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微微地嘆了口氣,“貝貝,我還有些事,有時間再給你但電話吧,拜拜。”通話匆匆結束,只因生怕自己也會忍不住哭出來。
“小姐,這套禮服裙是不是喜歡,可以試一下。”售貨員小姐對秦暖說道鈐。
“哦,好的。”秦暖緩和了心神洽。
純白色連衣裙,蓬鬆的裙襬上點綴着迷人眼睛的紛繁花瓣,秦暖站在鏡子前不住的大量。
一旁的售貨員小姐讚不絕口。
一件衣服要一千多,若是在平常秦暖是不會如此奢侈的,只因一眼就喜歡上了,所以,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能得到它她便滿足。
走出店門,秦暖面帶微笑,擡眼卻在穿梭的人羣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秦暖一驚,那身影匆匆而過,但是她確定自己是不會看錯的,擡腳變向那人的方向追去。
人羣中,有一個單瘦身影奔跑着穿梭於人羣之中,只爲追尋那人的回眸一顧,然後確定那人是否就是自己牽念了多年的人。
“爸爸,你在哪啊?”十字街頭秦暖茫然四顧,擡頭間,卻在馬路的對面又搜尋到那人的身影,川流不息的車輛阻擋了她的步伐,她只得不住向對面招手,卻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焦急與心切。
那人依舊按着自己的節奏,行走於這條大街上,似乎,他對着裡的一切毫無留戀,更不會在意,在這茫茫人海中是否有一個牽掛着自己的人此時正淚流滿面。
秦暖終究是沒有追到秦守誠,而是頹然的回到了家裡。偌大的房子,就像是張着大嘴的寂寞,她一走進去就被無盡的悽惶所包圍,所吞沒。
人跌路在地板上,從未有過的失落,秦暖一直覺得自己可以活的堅強無比,八歲時母親去世,母親在臨走前拉着秦暖的手時她是笑着的,她說:“暖暖要乖,媽媽要去遠方旅行,要去很長很長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你要照顧好自己,要替媽媽照顧好爸爸,不可以哭哦!”
“媽媽不能帶暖暖和爸爸一起去嗎?暖暖如果想媽媽了又該怎麼辦?”小小的孩童,眼瞳中閃爍着晶瑩的光芒,緊緊地拉着母親的手不肯放開。
“暖暖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媽媽一個人去,才能給你爸爸準備驚喜啊,媽媽的畫室就留給你了,你想媽媽的時候可以去那裡畫畫。”
“嗯,那媽媽回來的時候要給暖暖帶回公主的水晶鞋哦。”
“好乖!”女人終究是沒忍住流淚,手慢慢的撫摸上秦暖奶油白的小臉,單純的孩子,笑的無比天真爛漫,還等着她會回來,“我的暖暖啊……”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女人的手便無力滑落,就在那一瞬間,有人癱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悲痛欲絕。
女人的葬禮是秘密進行的,以至於秦暖根本就不知道母親是去旅行了,還是向她偷聽到的那樣,母親再也不會回來了。
媽媽說,想我的時候你可以去畫室裡畫畫,可是當她想去畫畫的時候她發現畫室被人鎖起來了,連帶那個男人……門再開的時候,一切就都變了……
戀無可戀的時候,是不是連自己都可以不在乎。
秦守誠再次從畫室裡重回這煙火人間的時候,他的眼裡再沒有周邊的一切,除了錢,他一頭鑽盡工作裡,秦暖只知道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父親很少對她說話,給她買很多很多禮物,從卻再不正眼看她一眼,再後來,父親就消失了……
“暖暖,怎麼坐在地上?”牧宇森回來的時候,他看到的便是一個頹然地坐在地上的女人,蒼白的,狼狽的,脆弱的。
秦暖胡亂地抹了把眼淚,“你回來了,今天挺早的,我去給你做飯,我今天新學了一個,做給你嚐嚐。”秦暖說着便匆忙地向廚房走去。
牧宇森拽住秦暖的手,一個大力,便將她帶回自己的懷裡,低頭見她眼睛紅紅的,“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秦暖微笑着搖頭,“不是的,剛纔剝洋蔥了,嗆了眼。”理由還真是牽強。
“暖暖,你是我見過的最笨的女人,居然連撒謊都不會。”牧宇森說着低頭在秦暖的額頭上落下重重一吻,“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麼了?”
她能告訴他她在大街上看見了自己的父親,而沒有追上嗎?
