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這位是新上任的刑事情報科B組主管關振鐸警司。”
高朗山總督察沒想到曹警司會突然到訪,更沒料到他會跟著名的關振鐸一同前來。行動指揮官往往不想有比自己高級的警官來到指揮中心,就像領兵的將軍不願意圖王或官員駕臨前線——對前線人員來說,上級就是麻煩的代名詞。高朗山跟關振鐸握手時,努力掩飾自己的想法,不過他懷疑面前這位精於監貌辨色的神探其實早看穿自己,對方只是出於禮貌保持微笑。
“關警司,您好。”高朗山說道。過去幾年,關振鐸主管港島總區重案組,接連偵破多宗大案,效率之高今其他總區的探員又羨又妒。高朗山升任西九龍重案組組長後,不少同僚暗中將他跟關振鐸作比較,縱使他往跡彪炳,搗破不少製毒工廠、瓦解了好幾個詐騙集團,但在關振鐸那種“怪物”面前,只能當第二名。高朗山不過比關振鐸年輕三歲,可是在他眼中,這位前輩就像遙不可及,永遠追不上的目標。
起步已經輸了——這是高朗山的心底話。關振鐸除了能力優秀外,更是早期警隊中少數的華人菁英。關振鐸在六○年代投考員警,富時高級警員一律是洋人,本地人只能負責基層工作,但關振鐸是少數獲得提拔,給送到英國受訓雨年的華人警員。關振鐸在一九七二年回港後,適逢警隊重組內部架構,他使晉升督察,立下不少功勞,扶搖直上,在那個年代,“到英國受訓”等同“升職通知”,就像皇帝授予責罵褂,象徽著在組織的特殊地位。高朗山沒得過這種鑷會,他聽聞關振鐸曾在六七暴動時解決了某事件,獲得當時某位洋督察垂青,故此往後一帆風願,高朗山便暗自埋怨自己晚了幾年加入警隊,沒能夠藉那個動盪的時代爭取表現。
“關警司知道你們的行動後,特意過來打打招呼,希望將來合作愉快。”曹警司保持着一貫冷靜的語調,對高朗山說。曹坤高級警司擔任刑事情報科副指揮官,爲人嚴肅,辦事幹練,警隊中人都認定他會是情報科下一任頭兒。
“我明白,石氏兄弟掌握了大量犯罪集團情報,對CIB來說,他們是金礦吧?”高朗山故作輕鬆地說。
“對,如果逼得他們招供,至少可以堵截四條非法槍械流通管道。”關振鐸點點頭。
石本添,石本勝兄弟是警方通緝名單中排行首兩名的罪犯。自從四年前,即是一九八五年開始,他們犯下多宗嚴重罪案,包括八五年連環行劫彌敦道四間珠寶金飾店、八六年解款車劫案、八八年富商李裕隆綁票案等等。直至今天,這兩兄弟仍然在逃。警方相信,他們跟中港兩地數個犯罪集團有聯繫,利用這些管道獲得重火力槍械、僱用好勇鬥狠的亡命之徒、變賣贓物、偷渡到海外避風頭。警方試過數次搜捕,但奈何總是功敗垂成,頂多抓到他們的同黨,無法逮住這兩個首腦人物。
然而,數天前警方意外發現這兩個危險人物的行蹤。
