國皇宮內,一抹絳紫色的身影落入皇帝的寢宮內。
棲國皇見來人,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尊主!”
“棲國若是敗了,你也隨着棲國一同滅亡吧。”眼前的男子,依舊戴着面紗,遮住了他原來的容貌,負手而立,看着眼前的棲國皇,沉聲道。
“尊主,屬下誓死保住棲國。”棲國心神一顫,信誓旦旦地回道。
獨孤星夜冷笑一聲,“如今,本尊已經將魚引了進來,便等着你宰割,若是,你連魚都不會殺,那便等着死吧。”
“是,屬下多謝尊主!”棲國皇連忙應道。
獨孤星夜飛身離開,棲國皇看着那抹絳紫色的身影消失不見,面帶冷沉,轉身,步入書房內。
夜魅晞安心地靠在鳳傲天的懷中睡了一日,直至夜幕降臨,才幽幽轉醒,擡眸,便看見那熟悉的容顏印在自己的面前,他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妖嬈的笑意,“爺……”
鳳傲天聽着這熟悉的勾人聲音,笑意深深,“如今可好些了?”
“嗯。”夜魅晞點頭,可是,並未打算自她的懷中退開,而是依偎在她的懷中,“爺,魅晞沒讓爺失望。”
鳳傲天輕撫着他額前的青絲,低頭,在他的脣角輕啄着,“是啊,你如今回來,過幾日是不是便回去了?”
夜魅晞斂眉,低聲道,“嗯,魅晞一定要好好地守着它,等着爺。”
鳳傲天輕笑一聲,他知曉自個如今是無暇顧及巫月國的,如今的局勢,也必定不能,故而,他即便捨不得,還是要回去,這一切,只是因爲她。
夜魅晞舒心地靠在她的懷中,二人低聲細語着,完全將一側的貓公公拋之腦後。
貓公公看着這夜魅晞,當真是不容小覷,只是這幾句話,便將主子的注視都勾了過去,他心中冷哼一聲,接着連忙自後背抱着鳳傲天,“主子,這夜侍妃如今剛剛醒來,必定是餓了,奴才已經命人備了晚膳。”
鳳傲天知曉他的心思,也不點破,看着夜魅晞,捏着他的手腕,“是該養養了。”
夜魅晞嬌笑一聲,“爺,魅晞渾身無力。”
“爺親自餵你。”鳳傲天好笑地看着他。
貓公公不樂意了,素日,他如此撒嬌,主子完全無視着他,可是,這夜魅晞也是如此,怎得就可以呢?
他連忙嘟着嘴,“主子,奴才也累了一日,您怎得就只喂他,不喂奴才呢?”
鳳傲天聽着貓公公的哭訴,側眸,注視着他,“你這不是很有力氣嗎?”
貓公公嘴角一撇,也顧不得形象,連忙將身體掛在鳳傲天的身上,“奴才可是虛弱地很呢。”
鳳傲天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側眸,看向夜魅晞,見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個,接着說道,“皮緊了是不是?”
貓公公連忙蹭着鳳傲天的後背,淚眼花花道,“主子,您若是捨得打奴才,您便動手吧。”
鳳傲天眉眼微蹙,接着一揮手,貓公公便被鳳傲天甩出了帝寢殿。
貓公公還未站穩,接着飛身,又落在了鳳傲天的面前。
“主子……”
鳳傲天看向貓公公,接着說道,“還胡鬧?”
“奴才怎是胡鬧呢?”貓公公連忙上前,硬是夾在了鳳傲天與夜魅晞的中間,“奴才一心一意想着的都是主子,如今,奴才不過是想要讓奴才微奴才一口吃的,難道,也算胡鬧嗎?”
鳳傲天聽着他的話,接着便看到夜魅晞猛地從軟榻上起身,向外走去,她擡手,拽着他的衣袖,“你這又是鬧哪樣?”
夜魅晞委屈地看着她,“爺如今有了可心的人,自然嫌棄魅晞了。”
鳳傲天一陣頭疼,騰地起身,一言不發,陰沉着臉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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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晞見鳳傲天怒氣衝衝地離開,接着轉眸,與貓公公四目相對,轉瞬間,偌大的寢宮內散發着陰霾。
鳳傲天踏出帝寢殿,擡眸,看着如今的天色,竟然下起了秋雨,不禁有些冷,她足尖輕點,便向藍璟書的寢宮而去。
徑自落下,便看到靜喜安靜地立在殿外,見鳳傲天過來,連忙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你家主子呢?”鳳傲天接着問道。
“主子還在歇息。”靜喜低聲回道。
“爺進去瞧瞧。”鳳傲天說着,便步入了寢宮,行至牀榻旁,便看到藍璟書面色有些泛白,額頭噙着汗珠,她眸光一沉,連忙坐下,把着脈,接着轉眸,看向靜喜,“他怎會如此?”
