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九年,靜初終於能夠一睹宗廟的恢宏大氣。
九九八十一層臺階之上,金殿挺立,巍峨壯麗,上空是如洗的青天,白雲環繞之下,更讓人心生敬畏之感。
“小姐,奴婢不懂,爲什麼這麼長時間,才舉行一次祭天大典?”淡雲看着朝廷各部官員的鄭重嚴肅,心中不解。
靜初想想接下來的好戲,道:“祭天大典,不是每屆帝王能夠舉行的。上昭天地,下告黎民。皇上這是要建立一統江山的大業,這才舉行了祭天大典。”謝璇璣,你不是運用神明的指示來牢固自己的皇后之位,那麼今日,蒼天的指示,你也休想能夠違背!
長號吹響,鼓聲齊擂,在衆人的護衛之中,聖元帝和謝璇璣着華貴禮服,慢慢走向那高臺之上。九九八十一步,每一步都極爲鄭重,容不得半點馬虎。
祭臺上三牲禮齊備,一隻八寶香鼎佇立在桌案前面,等着衆人的潛心禮拜,藉着香火,將民間的祈求上告蒼天。
太常寺的大人將燃着的香分別遞給聖元帝,然後便退至一旁,等着聖元帝和謝璇璣誦出祝詞。
“黃天在上,先祖建祁,時逾二百年,北有乾國虎視,南有蠻夷覬覦,江山難以一統,戰亂時而四起。以割疆土者非一所,稱帝王者非一人。書軌不同,生靈塗炭。朕,少時立志,終結格局之勢,成一家天下。今時機已至,大業將成,望天明鑑,佑我大祁。”聖元帝說完之後,便將自己手中的香插在鼎爐之中。望着那嫋嫋煙氣直通青天,胸中豪情壯氣一時洶涌澎拜。
聖元帝望了一眼謝璇璣,讓她心中不由激動萬分。主持完這祭天大典之後,自己的皇后之位就更加牢固了。上前一步,高聲而道:“厚土在下……”剛說出這四個字,她的腦中就一片眩暈,一下子忘卻了該說的詞。怎麼會這樣?謝璇璣心中急得不行,這麼重要的儀式,可不能被自己給搞砸了。她努力回想,奈何,越是動腦,頭便越疼。地下的朝臣見謝璇璣久久說不出話來,騷
動一片。
沈凌川望着這場景,不由冷笑,光讓謝璇璣出醜,這還是輕的。重頭戲在後面呢!今日太常寺的官員可都是一身紅衣呢!
“娘娘……”負責流程的官員見謝璇璣情形有異,不由上前查看。謝璇璣向着出聲的地方望去,不由“啊!”得尖叫起來。
在這祭天大典上失儀,聖元帝原本對謝璇璣不耐的心更加厭惡起來。“皇后未休息好,你們還不快扶皇后下去。”
“不要!”謝璇璣手一揮,躲開要碰自己的人,尖叫着道:“沈凌澤,你不是死了嗎?不要來纏着我。”
沈凌澤?衆人一看到那太常寺的官員一身紅衣,頓時明白過來了。沈凌澤平日的常服可不是這個顏色嗎?之前說皇后娘娘和沈凌澤之死有關,可是後來,因爲謝相的臨死之言,又加上洛河出土的鳳凰石像,都將皇后給撇得乾乾淨淨,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啊!
聽到謝璇璣這麼說,聖元帝的臉色不由陰沉起來,問道:“你說什麼?”
謝璇璣一擡眼,又看到那身紅衣,沈凌澤的那雙眼向自己笑得諷刺,有奪命之嫌。謝璇璣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祭天大典之上。還以爲自己是在做着那個日復一日重複着的噩夢,不由喊了出來。“沈凌澤,當初是我害的你,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纏着我了。往後,我會給你燒和很多紙錢的,你快走吧。”
可是,那身紅衣不但沒走,反而向着自己逼近,謝璇璣不由大喊道:“你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謝璇璣聽到自己腦子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想着,“想要我不再過去,那就將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一點一點招來,不能遺漏一點。”
謝璇璣忍住心中的害怕,道:“我知道錯了。我這輩子,最不該的就是招惹你們兄弟兩個。你大哥,對了,叫你大哥千萬不要來找我,我一定會給你們兩個兄弟多燒一些紙錢,讓你們兄弟兩個在下面過得好好的。”
謝璇璣的話完,讓這些朝臣不
由震驚。沒有想到,當年兩位沈大人幾乎同一時間身死,都是皇后在暗中指使的。靜初更是沒有想到,原本二哥的死已經讓她對謝璇璣恨之入骨,沒有想到大哥也……悲憤交加之下,靜初一下子暈了過去。
“小姐……”淡雲的一聲喚,讓聖元帝一下子往靜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看到靜初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得躺在淡雲懷中,再也顧不得什麼祭天了,一下子從高階上下來,將靜初擁入懷中。“回宮!”聖元帝急道,“陵川,還不快隨朕來。”
呼啦啦,衆人只見聖元帝擁着靜初,在羽林衛的護送之下,如風一般離開衆人的視線。
而謝璇璣,則由趙旪看管着,慢慢送回宮中。
沒有想到,好好的一場祭天大典,竟然成了這個樣子。端莊賢淑的皇后,竟然一連害了兩位朝中的大臣,這嫉妒之心,實在可怕!
“陵川,靜初到底怎麼樣了?”聖元帝望着龍牀之上的靜初,急得在團團轉,好容易等沈凌川把完脈,立馬就抓住他的衣襟詢問起來。
“皇上,娘娘她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沈凌川道。
在聽到靜初又懷有身孕的時候,聖元帝那是欣喜不已,可是又想到靜初暈倒,擔心起來。“那她的身子……”
“娘娘暈倒,是因爲氣血不足,又加以悲憤過度,才導致的。臣這就開方子,服過之後應無大礙。”沈凌川不打擾聖元帝和靜初的獨處時間,立馬開了方子之後,就交代太醫署的太醫該如何煎藥。
傍晚,靜初才悠悠轉醒。夕陽穿過窗櫺,灑落在地上,而聖元帝正站在窗前,留給靜初一半側臉。那刀削斧刻般的面容,傳達出一種堅定,讓靜初心中不由一軟。“三郎。”
“靜初,你醒了。”聖元帝臉上一片欣喜,忙走向靜初,將她攔在懷中。
“我,這是怎麼了?”她本不是嬌弱的女子,就算是聽到了大哥二哥的死因,也不會抗受不住暈過去的。爲此,靜初想着弄明白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