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醫生一直是北冥蜜雪的御用家庭醫生。
他一到來,北冥蜜雪的病情很快得到控制。
此刻的北冥蜜雪已經被平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她臉色蒼白,悠悠轉醒。
“爲什麼要救我?夜哥哥你應該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安然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北冥蜜雪唯一的親人剛纔在樓上的房間已經斃命,如今她成了一個孤女。
這個時候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不會聽進去。
乾脆什麼都不說。
安然沉默坐在她對面,幾次欲言又止。
南宮晚看了對面的北冥蜜雪一眼,“我也是被北冥結衣逼到了這一步。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人是我殺的,你如果要恨,就恨我好了。我的命就在這裡,如果想要,儘管來拿。”
北冥蜜雪失聲痛哭,蒼白的雙手緊抓身上的毯子,“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都是你——安然!都是因爲你!”北冥蜜雪雙目如同一把匕首,狠狠剖向安然,“如果不是你,爸爸和夜哥哥根本不會翻臉,也不會有今天這種結果!我恨你穆安然!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安然打了個冷戰,不想再爲自己辯解什麼,繼續沉默。
“安然是我妻子,北冥結衣爲老不尊試圖染指安安,我南宮晚倘有一口氣在,也不會容下這種非分之想!”南宮晚憤然起身,“我本來無心置北冥結衣於死地,可是他步步緊逼,一次次對安安下手,他有今天的下場純屬活該!”
北冥蜜雪整個人氣得渾身打顫。
“延之。”安然對南宮晚使個眼色。
南宮晚走出客廳。
“蜜雪,你以爲延之想殺北冥結衣?”安然雙目對上她湛藍的眸子,“一直以來都是北冥結衣要置延之於死地,他今天聯合午大至和計少桀的勢力襲擊了延之的燃油貨倉,試圖調虎離山,把我從這裡帶走,幸虧我在北冥結衣的人血洗這裡之前跑了出去,順利與延之匯合。當時這所房子整整二十一條鮮活的生命說沒就沒了!”
北冥蜜雪低聲抽泣,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但她也知道父親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心狠手辣,泯絕人性。
“事已至此,我和延之再安慰你也沒什麼意思。北冥結衣所有產業和武裝勢力即將易主,延之已經給你留住了一棟房子和集團的酒店業務,這些可保你後半生生活無虞。”
“你們讓我死好了!我不要你們管!你們害了我爸爸又來做好人,何苦呢!”北冥蜜雪忽然又激動起來。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以後你一個人生活,多多保重。”安然也沒有再跟她聊下去的慾望了,起身。
“你們什麼時候離開?”她聲音很小。
“兩三天吧。”安然淡淡回答。
“你們還會不會來這裡?”
“不會了。我和延之永遠都不會再踏上這片骯髒的土地。這裡不屬於我們,我們的根在中國。”安然語氣決然,“延之所有的產業和武裝勢力已經易主,我們很快就回T市,經營我們南宮集團的合法生意。”
她再度淚水成河。
“我要見爸爸最後一面。”她緩緩擦掉眼中淚水。
“我去幫你問問。”安然去尋南宮晚。
南宮晚長身玉立站在大門口。
計少桀竟然也在!
“南宮先生,如今北冥結衣已經沒了,北冥蜜雪是我的未婚妻子,我要把她帶回去。”計少桀語氣很平和。
“北冥蜜雪在裡面,你親自去問她好了。”南宮晚也很頭痛如何處置北冥蜜雪。
北冥結衣一死,那丫頭徹底無依無靠了。
計少桀看來對她也有幾分真心,如果兩人能湊合着過,也行。
計少桀做夢也沒想到南宮晚會如此好說話,連忙屁顛屁顛的去找北冥蜜雪。
“延之,她太可憐了。”安然倚在南宮晚懷中,“我們一走,把她單獨留在這個虎狼之地,是不是太——”
“我是他殺父仇人,她對我只有恨,恕我無法照顧她。”南宮晚嘆息,“此生已經註定,我和她不會有和解的那一天。此時此刻,我對她只有可憐之情。”
“先生,抓到南宮芸珊了!”哲聖推搡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過來。
“哼,我自己會走!不用你推!”芸珊語氣依舊傲嬌。
“啪啪啪!”南宮晚對着她上去就是幾巴掌。
“你敢打我!南宮晚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北冥結衣知道了不會饒過你的!”芸珊很猖狂,看來他還不知道北冥結衣已經出事。
“北冥結衣已經聯合午大至對付你了,放了我,我還可以幫你在他面前說句好話。”芸珊捂住自己滾燙的臉頰,語氣極度不屑。
“哲聖,帶她去見見北冥結衣。”南宮晚語氣森冷。
哲聖拽着她直奔別墅裡面。
“南宮芸珊還是那麼跋扈囂張。”安然靜靜望着她嬌小的背影。
南宮家四個女兒裡面,也就她如此放蕩不羈。
此刻的夏夜格外安靜,蟲鳴蛙叫聲傳來,安然有了幾分倦意。
“走吧,我陪你去那邊休息。”南宮晚體貼地牽起她的手。
“等一等吧,我想知道北冥蜜雪究竟跟不跟計少桀回去。”安然緊盯一樓客廳方向。
南宮晚的手掌悄悄來到她的小腹摩挲起來。
“寶貝兒,跟着你爹媽受苦了。回到T市,你跟着媽咪就在家裡享清福,哪兒也不許去,我要把你們娘倆養的白白胖胖。”
安然的手也放到南宮晚手上,“要四五個月才能摸到呢。”
“我能感受到,這是我閨女。”他嗓音很柔,她聽的心癢癢。
“但願老天爺給我們個閨女,好跟席少家閨女做對好姐妹。”安然有感而發。
“做親家也挺好。”
“你和席元君也真是的,也不考慮孩子長大以後的感情走向,就給孩子定娃娃親!我強烈反對你們的封建大家長做法!席家是閨女,我這胎也要生閨女!”
