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就像人生的一個個臺階,需要努力的跨過。正是踩着這些臺階,我們才走向了成熟。當有一天,你可以平靜的面對,一定是歷經生活的風雨了。
這羣大學校園裡裡的姑娘,個個是開在枝頭最耀眼的花朵,芳香四溢,搖曳多姿。燦爛的光芒讓她們看不到黑暗,青春的勇敢使她們渴盼未來。
臨別時,她們抱着哭了,然後又笑了,然後彼此說着鼓勵的話。然後自然而然地走了,就像當初自然而然的相聚一樣。
卞愛一個人鬱鬱寡歡地回到空空的宿舍——她們共同的家,拿過掃帚,默默清理地上的書籍、紙盒、化妝品、丟棄的鞋子。然後,打開櫃子收拾自己的東西,結果發現一隻泰迪熊、一個卡通揹包和幾封情書。
泰迪熊是三兒前男友送的,三兒把它永遠地留在了異鄉,徹底結束兩人之間的故事。
揹包裡幾包過期瘦身茶是胖丫的。現在,她已經不需要這個了,昨天,她的老鄉男友昨天給她吃了定心丸,承諾一畢業就結婚。
老大呢,馬上要到男友所在的城市讀研了。四年的愛情長跑終於有了讓人欣慰的結果。
王小軍因爲找工作碰壁,有些氣餒,想回家鄉。而Abby打算到南方的媽媽那裡。兩人意見有了分歧,早上送別時,Abby眼圈紅紅的,幾次欲言又止,回頭張望了好幾次。可王小軍始終沒有露面。
Abby落寞地登上去火車站的公交。
畢業,果然是愛情的照妖鏡。
她輕嘆一聲。那嘆息聲很輕很輕,但在一片死寂裡,她還是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心突突跳了幾下,一股莫名的不安籠上心頭。
他在哪裡?他們之間又該何去何從?
那晚之後,她一直沒看見陳曉渡。作爲女生,她覺得應該矜持一點,不能太主動,不然會被對方瞧不起,誤會自己是隨便的女孩。所以她刻意壓制瘋長的思念,裝作雲淡風輕。而一頃心湖早被情思攪得沉沉浮浮,起起落落。那個宛立與心湖之上的名字帶來光和熱,溫暖她脆弱孤寂的心。
淡淡笑意浮上嘴角,她梳理着關於他們的點點滴滴,甜蜜縈繞心頭。沒有承諾,沒有點滴的索取,就這樣相互站在對方的身邊,默默地關心着,愛護着。沒有壓力,沒有傷害,親愛的,這就是你我最美麗的愛情,讓我心生無限的眷戀。
可是,親愛的,你爲什麼還不出現?
他不會和自己一樣害臊吧?轉念一想,不對,男人也會害臊嗎?記得一本什麼書上說,在愛情裡,主動的必須是男人,如果這個男人不主動,寧願錯過。
爲什麼這麼久,他還沒來?
卞愛心頭一緊,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匆忙放下手頭的活,向陳曉渡租住的小區跑去。
六月底的天氣,中午的太陽亮的發白,熱浪初顯威力。
卞愛氣喘吁吁,帶着一身熱氣奔上樓,凝視着那刻骨銘心的門牌號,就是在這裡,她把純潔的自己獻給愛情,獻給他,找到那把打開童年夢魘的鑰匙。
啊,多麼美好,她嘴角上揚,彷彿看到幸福的生活在對自己招手。她深呼一口氣。
“咚咚咚”,輕輕敲了幾下。無人應答。又敲了幾下,還是如此。
“怎麼會沒人呢?大中午的能去哪兒?”她小聲嘟囔着下樓。
迎面碰見一箇中年女人。
女人邊走邊說,邊掏出鑰匙開門,“呶,就是這裡了。上一個租客剛搬走。我給你說,你們還真是幸運啊。不然,這個時間很難找房子的。”
突然,卞愛像被捏住脖子的鵝一樣,一臉錯愕,嘴巴大張,眼睛瞪的溜圓。
她開的居然是陳曉渡租住的房子。
卞愛頓覺喉嚨發乾,說話也結結巴巴,“阿——阿姨,打擾了。請問租這房子——租這房子的人哪——哪去了?”
女人斜她一眼,“你找誰?租房子嗎?”
“不——不租。我找我朋友。”卞愛依然結巴。
“朋友?住這兒的可是一對小情侶。”女人用懷疑的眼光審視她。“誰是你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卞愛看着地面,小聲說。
“嘁”,女人笑了,嘴角泛起一絲譏諷,眼睛盯着她,目光裡滿是狐疑和玩味,“他們呀,回老家了。”
“來來來,進來看看,兩室一廳,東西齊全,拎包即住。”女人招呼後面的租客進屋,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卞愛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足足有幾秒鐘,她纔回過神來,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住在這兒的是一對小情侶。
他們呀,回老家了。
女人的話在耳邊迴響。
晶瑩的淚珠滑過蒼白的臉頰,蟬在夏風裡唱着單調的歌。
爲什麼?爲什麼是這樣?爲什麼不辭而別?
她不明白,不相信,在她獻出所有的時候,那個明明說着不分開的人轉眼便一聲不響地離開。
不是喜歡嗎?不是很愛嗎?不是說會結婚嗎?
冷清的寢室,卞愛大睜着雙眼,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