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除夕。
子時正,趙家人在五老爺子的帶領下拜了趙氏祖先。
香案上煙香嫋嫋,窗外,鞭炮聲不絕。
恭王府又走過了一年,大家虔誠祭拜,求祖先保佑來年平安康順。
隨後趙家男子便聚在偏廳裡,聊着各自的發展以及來年的展望,屋裡的火龍燒着暖暖的,整個偏廳暖意融融。
阿黛同牛氏章氏等人側聚在暖閣裡,圍着桌子打起了馬吊,下人端着點心和茶水忙的不亦樂乎。
“二嫂,平兒如今可出息了,聽說也是百戶了,也該給他說媳婦兒吧?”章氏邊打着牌邊衝着牛氏道。
趙家二房兩子,趙璋再去邊城前已經娶了媳婦兒,唯有趙平還未定下親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甸,趙家二房的事情也慢慢的過去了。
“可不是,我最近正琢磨着這事呢,還有云笙,也該給她物色好人家了。”牛氏道。
“雲笙還小,倒不太急,倒是平兒該加緊了。”章氏說着,卻又轉過臉衝着阿黛道:“對了,昱媳婦兒,我記得你孃家還有個族姐叫王九孃的,能請神的那個,好象未嫁吧?當初高家還託了阮家來找王妃牽線呢,不知她近況如何,可說了人家?要是沒說人家,倒可以談談。”
聽着章氏的話,邊上牛氏便支起了耳朵。
阿黛繼續笑咪咪的出着牌,心裡卻明白着,章氏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定然是牛氏託了她的,由章氏先探探路。
而牛氏的心思阿黛也明白,是想借着趙平和王九孃的婚事來緩和當初恭王妃死時。他們二房鬧的那一些,畢竟那樣的事情實是大忌。
當然,這也跟前段時間皇帝賜阿黛梅樹。以及賜王成義商二字有關。
有着這兩樣東西,王家在京城雖然只是商戶,但一般人家還真不敢小瞧了。牛氏也想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
這樣的心思不奇怪。
只不過王九孃的事情阿黛並不好插手,王九娘自己有主心骨的,更何況還有辛豹在一邊虎視眈眈。而王九娘對辛豹,別的不說。就單從辛豹出事。王九娘那着急的樣子就曉得王九娘對辛豹也是有心的。
所以,趙平和王九娘顯然是不成的。
只是辛豹這人算是混江湖的,比較複雜。王九娘對他還有些戒心,再加上九娘那個表哥許天龍的事情,於是兩人就這麼一直僵持着。
有些事情過憂不及,王九娘和辛豹老這麼僵持,這夜長夢多的,辛豹這種人又是混江湖的,時間拖久了容易出變故。阿黛想着或許她該插一腳攪和攪和。
成,九娘同辛豹就在一起了。若是不成,那也好各找姻緣,畢竟九娘過了年就二十一歲了,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拖不得的年齡了。
想着,阿黛便衝着章氏笑道:“人家是還沒說。不過。我這位族姐幼逢大難,卻是個自己能做得主的。她的情況我大哥不好爲她做主的,這樣,我先打聽打聽看看九娘姐姐的想法吧。”
阿黛這話有些婉拒的味道,但也並未說死,也是一種探路。
“嗯,打聽打聽好。”那章氏連忙道。
一邊牛氏也點點頭,牛氏的想法正如阿黛的猜想,想通過聯姻化解一下跟阿黛趙昱這邊的關係。
若是不成,反正心意已到,若是成了,那就更好。
因此,這會兒幾人心中也都有數,但並未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也就說說而已,成於不成順其自然。
只不過阿黛這時卻想着,有着這個由頭,她可以逼逼辛豹。
倒要看看辛豹被逼急了會不會“狗急跳牆”?