靜喜“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回皇上,今日一早,主子便覺心口痛,奴才本想着去請太醫,但,主子說無妨,歇息片刻便好,奴才便伺候主子歇下,如此,便歇了一日。”
鳳傲天擡手,便將他的衣衫扯下,待看到胸口處隱隱有血跡,想着上次在兩淮中的那一箭,還未痊癒,她眸光冷寒,接着將內力渡入他的心口。
過了片刻,便看見藍璟書恢復了血色,她將他的衣衫合起,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等待着他清醒。
藍璟書幽幽轉醒,便撞入鳳傲天冷寒潭的雙眸,他連忙垂眸,“皇上,臣真的無礙。”
鳳傲天冷哼一聲,“若是爺晚來一步,你如今便躺在酒公公的偏院中了。”
藍璟書將頭低垂着,“皇上,臣知錯了。”
鳳傲天抽出絹帕,輕拭着他額頭的薄汗,“怎得不好好照顧自己?”
藍璟書擡眸,注視着她,“臣讓皇上擔心了。”
鳳傲天無奈地看着他,“好了,好好歇着。”
“是。”藍璟書點頭。
鳳傲天轉眸,看着靜喜,“去準備一些清粥來。”
“奴才已經備好。”靜喜應道,連忙退出寢宮,將清粥端了進來。
鳳傲天接過粥碗,舀着粥,輕吹了幾下,放入藍璟書的脣邊。
藍璟書擡眸,注視着她,這是她第二次親自喂他粥,他記得第一次,是在兩淮的時候,他心中一暖,如今,他開始懷念起兩淮與她獨處的時光。
他張嘴,將粥喝下,俊朗的容顏鍍上一層華光,他安靜地靠在她的懷中,窗外,淅淅瀝瀝地下着雨,一旁的檀香繚繞,一縷淡淡地清香縈繞在他的四周,此時此刻,他感受到的除了溫暖便是幸福。
貓公公與夜魅晞二人始終互相冷視着,沒有一刻的停歇。
四喜站在殿外,看着這二人,不由得嘆着氣,若是,讓他們知曉,他們心心念念想着讓皇上親自喂吃的,如今,卻被藍侍妃捷足先登了,會不會氣得暈過去?
想及此,他覺得自個還是充耳不聞的好。
“喂,你何時滾?”貓公公終是忍不住,衝着夜魅晞語氣不善地問道。
“與你何干?”夜魅晞徑自上前,坐在一側,端起茶盞,輕抿着,哪裡像剛纔那副柔弱的病模樣。
貓公公一早便知他是在裝的,如今看着他如此得瑟,心中更是氣憤,接着坐在他的對面,“當然與灑家有關了,你難道不知曉,灑家纔是主子最貼心的人。”
“是嗎?”夜魅晞挑眉,“那又如何?你即便再貼心,也不過是個太監。”
貓公公最討厭別人說他是太監,尤其還是這個長相妖孽的男人,看着他如此囂張,猛地站了起來,“比起你,灑家可是幸福得多,最起碼,灑家可以天天看主子的身子,你見過嗎?”
夜魅晞聽着貓公公的挑釁,正欲還口,便覺得心頭鬱悶,他這些日子,當真沒見過爺的身子,想及此,鼻頭一酸,接着道,“看過又如何?爺會跟你親吻嗎?爺會對你上下其手嗎?爺跟你說過,你這幅身子只屬於爺嗎?”
貓公公聽着夜魅晞的話,勾脣一笑,妖媚十足,比起夜魅晞,分毫不遜色,“灑家與主子何止是親吻……比這更甚的都有。”
“是嗎?”夜魅晞眼眸中閃過一抹狡黠,表面上看着甚是鎮定,實則,如今心中早已經醋死,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是,爺卻親自餵我吃過膳食。”
貓公公看着夜魅晞,咬牙切齒,主子從來沒有餵過他,想到這裡,冷冷地盯着夜魅晞,“那又如何,反正,你過幾日便走了,待你回來時,主子早就成了灑家的人,你啊,只能在一旁瞧着了。”
夜魅晞聽聞,頓時眸光一暗,是啊,他如今能跟貓公公耍貧嘴,可是,一旦他離開了,爺身邊還會有其他的人,他該怎麼辦?
他擡眸,看着貓公公,接着起身,向寢宮外走去。
貓公公看着夜魅晞離開,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接着坐下,悠然自得地飲着茶。
夜魅晞不管身上沾染着的雨,足尖輕點,離開了皇宮。
鳳傲天喂藍璟書喝完粥,便看着他緩緩睡去,才離開了津軒宮。
待她回道帝寢殿後,便看到貓公公一人愜意地飲着茶,她接着問道,“夜魅晞呢?”
