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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愜意地喝着咖啡。最近我的工作狀態越來越好,本來計劃這個禮拜要完成的任務,我僅僅用了兩天就出色的交差。我一直是一個情緒化的人,高興的時候可能一日千里,悶悶不樂的時候則不進反退。
求婚成功無疑成爲我工作的動力助推器,只要一想到可人的丫頭正含笑的凝視着我,我就立刻信心百倍,不管什麼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現在的我一身輕鬆,翹着二郎腿,倚靠在座椅上,回憶着過去的點點滴滴,回憶着我的童年,回憶着一直陪伴着我的親人和朋友。這些回憶中有苦澀有痛楚,也有甜蜜和快樂。年少輕狂的我曾經是何等墮落,生活在我眼中不過是得過且過,總是感覺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而現在,因爲層兒的出現,一切都發生了改變,我開始覺得生活原來是如此美好,青春原來是過一天少一天,我開始祈禱着時間能夠走得慢些,開始擔心歲月會把我們無情的吞噬。當然,只要有層兒陪在我身邊,就是慢慢變老,都是一種幸福。
想象着年老的我們一起漫步,一起看夕陽西下,我竟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有句歌詞說的好,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現在,我對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此時我突然非常想念許願,雖然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但對於現在的我們,一秒不見都如隔三秋。正在我剛要拿起手機打給她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層兒!
真是心有靈犀,我笑呵呵的接起來:“老婆,是不是想我了?”
“自作多情,想你纔怪!打電話是要告訴你,我哥今天來看我們!”
“他不是在英國麼?”
“在英國就不能回來看我麼?他這次是回來休假的,聽說我們快要結婚,就先到台州來看看我們。”
“哦,好的!我一會去機場接他!”
在機場見到許諾的時候,我暗自稱讚,果然是許願的哥哥,如果我是女人都會喜歡他!
許諾笑着問:“怎麼樣?最近小日子過得不錯吧?”
我說:“呵呵,這還用說!”
和許諾一起去師大接上許願,然後找了個環境優雅的酒店用餐。席間許諾說了一些感慨的話,心愛的妹妹出嫁,他自然有些不捨。我們的話題一直停留在感情交流上,中間曾經聊到過足球的話題,也都一帶而過。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足球已經成爲一片不可觸摸的禁區。悲哀的是,此刻的我仍然還是俱樂部的總經理,在扮演着一個聽話的木偶的角色。
我們還談到了許願去英國進修的問題,許諾雖然沒明說,但我還是能聽出他話語中的惋惜。英國皇家音樂學院,這可是每一個音樂人夢想的天堂,這個天堂曾經距離許願是如此之近,但許願卻幾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我。
我得意地想,許願終究是一個眷戀凡間的仙子,而我,正是她所眷戀的那個凡夫俗子。
吃完飯我們在停車場正準備離開,突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輛奔馳車裡走出來。如果不是文娜已經過世,我一定會認爲那個人就是她!魔鬼般的身材,妖豔的氣質,骨子裡透出來的性感和嫵媚,除了李文娜,還會有誰呢?
那個女人挽着一個老年男子從車裡出來,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向我們這邊走過來。
是她!原來是她!
“晶晶!”我叫住正要和我們擦肩而過的嚴晶晶。雖然她戴着墨鏡,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她可以和李文娜如此神似。
嚴晶晶停下來,看到是我,頗有幾分驚訝,她摘下墨鏡,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還是立刻恢復了冷靜:“沒想到又見面了。”
她身邊的那個老年男子頗有敵意地瞅了我一眼,然後問嚴晶晶:“你朋友?”
嚴晶晶做出一副親熱的樣子,有幾分撒嬌地說:“以前的同學啦,你先進去,我隨後就到!”
那男人將信將疑的慢慢離開。嚴晶晶看了看我和挽着我的許願,笑着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恭喜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雖然一直在笑,但我能體會到她內心深處的無奈。
“謝謝!”我說,“剛纔那位是……?”
嚴晶晶停頓了片刻,纔開口說道:“我是他的情婦。”
即便是早已猜到,我仍然有些吃驚,因爲“情婦”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竟是這麼不以爲然。
“不可思議麼?”她揚起眼角看着我問。
我沒有說話,眼前浮現出的是以前在現場看她跳現代舞和比賽結束後我們那段針鋒相對的對話。當時的她,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兒……
“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她笑了笑,“沒有了愛情,我和誰在一起都行。”
“你還愛着胡尉琨?”我問。
“他?我早就忘了,以前也許愛過吧……”嚴晶晶的眼中閃過一絲哀怨。
“你在說謊!”我看着她說,“如果你不愛他,早就離開臺州了。”
我的話說中了她的心事,但她沒有辯解,而是說:“什麼都無所謂了,我現在不也挺好?”
“那也不用找一個……”我本想說,那也不用找一個老頭子,委屈了自己,但還是忍住沒說。
“他對我挺好的,”嚴晶晶勉強笑了笑,“其實,男人,不就是那麼回事兒麼?”
我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風姿綽約,但是她的眼中卻時常流露出憂鬱和哀愁,“晶晶,重新開始吧,去尋找真正屬於你的愛情。”我試圖最後說服她。
她又笑了笑,低下頭去,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眼角分明帶了幾滴晶瑩的淚珠,徐徐問道:“他……還好麼?”
我點點頭,說:“很好!”
這時,她的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如果說之前的那些笑容全部都是僞裝或者作秀那麼這次的笑容,足夠真誠。
她轉身走了,沒有告別的話,“祝你幸福!”我在背後喊着。
她停了停,身子微微有些顫動,然後又向前走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無限感慨,她現在又走上了李文娜的老路,不知道會不會也重複李文娜的悲劇。唉!人世間,幾多相思苦,幾多離別愁……
6月份的最後一個週末,我和許願相約一起去挑婚紗。如果說結婚對於女人來說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事,那麼婚紗就是這重中之重。
雖然我一再強調,以許願的樣貌和身材,不管穿什麼樣的婚紗都會光彩照人,但丫頭還是拉着我逛遍了整個台州的婚紗店。
每一次試穿都會帶給我驚豔的感覺,每一次回眸都讓我怦然心動,每一次對我笑顏如花都讓我情不自禁的感嘆,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許願本就已經傾國傾城,此刻身着潔白的婚紗出現在我面前,更是美得讓人心顫。她有些羞澀的問我:“這身好看麼?合身麼?”
我忍不住輕輕擁住她,頗有些激動地說:“好看!你真是太美了!層兒,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讓你成爲我的新娘了。”
丫頭輕輕掙脫我,幾分幸福又幾分羞澀地說:“大家都在看呢。”
我嘿嘿一笑:“估計我已經是天下男人們最嫉妒的目標了。”
我們又挑了幾套晚禮服,準備過幾天用來拍婚紗照。我們這對金童玉女的組合讓整個婚紗店的服務人員都嘖嘖稱讚,老闆已經放話要把我們的婚紗照掛在外面。我和層兒相視一笑,沉浸在了兩個人的甜蜜中。
從婚紗店出來後,我仍自興奮不已,許願說,傻瓜,你就像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大男孩!我說,那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最起碼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
許願會心的笑了,那笑容在陽光下格外燦爛美麗。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層兒的笑容突然變了。她依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已經變成了禮節性的微笑,這是隻有在遇到她不是特別熟的朋友時纔會有的表情。
我回過頭往身後看去,目光落到一個女人的身上。那是一個曾經無比熟悉的身影,高琪?!我差點叫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這次看到她,我的心突然一陣劇烈的跳動,難道又會發生什麼意外?我正揣測着,高琪已經慢慢向我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