子時末,牌局散了,趙昱候着阿黛兩人一起回昱和院。
“再想什麼呢?”趙昱看着阿黛一直嘴角翹着有些捉狹的樣子,便好奇的問道。
“今天四嬸兒問我九孃的事情,想給平堂兄牽線呢。”阿黛道。
“九娘不是有辛豹嗎?”趙昱疑惑的道。
“九娘跟辛豹是有那麼點意思。但九娘那性子,有時也太鑽角尖,辛豹做別的事情都爽利,偏這事情卻有些不太決斷,兩人就這麼一直拖着也不是個事情,給辛大哥和九娘姐姐兩個架火上烤烤。”阿黛沒好氣的道。
趙昱一聽樂了:“這事好,交給我,我去跟大舅哥談,我出面,辛豹那斯不急的跳腳纔怪。”聽阿黛這麼一說,趙昱也是玩心大起。
“不行,不能把事情弄的太僵,到時壞了事就不好了。”阿黛倒是急了。
“你錯了,若是你出面,那辛豹說不定還真當是九孃的意思,弄不好還真壞事。我不一樣,我直接以勢壓人,辛豹那人是遇強則強,他那脾氣不跟頂牛纔怪,到時,我找個由頭治治他,九娘準得跳出來。”趙昱得意的道。
聽得趙昱這麼一說,阿黛細一琢磨,還真有些道理:“那好,這事就交給你辦。”
“放心,準得辦好。”趙昱哈哈大笑。
回眼昱和院,阿黛同趙昱睡下。
春風,碎雪,梅香,鞭炮聲入得夢來。
錢塘,青石巷王家,院中的梅花在風中搖曳。
西湖上,漁燈點點,散作滿湖星。
姑蘇,寒山寺鐘聲在城頭回蕩。
閶門外,白素貞和許仙剛從一戶人家出診回來,除夕夜出診雖然辛苦,但能急人之難,兩人心中也是高興的很。
“娘子,等我刑期滿了後,我們就回錢塘,生下孩子後,我們就去我師傅那地裡坐堂。”許仙扶着白素貞道。
“相公怎麼說就怎麼是了。”白素貞溫和的道。
“妖孽,還想生下孩子?天道豈能容你,束手就擒吧。”就在這時,他們四周突然出現十幾名護衛。將他們團團圍住,每個人手上都是寒光凜凜的劍。
說話的正是高耀,他被四個護衛護着站在一邊。這會兒正衝着許仙白素貞喝道。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許仙臉色變,連忙護着白素貞道。
“幹什麼,當然是斬妖除魔,妖類現身,人人得而誅之。”高耀道。說完,那大手一揮。指着許仙道:“於妖類爲伍。當殺。”
“我看誰敢?”白素貞又連忙將許仙護在身後,噌的一聲,手中的劍橫在胸前。要對付她無所謂,但要對付許仙,那她絕不讓人好過。
“動手。”高耀不多話,一揮手,手下便分成兩拔,一拔朝許仙撲去,一拔朝着白素貞撲去。
一直以來。面對千年蛇妖,高耀都是不敢動手的,所以,他一直呆在姑蘇,就等着這一刻。
一來如今白素貞腹中胎兒已經成形了,這個時候是白素貞法力最弱的時候。
二來。現在是新年。而鞭炮聲其實就是降妖除魔。
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白素貞是一點法力也施展不出來的。高耀纔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動手。
“給我拿下,許仙死活勿論,白素貞抓活的。”高耀冷聲的道。
只是他話音剛落,白素貞身上腰帶瞬間化成大蛇將兩人團團護住,同時白素貞手一撥,她手中的劍如光一般的飛出,下一刻便刺入了高耀的心臟。
異變突起,迅雷不及掩耳。
“大公子。”羣護衛嚇了一跳,也顧不得攻擊白素貞和許仙了,連忙護着高耀。只是顯然已經遲了。
高耀嘴噴出一口鮮血:“你……你怎麼還有法力?”
“自上回杏林會兒,我就知道你會出手的,我又豈能不留保命之招。”白素貞冷哼道,她隨仙台老道學道,又怎麼能沒有幾招保命功夫。
她那腰帶和劍都是老道所贈,裡面自是封了幾道法術的,正是保命之用。
“你……你……”高耀一臉不甘的喝着,最後整個人撲倒在地。
他機關算盡,在馬上要成功之時卻功虧一簣,還丟了性命,不知是天意還是因果?
“姐姐!!”小青終於趕來了,見到這情形,她更是兇性大發,拔劍就要下殺手。
“小青,此地不能久留,快帶我們走。”白素貞突的噴出了一口鮮血。
雖然腰帶和劍都有保寶殺招,但催動殺招也是要法力的,白素貞已沒了法力,她剛纔用本命力催力的,如今反噬,也是受了重傷。
“是……”小青連忙護着許仙和白素貞要離開。
“阿彌陀佛,施主們是走不了了……”由遠處急奔而來,飄然落在三人面前。
“你這禿驢,你是非要跟我做對是不?”小青看着法海,氣的兩眼瞪的滴溜圓。
“非是小僧要跟施主做對,實是殺人償命,這是天道。”法海道,靜夜,鞭炮聲仍時起時伏。
“我呸,他們這些人手上哪個沒有人命?我家姐姐是替天行道。”小青恨恨的道。
“他們手上有人命,自有人間律法逞治,而妖殺人更是有違天道,便是情有可願,那也得經過人間律法,人間帝王的審判才行。”法海繼續道。
“你你你……我跟你這向禿驢拼了……”小青說不過法海,便發起猛來。
“白素貞,還要做無胃的犧牲嗎?”法海卻是一臉平靜的衝着白素貞道。
“小青,你管你走了,我便隨大師進京,看看這人間的律法,看看這人間的帝王要奈我何?”白素貞衝着小青道,小青不是法海的對手,無需再作犧牲。
“娘子,我們一起進京,阿黛說過,天意即是人意,人意影響天意,我倒要看看,這天意倒底是個什麼?”許仙也昂仰的道。
“阿彌陀佛!!!”法海念道。
風起!!!
阿黛猛的從入夢中醒來,外面晨光明媚。鞭炮聲四起,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高耀死了,許仙和白素貞會被押解進京,京中風雲將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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