“奴才不知。”貓公公連忙上前,拽着她的衣袖,“主子,您餓了吧,奴才給您備膳。”
鳳傲天看着他,想着他應當是跟夜魅晞說了什麼,沉聲道,“夜魅晞呢?”
魂當然知曉,如今主子是在問他,連忙應道,“屬下見夜侍妃去了攝政王府。”
鳳傲天猛然甩袖,轉身,踏出了帝寢殿,向攝政王府飛去。
貓公公見鳳傲天消失的身影,嘴角一撇,“有什麼緊要的,主子若是喜歡,奴才改明兒也離家出走。”
四喜聽着貓公公的話,嘴角一抽,今兒個,惹禍的明明是他,如今,卻一副被皇上拋棄的模樣。
魂聽着貓公公的話,幽幽地嘆了口氣,有種不祥的預感,貓公公這次怕是要出事兒了。
鳳傲天身上並未沾染着雨,人已經落在了歡宜閣,便看到一棵柳樹下,靜立着一抹暗紅色的身影。
鳳傲天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側,“在想什麼?”
“爺,魅晞捨不得離開。”夜魅晞的話語中透着深深地無奈。
“若是不捨得,便留在爺的身邊。”鳳傲天轉眸,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看着他。
夜魅晞回眸,擡手,將她攬入懷中,將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爺,您會忘了魅晞嗎?”
“忘了爺給你的那幅畫?”鳳傲天看着他說道。
“爺送給魅晞的東西,爺都好好地珍藏着。”夜魅晞柔聲道,將她緊緊地攬着,生怕自個鬆手了,她便消失了。
鳳傲天轉身,環上他的腰際,“爺怎會忘了你,你可是爺的可人兒。”
“爺的可人兒又何止魅晞一人。”夜魅晞酸溜溜地說道。
鳳傲天輕笑一聲,“原來你是在醋這個。”
夜魅晞不可否認地應道,“爺,您可知爺不在魅晞的身邊,魅晞無時無刻地都在掛念着爺。”
鳳傲天聽着他的話,她輕拍着他的後背,“爺同樣掛念着你。”
“爺,魅晞等着爺來娶魅晞。”夜魅晞柔聲道,“您何時會來?”
鳳傲天低笑道,“會很快的。”
“到那時,希望爺的身邊,不要出現太多的人,魅晞怕自個會瘋了。”夜魅晞悲傷地說道。
鳳傲天擡眸,注視着他,“爺的身邊,不論有多少人,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夜魅晞勾起淺笑,在這雨夜中甚是光彩奪目,他低頭,吻上她的脣,“爺,魅晞的心中只有爺,沒有爺,魅晞便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鳳傲天知曉,他這些時日所經歷的重重磨難,可是,如今這個非常時刻,她卻不能給他什麼,只能看着他因爲堅守着自己的承諾,而做出的犧牲和等待。
這些時日,她慶幸自己的身邊,能夠有人陪着她,柳樹下,一黃一紅的身影相擁相吻着,猶如一幅秋寒夜雨圖,寒冷中透着繾綣。
鳳傲天並未回皇宮,而是與夜魅晞一夜都待在歡宜閣內,貓公公亦是在帝寢殿內苦苦地等了一夜。
雪珂如今已經站在了城樓之上,看着城樓五里之外的燈火,她嘴角勾起邪笑,看着身側的易洋,“易元帥,白楓這次可是吃了大虧。”
易洋想着能夠讓白楓有兵發不了,着實也是一件氣惱之事,轉眸,看向雪珂,“皇上當真厲害,幸而將玄墨皇抓入了宮中,如今,整個天下都知曉了此事。”
雪珂挑眉,“明日,玄墨皇便醒了,到時候,會有更有趣的事情發生。”
“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若是玄墨皇被放了出來,日後,對鳳國更加地不利?”
“皇上自有法子。”雪珂笑吟吟地說道。
初夏與香寒亦是在寢宮內歇息,如今,跟着雪珂一同在城樓之上,聽着她的話語,接着看向不遠處的軍營。
初夏湊近雪珂,“你擄來的那位夫婿如今可在軍營?”
雪珂轉眸,笑看着她,“嗯,怎麼,你想瞧瞧?”
“好奇而已。”初夏淺笑道。
雪珂拍着初夏的肩膀,“那便去瞧瞧,又有何妨。”
說着,便拽着初夏的胳膊,飛身離開了城樓。
香寒看着那二人離去,連忙追了上去。
三人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駐紮在五里之外的玄墨*營內。
白楓如今端坐與營帳內,等待着軒轅彧的消息。
楚凌天站在白楓的身側,來回地走着,不時地嘆口氣,他覺得自個與這鳳國八字不合,每次,遇到鳳國,都會出事。
他轉眸,看向白楓,“皇上如今當真在鳳國皇帝手中?”