因爲旺角區的罪案率有上升趨勢,旺角分區的重案組多次掃蕩藏匿的犯罪分子。探員收到情報,知道可疑人物躲藏在某大廈某單位後,便會進行放哨確定位置和人數,評估危險性後再一舉攻入,拘捕犯人。這些歹徒包括毒販、劫匪、謀殺嫌犯、黑道幹部等等,分區探員除了偵查外,更往往要跟匪徒搏鬥,甚至有可能面對持槍的敵人還擊。分區警署資源並不充足,難以調動大量人手作支援,探員們只好硬著頭皮,見鏈行事,冒生命危險去拘捕疑人。
在這些日復一日、探員們都當成例行公事的行動當中,旺角區重案組第三隊某天遇上不一樣的情況。一九八九年四月二十九日——即是上星期六——第三隊準備到新填地街的嘉輝樓一個住所逮捕可疑人物。第三隊收到情報,指一名涉及偷車案的嫌犯藏身嘉輝樓十六樓七號室,隊長便派員監視,調查情報真鶻。探員發現嫌犯跟一名身分不明的男子於目標地點出現,於是計盡翌日晚上進行拘捕,就在三十號黃昏,探員們在隊長帶領下準備攻入嘉輝樓前,突然收到中止行動的指示。旺角區指揮官下命令,案件由西九龍總區重案組接手,分區重案組第三隊改爲支援。
原因在於那名身分不明的男人。
“旺角重案本來要抓的是這個綽號‘捷豹’的偷車犯。”高朗山在告示板前,指著一張照片,“但他們發現這個不明的男人,將照片傳給情報科,看看有沒有涉及其他案件……”
“他是外號”喪標’的沈漂,是石本勝的副手。“關振鐸接過話,說:”我已讀過報告了。”
高朗山略帶尷尬地點點頭,繼續說:“去年年末的銀行劫案,除了石氏兄弟外,我們確定這個喪標也是犯人之一。他跟石氏兄弟一同失蹤,如今現身,他們很可能正籌備另一宗氣大買賣。嘉輝樓十六樓七號室是上月才租出的,我們估計是作巢穴之用,只要監視著,就有機會抓到那兩個頭號通緝犯。”
“那麼,這五天有什麼收穫嗎?”
“有。”高朗山露出勝利的笑容。“弟弟石本勝已經現身了。”關振鐸揚起一邊眉毛。
高朗山沒有將石本勝出現的消息向總部報告,除了考患走漏風聲的可能外,更因爲自身利益。向總部彙報頭號通緝犯出現的消息,只會讓O記介入,成功拘捕的話,除了功勞被奪外,更會打擊地區前線人員的士氣,在總部,總區,分區的分隔上,地區性的警員都不想給“外人”插手干預,因爲行動仍在進行中,爲防行動失敗,高朗山有足夠理由壓下石本勝現身的消息,如今他向總部CIB的兩位高級警官說明,就代表他胸有成竹。
“前天,我們已發現捷豹駕車接載一名禿頭男人回來。”高朗山指著一幀光線不足的照片,相中的兩個男人正步往嘉輝樓的其中一個出入口。“我們仔細監定過,雖然容貌有點改變,但他是石本勝。”
“是左手手背上的疤痕吧。那是四年前槍戰造成的。”
高朗山心下一凜,這線索他和手下花了好幾個鐘頭才發現,關振鐸只瞄一眼便輕鬆說破。
“根據過去的案例,石本添不會丟下弟弟,讓對方單獨行動,而且目前犯人巢穴只有三人,這規模亦不足以他們進行大規模的案子。高朗山把心思放回案件上,說:”我們截獲情報,估計石本添會在明天現身,他很可能僱用兩至三名大圈去犯案。等石本添到場,我們就行動。”
“情報來源是?”
高朗山暗自竊笑,心想這次可以扳回一城。“我們知道捷豹手上數部傳呼機的號碼。”
“哦?”