“今天買了一件衣服,花了很多錢,心疼的要死,就哭了。”秦暖說道,低下頭,不再看他,
牧宇森嘴角斜揚,重瞳陰沉,手指溫柔摩挲過她的臉頰。
“我喜歡誠實的女人。”聲音冷清淡漠,秦暖怔怔的看着他,脣瓣輕顫,最終還是無言以對。
牧宇森眼眸微迷,透露出危險的意味,嘴角微微揚起,“好了,別想太多,有些事我會幫你處理好。”
他笑的意味深長,秦暖一驚,只覺得有一陣恐懼從心底裡蔓延。對於牧宇森的感覺,秦暖說不清楚,那種又怕又愛,想要離開卻又想要接近的感覺,就像是千萬條蟲子在食咬她的心。
明知道危險,卻偏偏要靠近,等她在發現時,再回頭已經無路可走。情難自禁,人心不是數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從今天開始,秦暖再不是小小的副經理助理,而是成了與商琳並駕齊驅的副經理。
“傑瑞,你說他是安得什麼心思?”商琳靠在辦公桌旁,一臉的悲憤交加。
“你至於這麼激動嗎?”傑瑞抿脣一笑,“大家做事各憑本事,你自己就平時多多努力比什麼不強。”
“你說的輕巧,誰工作不都是卯足了勁幹,我說呢麼時候怠慢過?”商琳說道,柳葉彎眉此時度擰了八道彎了。
“你不服氣?”傑瑞戲謔的問道。
“不服氣又怎麼樣,當初安瑟看上的是她,不是我。”商琳說着,想起當初的事心中更是懊惱萬分,跳舞的是我,被絆倒的是我,憑什麼去拍宣傳海報的是她,憑什麼我就是加獎金,而她就是升值?”
傑瑞搖搖頭,“商琳,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商琳不解,“我就知道秦暖現在和我平級,我做什麼事還要找她商量。”
傑瑞笑着搖搖頭,拍拍商琳的肩膀,說道:“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個雷厲風行,做事不擇手段的人,不過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爲什麼會多年來一直都止步不前。”
“爲什麼?”
“因爲你……”傑瑞並沒有把話說全,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又搖搖頭。
“你什麼意思啊?”商琳大嚷,此時傑瑞已經笑着走出了辦公室門口。
“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意思!”傑瑞留下這樣一句話,留下商琳在原處踢腳瞪眼。
新唐會所的包廂裡,牧宇森促狹着眼睛,看着面前妖嬈嫵媚的女人,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意。
“王林,你叫我來不會就只是爲了看一個女學生跳椅子舞吧?”牧宇森冷着聲音說道,眼神卻是是不是的瞄向那個跳舞的女孩子。
雖然畫着精緻的妝容,但是牧宇森還是能看出那人肯定也只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而已,王林搞出這麼一出,他實在好奇那人的用意。
“你難道不滿意?”王林抿了一口紅酒,一雙眼睛毒沾染上媚色,“這可是我這裡最好的了,新來的,舞蹈專業還沒畢業。”
“看來你這個新唐會所開的還是有聲有色的,誰能知道,隱遁的大偵探竟是這十里洋場的幕後老闆,說起來還真是有點……諷刺!”牧宇森呷了一口酒說道,“不過這孩子的樣貌倒是極其對我的胃口。”
那一雙似水帶笑的眼睛裡,掩藏着微不可察的恐懼,像極了當年的她,在衆人面前總是切切的,卻是堅強,爲了夢想努力生存。
王林別有深意的一笑,“如果這個禮物你還算滿意的話,那麼我們就做一個交換怎麼樣?”
“哦?你有什麼是需要我來給的嗎?”牧宇森說道。
“當然,那個東西只有你有!”
“我倒是恨好奇,你指的是什麼?”牧宇森說道,泯滅了笑容,面色微微沉鬱。
“秦暖!”王林這樣說道,眼睛裡不帶一絲玩味。
“你是認真的?”
“當然,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王林說道。
“你不記得你什麼時候對女人感興趣過。”牧宇森捏着杯子的手越來越近,近乎要將杯子捏碎,眼底裡是令人不敢逼視的芒。
“對女人不感興趣那是自然,不過這個人我必須帶走。”王林說的堅決。
“爲什麼?”
“沒有那麼多爲什麼,只是一種感覺。我給你你想想要的,你也得給我你想要的,更何況那孩子的死活你根本就不在乎不是嗎?”石林如此說道。
此時,在隔壁包間,有三個人正在悠哉喝茶吃點心。
“我說你們兩個腦子沒問題吧,拿這種事做賭注,是不是閒的快發黴了?”說話的人是商琳,秀眉一挑,一臉的不屑。
“哼。”喬玉冷哼一聲,“好像這裡面下的最多的人就是你吧?”
“切”商琳語塞,撇開眼不再說話。
“男人的心我最瞭解,不過牧總會不會是對那個丫頭動了情,我也很想知道。”傑瑞笑眯眯的靠在沙發裡,“話說回來,我們到這裡來,喝茶吃點心,是不是有點糟蹋這個甲天下的十里洋場了,要不要點一瓶紅酒助助興?”