“派去攻皇宮的士兵如今都跪在皇宮內,你說呢?”白楓淡淡地說道,“你若是坐不住,便出去走走,別在我跟前晃來晃去。”
楚凌天有些不鬱,連忙上前說道,“我這不是着急嗎?”
“你如今這幅樣子,哪裡像個帶兵打仗的將軍,倒像是乳臭未乾的小子。”白楓看着他何時變得如此不沉穩了。
楚凌天這纔回過神來,是啊,他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連忙笑道,“哎,我先回營了。”
“嗯。”白楓並未理會他。
楚凌天踏出營帳,徑自回了自個營帳,剛剛踏入,便看到裡面有一名女子斜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楚凌天一怔,接着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你來做什麼?”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那英明神武的皇上如今是何情況?”雪珂換了一個姿勢,慢悠悠地說道。
“你來這處便是對我說這個的?”楚凌天俊朗的容顏,透着難掩的慍怒。
雪珂眨着雙眸,接着起身,走近他的面前,身體緩緩向前傾着,接着道,“難道是要我告訴你,我是想你了嗎?”
楚凌天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還有那眼眸中深深地笑意,他連忙後退一步,接着轉身,“趁我還沒發火之前,你最好離開。”
雪珂看着他轉身的背影,接着撇着嘴角,“哎,可惜啊,你家皇上如今可是被扒光了,躺在我家主子的龍榻上沉睡不醒呢。”
楚凌天聽着雪珂的話語,連忙轉身,“胡說八道。”
“信不信,你到時候問你家皇上便是,只怕,你沒有那個膽子。”雪珂幽幽地說罷,接着上前,朝着楚凌天的胸口一推,飛身離開了營帳。
楚凌天轉身,便跟着衝了出去,便看到白楓站在營帳外。
他先是一怔,接着說道,“你說她說的可是真的?”
“即便是真的,你覺得皇上會承認?”白楓看向他,“你最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嗯。”楚凌天當然知曉軒轅彧的脾氣,發生此事,他定然會大怒,到時候,牽連到他們,後果不堪設想。
雪珂飛身落入城樓之上,香寒與初夏隨即落下。
她看着她們二人,“看夠了吧。”
“嗯。”初夏點頭,看着雪珂,“你眼光不錯。”
“哎,當初本來是想着獻給主子的,奈何主子不要,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便勉爲其難地收下了。”雪珂一臉惋惜地說道。
初夏與香寒嫣然一笑,一副雪珂得了便宜賣乖的神情。
易洋也無奈地看了一眼雪珂,接着轉身去巡邏。
這一夜,京城分外安靜,翌日一早,鳳傲天便帶着夜魅晞回了皇宮。
踏入帝寢殿,便看到貓公公哀怨地注視着她。
她上前一步,看着他如此憔悴地模樣,本想着要懲罰他,卻還是忍不住了,接着說道,“你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貓公公委屈地撇着嘴,接着上前,撲倒在鳳傲天的懷中,“主子,您不要奴才了。”
鳳傲天聽着他的話,頭皮發麻,接着道,“大清早,就別鬧了。”
貓公公更覺得委屈了,他這是鬧嗎?他這是訴說着主子對他的不公平,他在抗議好不好?
“主子,您可有想過奴才這一夜的擔憂?您昨夜又沒有喝藥,便離開了?難道您一點都不敢顧及自個的身子?”貓公公連忙哭訴道。
鳳傲天聽着貓公公的話語,想着昨夜又忘記喝藥,想起慕寒瑾,她心中生出愧疚,這次,可不能再忘記了,連忙將貓公公推開,“那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快拿來。”
貓公公見她發了火,連忙收斂着情緒,露出笑意,接着自四喜的手中將湯藥端了過來,遞給鳳傲天,“一早便給主子您備好了。”
鳳傲天接過湯藥,一口喝下,“將昨夜的也拿來,一起補上。”
夜魅晞走上前來,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湯藥,心疼道,“爺,您身子不好嗎?”
“不過是有些寒氣,無妨的。”鳳傲天轉眸,看向夜魅晞,淺笑道。
夜魅晞連忙接過鳳傲天手中的湯藥,喝了一口,便覺得苦澀無比,轉眸,看向貓公公,“這麼苦的藥,您怎能給爺喝呢?”
“良藥苦口,誰讓主子之前不聽話的。”貓公公看了一眼鳳傲天,一臉的怪怨。
“嗯……”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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