“我們先前抓到一個道友ⓧ,他供稱替捷豹申請了五部傳呼機。既然捷豹跟石氏兄弟是一夥,我們就相信這些傳呼機是石本添他們這次使用的。”高朗山笑道。
ⓧ道友:吸毒者的俗語、在香港,申請傳呼機服務必須出示身分證明檔,聰明的罪犯不會笨得泄漏行踨,通常會僱用一些古惑仔或吸毒者,要他們去辦幾部傳呼機,作爲同黨間聯絡之用。
“而我們昨天收到這樣的訊息了。”高朗山走到二口螢幕旁,跟操作電腦的部下示意,叫他。找出那條訊息。
“042。623。7.0505”
黑漆漆的蟹幕上,亮出這一串綠色的數字。
“雖然電訊商不太情願,但我們有法院頒令,他們不得不讓我們攔截通訊。這串數字說的是……”
“石本添在五月五號現身。”關振鐸說。
“呃,對……啊,這暗號是情報科解開的,關警司當然知道了。”高朗山苦笑地打圓場道。
香港早在七○代已有傳呼撥出現,但直到八○年代中才開始普及,從早期只會發出響聲和閃燈,機主必須致電服務檯才知道傳呼者留言的工具,傳呼機到今天已進化成附有液晶數位螢幕的“數位機”,雖然傳呼磯未能顯示文字——預計這功能會在幾年內實現——但能顯出數位,已大幅減少機主打電話到服務檯的時間,無論在效率和降低經營成本上都是一大進步。電訊商會給機主一本小小的代碼表,讓大部分常用訊息代碼化,使用者只要拿着小冊子覈對,就能理解內容。例如姓“陳”的編號是004,“正在前來”的代號是610,“交通擠塞”是611,“時間”是8,那麼“004。610.611.8.1715”就是一位姓隙的先生或小姐告訴餓主,他因爲交通問題,要在下午五點十五分才能到達。代碼表還有一堆地名和地標,像“中環”、“佐敦”、“太子小 ”中港城“、”海洋中心“,”新城市廣場“等等,也有一些泛稱,比如”餐廳“、”酒吧小 “賓館”、“公園”之類,儘量令口訊代碼化。
其實一般來說,傳呼者都是留下姓氏和電話,所以搬主看到“004,3256188”便知道要撥打3256188給姓陳的朋友,不用先打電話到服務檯,查問號碼後再打給朋友,而這種詳細的代碼表讓搔主連回電傳呼者的工夫也能省下。當然,太複雜的口訊,服務檯還是會留下“請覆臺”的代號,機主還是要用老方法才能知道訊息。
過去數次搜捕石氏兄弟的行動中,警方偶然找到他們的黨羽遺留下來的傳呼機,可是調查後,對通訊紀錄大感不解,因爲內容並無意義。後來,情報科從僅有的紀錄中,推斷出一套代碼,估計石氏兄弟使用代替原來號碼的暗號。例如本來代表“打麻雀”的623其實是“集合”。
“吃飯”的625是“行動開始”,“取消約會”的616是“逃跑”等等。縱使情報科只憑著覈對紀錄和犯案過程,推敲出部分密碼,但他們確信,代表姓“林”的042,是兄長石本添專用的代號。
換言之,石本添只要向服務檯說出“我姓林,請告訴機主五月五號打麻雀”,傳呼機亮出“042。623。7.0505”,實際內容便是“老大告訴同夥五月五號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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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上,警方的確佔了上風,爲防石本添更改暗號,這代號表只有督察級人員和CIB成員知悉。不過,高朗山知道,石本添不是省油的燈,他老早有補救的方法,這幾天高朗山截取的訊息很少,至少他沒有收到捷豹接石本勝到場的訊息。他相信,這羣賊黨每人身上有數部傳呼機,輪流隨機使用,即使部分訊息外泄,警方仍無法掌握全盤大局。