“好,生閨女。”南宮晚在她微微撅起的小嘴上吻了下。
“不——不可能!”南宮芸珊跌跌撞撞從別墅跑出,摔倒在地上。
南宮晚放開安然,走近她,“看到你的老相好了?”
“他怎麼會死!不會的,一定是我看錯了!他是北冥結衣,他怎麼會死!”芸珊搖着腦袋,跟瘋了一般。
“是人都得死,北冥結衣又怎麼不會死?”南宮晚一把揪住地上披頭散髮的芸珊,“你一次次害安安,害大姐,害我,這筆賬怎麼算?”
“我,我——”芸珊語塞,如今落在南宮晚手裡,她還有活路嗎?
昔日,她和左燮密謀害南宮晚,又僱傭黑勢力對付安然和小莫,還親手把綺珊從二樓推了下去······
她的臉瞬間就失了血色。
“哈哈哈,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南宮晚,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反正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殺了我,你的名聲就毀了!”
“你的心太過歹毒。別以爲我會顧慮面子不殺你!不過,有時候活着會比死了更痛苦,我不殺你,現在就讓人把你送到羅伊市最低等的妓院,保證你活不過三天。哲聖——”南宮晚輕咬薄脣,揮手。
“求求你延之——不要送我去那種地方!無論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姐姐啊,我身上也流着南宮家的血液,饒了我吧,延之!”芸珊抱住南宮晚的腿,痛哭流涕。
連北冥結衣都死在南宮晚手裡,這個時候她再強硬,肯定也沒有好果子吃。
南宮晚眸色明滅不定,眼前這個女人作惡多端,他應該給她最狠厲的懲罰,可是她身上也流淌着父親的血,他有些下不了手。
“既然你那麼心儀北冥結衣,那麼今晚就陪他一夜,互相訴訴衷腸。”南宮晚一笑。
“不!我不要跟一個死人在一起!不!”芸珊大叫着起身想跑,不料被哲聖抓個正着,就往屋裡帶。
南宮芸珊淒厲的喊着,哭聲漸漸小了。
“你準備把她留在這裡還是帶回T市?”安然也很好奇延之會如何處置芸珊。
“她,畢竟是南宮家的人,留在這個虎狼之地她活不過一年,我要把她帶回去,讓她接受正義的審判。”南宮晚深思熟慮做出這個決定。
安然右手與他緊扣,雙目望向客廳方向。
她很想知道北冥蜜雪做出了哪種選擇。
計少桀氣沖沖跑出來。
安然和南宮晚心中有了底,北冥蜜雪沒有選擇他。
“站住。”南宮晚厲喝一聲,“你不能走。”
“爲什麼?我並非你的敵人,決戰那關鍵一刻我全身而退。你應該感激我沒有落井下石!”計少桀忙跟南宮晚套近乎。
“相反,你應該感激我纔對,否則今天你也會陪北冥結衣躺在這裡。”南宮晚雙目微眯,緊盯計少桀的那張氣不忿的臉。
“你——算你狠!”計少桀無話可說,轉了個圈,“那丫頭死犟不跟我走!”
“你愛她嗎?”南宮晚問。
“愛,當然愛。我可是她第一個男人,她十八歲那年就——”
“既然愛她,就好好照顧她。她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了。”南宮晚打斷計少桀,“爲自己的愛,努力一把。”
計少桀回過味來,點頭,“我試試。”
南宮晚臉上清冷再現,“北冥結衣的死訊不能走漏半點消息,今晚你必須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