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呆呆的在房間裡坐了一夜,如果不是偶然看到這些日記,我甚至以爲自己已經非常瞭解文娜了。
那個以往在我眼中性感堅強,潑辣幹練的女人,其實背後竟然有這麼多的秘密和無可奈何。更讓我震驚的是,這些被他小心珍藏的秘密大部分都和我有關。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她不想讓我內疚。就是臨死的時候,她也始終沒有抱怨過自己所受的委屈。
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當她飽受分娩的痛苦時,作爲孩子的生身父親,我竟然還以爲那是老嚴的孩子;當她爲了孩子的病四處奔波,身心俱疲的時候,我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
她最終也沒有對我說出這些秘密,是因爲她已經經歷過喪子之痛,不想我再爲此飽受煎熬和折磨……
可從認識她到現在,我有哪一件事情爲她着想過?
我痛苦得閉上了眼睛,內心深處彷彿有個聲音在說,蘇航!該死的人是你!
我把那四本日記小心翼翼工工整整地整理好。牀頭昏暗的檯燈突然間熄滅了,整個房間頓時一片漆黑。想到李爸爸說的那些話,我不禁一驚,站起身來問道:“文娜,是你麼?”
沒有迴應,只有自己問話的迴音彷彿還留有餘音。
我雙膝跪地,淚流滿面的說:“文娜,如果你聽得到我的話,你就出來見見我。我……我對不起你……”
房間裡一片死寂,我頹然地坐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是遺體火化的日子,簡短的遺體告別儀式被安排在火葬場的火化間外,哀樂奏起時,每個人都淚水漣漣,李爸爸李媽媽甚至痛哭着要上前抱住女兒。那是他們的孩子啊!他們曾經看着她出生、長大、上學、工作、戀愛……一年半以前,李媽媽去台州看她的時候,還催促我們快點結婚,沒想到現在卻不得不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躺在中間臺子上的李文娜安詳得睡着,從她那已經毫無血色的臉上依稀還能看到一絲笑意。我記得她臨死時就一直在欣慰地笑,她躺在她深愛的男人的懷裡,聽着那個男人給她編織的美麗的童話……
整個過程中,許願一直拉着我的手,早上我已經大體把昨晚日記裡的情況告訴了她,所以整個火葬場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有多麼痛苦……
告別儀式結束後,工作人員把我們請出房間。李爸爸和李媽媽掙扎着要再看女兒一眼,被大家勸住。按照這裡的風俗,遺體是不能再觸碰的,否則死者便不能安心地上路。兩位老人愛女心切,勢必要抱住女兒痛哭,所以親戚朋友們儘管不忍,但也不得不苦苦攔住。
趁着那邊的一片混亂,我走到文娜面前。那個曾經無比誘人的身體此刻已經有點變形,看着她蒼白的脣,我腦海中浮現出過往的一幕一幕。那個冷豔的李文娜,那個高傲的李文娜,那個爲愛可以犧牲一切的李文娜……
沒來得及繼續緬懷,工作人員就把我們請了出去。我依依不捨地看着房間的門緩緩地關閉,看着那個曾經無比熟悉的身影在視線中徹底消失……
安頓好李文娜的父母,我和許願要離開了。臨走前留了一筆錢。因爲之前已經給了小雨一筆,所以剩下的錢也不多了,好在許願從自己的積蓄中拿出了一半,湊了15萬,一併交給了李爸爸。錢雖然不多,但是代表着我們的心意,尤其是在知道了那些秘密之後,我更要好好善待兩位老人,來償還自己以前欠文娜的債。
臨走時我提出要去文娜的房間單獨呆一會兒。李爸爸沉痛地點點頭,答應了我的請求。李媽媽反過來勸我說:“小蘇,你也別太難過了,文娜走得很……很安詳……”
說到這裡,李媽媽又忍不住哭了出來,許願上前勸慰。我嘆了口氣,轉身走進文娜的房間。
我輕輕撫着這屋子裡的每一件物品,它們都是文娜生前用過的吧?我坐在牀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發現自己對文娜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如果我早點知道日記裡的那些事情,我想我一定已經和她相愛在一起了。
文娜,這些年,你一個人承受了太多……如果有來世,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走吧,放心的走吧……你的父母我會當成自己的父母來照顧,你不必擔心……
我流着淚對着天花板喃喃的說道。
緬懷了一會兒,我起身要走,卻突然發現牀頭的角落有一個mp3,我拿起它放在手裡,想了想把耳機戴上。
輕輕的按下播放鍵,一首老歌傳入耳中,那是文娜最喜歡的伍思凱的一首《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沒有沉默,卻被你抓得更緊
沒有能力,我的世界雨下個不停
我付出一生的時間向要忘記你
但是回憶,回憶,回憶,從我心裡跳出來,擁抱你.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我得寂寞逃不過你的眼睛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你讓我越來越不相信自己
沒有沉默,卻被你抓得更緊
沒有能力,我的世界雨下個不停
我付出一生的時間向要忘記你
但是回憶回憶回憶從我心裡跳出來,擁抱你.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我得寂寞逃不過你的眼睛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你讓我越來越不相信自己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我得寂寞逃不過你的眼睛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你讓我越來越不相信自己
我還聽見你得聲音
輕輕拉着我的心
我還不能接受分離
就是永遠不在一起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我得寂寞逃不過你的眼睛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你讓我越來越不相信自己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我得寂寞逃不過你的眼睛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你讓我越來越不相信自己
我還聽見你得聲音
輕輕拉着我的心
我的心……
我還不能接受分離
就是永遠不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