關振鐸和曹坤都瞭解這串“042.623。7.0505,1意義重大。以往警方只會在收拾殘局中獲得這些暗號訊息,在”事發前”攔截到,是頭一遭。這代表警方可以充分部署,請君入甕。
“人手足夠嗎?”曹坤問道。石本添兄弟是窮兇極惡的悍匪,過去數次犯案都用上大火力的槍械,造成不少傷亡。
“暫時有點吃緊,但我們已知會飛虎隊o,即使石本添提早現身,他們能隨時出動,在半小時之內到達。”
ⓧ飛虎隊:特別任務連(Special Duties Unit)的代號,簡寫爲SDU,是香港警方的特種部隊,專門處理危除性高的罪案、反恐、拯救人質等等。
“不過他們不在現場待命,萬一有突發事件,便得單靠你們了。”關振鐸環顧了指揮中心,說道。
所謂“指揮中心”,不過是嘉琿樓旁邊一棟唐樓的二樓寓所。在這個不足四百平方尺的房間,除了指揮官高朗山總督察外,只有三名探員,一位元負責監察傳呼訊息,一位元負責跟外面埋伏的成員聯絡,最後一人擔當支援跑腿等等。指揮中心的窗戶對着嘉輝樓南翼出入口,但嘉輝樓的構造,增加了部署的難度。
嘉輝樓於五○年代建成,樓高十八層,每層有三十個單位,曾是旺角與油麻地區有名的住宅大樓,吸引不少中產階級家庭居住。在七年代末開始,由於社區發展重心遷移,以及大廈本身老化,嘉輝樓不復昔日光彩,漸漸變成一棟品流複雜的商住兩用大廈。嘉輝樓有三成單位被用作非住宅用途,從裁縫店、中醫館,髮廊、貿易行、到安老院甚至佛堂都有,另外也有不少影響治安的按摩店,聯誼會、小型賓館、一樓一鳳ⓧ等等。
然而這種組合成爲了警方的噩夢。
因爲是大型屋宛,嘉輝樓光在一樓已有三個通往大街的出入口,分別在南翼、中間和北翼,而大樓有六部電梯、三道樓梯,每膊的走廊迂迴曲折、窗戶少通路多,變成罪犯潛藏的溫牀。由於擁有不少商戶,大樓的保安措施擾其鬆散,管理員對訪客不聞不問,在此出入的陌生人多不勝數。藏匿大樓的歹徒,可以利用環境擺脫警員,即使不利用那三個出口逃走,也可以從二樓跳窗離開。嘉輝樓最南端和最北端相距足有一百公尺,警方要進行搜捕,必須動用大量人手,否則極其吃力。
“外面還有十二位同事,除非是正面衝突,否則應該足夠應付。”高朗山用拇指向窗外指了指,“換成一般大廈,這人手足夠夷平目標地點了,偏偏遇上嘉輝樓。”
“分三隊守住三個出口嗎?”曹坤問道。
“基本上是,還有一隊在街道對面的文昌中心頂樓,那兒可以看到目標單位外面走廊,勉強能透過窗戶進行監視。”高朗山指了指告示板上的地圖。他猜想石本添刻意選這個房子當巢穴,目標單位外的樓宇不夠高,無法直接看到室內的環境,警方只能在文昌中心隔着老遠監視,而且看到的只是走廊一隅。高朗山考慮過派人到目標單位外放哨,但對手是石氏兄弟,這做法就太危險,輕則打草驚蛇,重則害手下喪命。
“調配了總區重案兩隊人馬嗎?”關振鐸問。外面十二人,指揮中心有四人,如果沒有要求CIB派出狗仔隊或總區行動部支援,這人手足有兩隊。
“不,只有西九重案組第一隊,其他分隊有案子在處理。另一隊是旺角分區重案第三隊。”
“就是本來要逮捕捷豹的那一隊?”
“正是。”
“合作沒問題嗎?”關振鐸問道。
“當然……當然沒問題。”高朗山沒料到關振鐸如此直接。
“旺角重案三隊隊長是那個TT吧?”關振鐸笑道。高朗山看到關振鐸的笑容,知道他並不是刁難自己,便鬆一口氣,道:“關警司也知道劉霆這傢伙嗎?”