“要喝你們自己喝,我可沒心情。”商琳冷聲說道。
“別這樣啊,都說一醉解千愁,我請客。”傑瑞說道,每每喬玉在場,這人就巴巴的跟個什麼似的,女人天性敏感,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男人,商琳又怎麼會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
喬玉淡漠着一張臉靠在沙發裡也不說話,最近她也越發沉默,就連商琳都覺得有點奇怪。
“阿玉,你也說句話,喝還是不喝。”傑瑞問道。
喬玉卻是冷場半天,傑瑞和商琳面面相覷,最後喬玉卻悠悠吐了句:“自古女人多悲涼。”
“她是怎麼了?”傑瑞伏在商琳耳邊小聲的說道,“這還是我們認識的喬玉嗎?”
“youaskme,measkwho?”商琳也是不解,卻又有點明白,她定然是想起了那個人了。
這一場賭注,王林是最大的贏家。
傑瑞押注,牧宇森會帶那個女孩子走,他說男人都是別有用心的感性動物,他不信牧宇森在見到那個女孩子之後不會意亂情迷。
商琳押注,牧宇森纔不會鳥那個還沒畢業的女大學生,她早就看出秦暖是個厲害的角色,從牧白到牧宇森,再算上那個韓家二公子,只要是她接觸過的男人就沒有不對她動心的。
喬玉押注,牧宇森不會接受王林的提議,只因爲他是個無利不往的商人,對於秦暖和那個女孩子,誰纔有利可圖,一眼便可看出。
王林押注,牧宇森肯定會答應他的要求,至於爲什麼,他自己並沒有說。
當天晚上,牧宇森帶着那個女孩子走了,兩人同乘一輛車走的,他們都以爲傑瑞贏了,可是到了後來的後來,他們才知道那一晚牧宇森只是將那個女孩子送回了學校,兩個人相安無事,什麼轟動***件都沒有發生。
再到後來的後來,這個女孩子再出現時,已經是一個名氣不大不小的明星,站在他身邊,笑若春花,卻是別有心思,而他也只是虛與委蛇,陪她玩一場漫不經心的遊戲。
秦暖遠走德國之後,在牧宇森身邊一直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她,各種大小宴會只要有他牧宇森就必定會有這個女孩子。
商琳問傑瑞:“爲什麼要把她留在身邊,卻從來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一顆心一輩子只能裝下一個人,縱然取次花叢,卻也懶回顧,片葉不沾身,一切都是因爲他對那個叫做秦暖的女人放心不下。”傑瑞如是回答。
商琳點頭,“那你呢,爲什麼把我留在身邊?”
傑瑞當時微微一笑,手指輕柔劃過她細膩的鼻樑,“喜歡!”
……
商琳敲門進來的時候,秦暖正在埋首工作。
“秦暖,這是我的那份報告,你的寫完之後兩相對照,總結一下就可以交上去了。”商琳說道。
“哦,好的,麻煩了,我現在還有許多事情都不懂,還得麻煩你幫我的,真是很不好意思。”秦暖歉意的接過報告,擡眸間,一雙眼睛裡佈滿血絲。“嘶……”商琳微微抽氣,“你這是……”商琳指着秦暖的眼睛,“從哪裡學來的新造型?”
“哦,”秦暖微囧,“因爲很多東西都不懂,所以昨天熬夜惡補來着,搞到今天眼睛很疲憊,老是眼皮跳,我就貼了兩個小紙片。”
商琳點頭,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來,“好吧,工作是小,身體是大,還是多多休息吧。”商琳說道。
秦暖本以爲商琳會教訓自己來着,卻沒想到商琳卻是這般客氣,心裡感激,“我會盡快趕出來的,。”
“好的,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嗯!”
商琳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秦暖拿起桌子上的小鏡子,對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唉聲嘆氣,“我這還沒一步登天呢,竟然已經覺得力不從心了。”
經典的手機鈴音想起,秦暖無精打采的去接電話,卻在看見來電人署名的時候,精神一震。
“喂,您好。”
“您好,是秦暖,秦小姐是嗎?”那頭傳來好聽的男性聲音。
秦暖多少回有點激動,“是,是不是我爸爸有消息了。”
“對,我經過暗中查訪,已經查到了您父親的住所。”
“好好,您說一下,我記下來。”
“……”
西城區,是老城區,廣闊大江從這座城市貫穿而過,而生生將西城區和這座城市的其他部分隔開,相比之下,西城區閒的破敗不堪,甚至久而久之這裡已經成了這座城市的一種詬病,政府對其的之力也顯得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