ⓧ一樓一鳳,香港獨有的色情場所。香港法例規定,任何場所由兩名或以上的人士用作賣淫用途,出租或管理該場所的人便違法,但如果只有一名妓女賣淫則不會控起訴,於是發展出一個住宅單位只有一名妓女獨自經營的賣淫行葉。粵語中妓女被蔑稱爲“雞”,再從“雞”引申至“凰”,“一樓一鳳”由此得名。
“他五年前在灣仔區重案工作,我在好幾次行動中見過他。”關振鐸笑道:“他頭腦靈活,身手敏捷,就是個性過於放肆,跟他不對盤的同僚多不勝數。”
鄧霆督察今年三十三歲,擔任旺角區重案組第三隊隊長,外號“TT”。這綽號不單來自他的名字Tang Ting縮寫,更來自他在灣仔任職探員時,熟識槍械的隊長的一句戲言:“阿霞,你果然人如其名,像TT手槍啊。”TT手槍全名“7,62mm託卡列夫手槍193O型”,是蘇制的半自動手槍,特色是火力強大但容易走火。TT手槍欠缺一般曲尺手槍應有的保險裝置,鄧霆就是被譏笑像TT手槍,行動極具效率但難以駕馭。鄧霆對這個綽號沒有感到反感,反而覺得很威風,他在警隊裡連續好幾年贏得射擊比賽冠軍,所以很喜歡這個以槍命名的別號。於是,無論上司或同僚都習慣以TT來稱呼他,有些人甚至忘記他的本名廠。
“你剛纔說另一隊是西九重案第一隊,我記得隊長是馮遠仁督察。他跟TT不和的傳聞當年傳遍灣仔警署,所以我纔有此一問。”關振鐸解釋道。
高朗山心想要瞞過關振鐸真不容易。“對,他跟TT同期在警校畢業,兩人有什麼過節我不清楚,但兩人不和倒是事實。不過,大家都是專業的警務人員,不會將私人感情帶進工作,在簡報、調配、行動上,他們都做好本分,我完全信任他們。”
關振鐸微微一笑,沒有再問下去。高朗山說的不過是門面話,馮遠仁高級督察在階級上比TT高半級e,擔任總區重案組隊長,如果二人心存芥蒂,這種差異只會火上加油。事實上,高朗山亦擔心兩人難以合作,於是安排TT到北翼出口看守,馮遠仁則負責南翼。
“不過那個TT應該會改變吧,他快結婚了,婚後男人要顧及家庭,到時應該不會如此胡來。”曹坤說。TT經常被上級訓示,指他處事的“賭性”太烈,侍著自己身手好、槍法準,在缺乏支援下仍然會隻身跟匪徒搏鬥。
“TT要結婚了?”關振鐸倒不知道這消息。
“對,對象還是副處長的女兒,在公共關係科任職的Ellen。”’曹坤嗤笑一謦,彷佛暗示T
H還會因此飛黃騰達,被上級刮目相看。
關振鐸不置可否,瞄了高朗山一眼,看到對方一副不欲插嘴的樣子,就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拘捕石本添、石本勝就拜託你了,高督察。”關振鐸說:“只要能生擒他們,我就有把握挖出他們掌握的情報。”
“請放心,這次行動我們相當有信心,石氏兄弟這一回插翅難飛。”高朗山再次跟關振鐸握手。
“如果要CIB支援請開聲。”曹坤也說道。
二定,一定。”高朗山迴應道。
正當曹坤與關振鐸打算離開,桌上的對講機突然傳出聲音。
“水塔Calling穀倉,水塔Calling穀倉,麻雀和烏鴉剛剛離巢,麻雀和烏鴉剛剛離巢,Over。”
“水塔”是文昌中心頂樓哨站的代號,“穀倉”指的是高朗山身處的指揮中心,“麻雀和烏鴉離巢”的意思是捷豹和喪標離開了單位,在這次行動中,警方在通訊中以“貓頭賡”代表石本添,“禿鷹”代表石本勝,“麻雀”和“烏鴉”分別代表捷豹和喪標。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麻雀和烏鴉已經離巢,重複,麻雀和烏鴉已經離巢,打醒十二ⓧ高級督察比督察薪酬高,但實際屬於同一層較,分精神。Over。”負責聯絡的警員在高朗山的指示下,透過對講機通知埋伏中的警員。如果犯人離開大樓,他們就要分派人手進行跟蹤,餘下的探員就有可能改變部署,確保沒有漏洞。
“這幾天都是捷豹當跑腿,喪標從沒有外出過。”高朗山慎重地向關振鐸他們說道。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令曹坤和關振鐸沒有離開,他們都站在原地,注視著事情發展。
高朗山最擔心的,是石本添提早出現,而賊黨又在飛虎隊到場前離開,直接去犯案。這樣的話,只能靠現場的警員拖延。
只能依靠包括自己在內的十六位警員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