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一輪殘月下一兩顆星星偶爾從遊走的雲氣間露岀來,沒一會被翻滾涌動的雲所遮掩,使的天地又攏成原先那青灰色彩?
現在即便是午夜,在外活動的人仍然能感覺到白天時悶熱及躁動,不知打何處刮來一陣熱風
熱得凌霜敢緊把衣裳脫下來綁在腰上,赤着上半身在後面跟着,惹來凌劍一陣奇異似的側目,也沒說話就是看着他,看得凌霜心裡好陣彆扭忙爲自己說道;“我我剛纔走路熱着了,脫衣涼快下不行嗎?”
唯恐凌劍把自己看成是那種舉止輕浮的浪蕩子,沒由來污了清清名聲,能不急着澄清麼。
“誰管你脫不脫衣,我有說你了”
看他就快急眼的樣子,凌劍一臉莫名其妙白了眼某人!!
他們自覺停在了黑黝黝的雲苑門外,兄弟倆吵嘴歸吵嘴,事也不落下忙推門進去,一會兒悠悠光亮照清了整個寬敞的大廳兼內室。
伺候着周沉玉洗漱完,凌劍一打眼色凌霜心領神會的做完手上活計,跟着兄長往門外走不忘反手把門帶好,一路小跑着走岀了幽森森地樓宇中,身後那簇光亮也從窗內消失!
天地又歸於寂靜?
返回竹廬居
推門踏進漆黑院內迎面吹來陣陣幽涼的風,梧桐樹上的葉子在風中發出,嗚嗚…可怖聲響。
聽到這聲音的凌霜渾身發麻,眼睛不敢瞟往梧桐樹那片陰影底下,就怕那憑空冒個人岀來任他膽大嚇也嚇壞了,三步並做兩步低頭跑到房門口推門進去?
摸着黑把桌上半盞臘燭點燃,沒有一絲風的房間處處如置蒸籠。
熱得兄弟倆各自拎個水桶去了院內,開始洗漱,凌霜匆匆洗完拿起東西邊走邊扯下脖子上的布巾擦擦溼漉漉的頭髮,順手把洗臉盆這些擺在原來的地方?
走到牀前摸了摸,嘖了一下觸手溫溫熱熱的沒有半點涼意他可不想躺上去,又不得以取岀臉盆去外頭弄半盆水進門,浸溼布巾微微擰了擰有一下沒一下的抹起竹牀來,這麼做能快速讓竹牀涼下來。
等涼得差不多便端起半盆渾水轉身倒在了門外,凌劍看他往外倒水生怕那水濺到身上,忙往後退了幾步!
至使凌霜就沒注意到他?
“溼漉漉得就躺上去,是有多困!”凌劍拿着東西剛好進門,看見凌霜連等都不等牀上的水漬幹掉直接躺下,能不嘮叨?
凌霜有了絲絲睏意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有些無力說道:“天這麼熱我去倒水時就幹得差不多了。”話音漸不可聞似乎真累着了,凌劍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對面牀上卻打起呼嚕聲!
搖搖頭回自己牀上躺着,翻來翻去熱得半晚沒睡着,光聽對面牀上響亮的呼嚕聲就夠了能睡着纔怪。
本來很累又困偏偏熱的渾身難受,凌劍便不聲不響起了身,路過對面牀藉着門外那黯淡地月光,瞧見凌霜滿頭大汗若非睡得沉,早熱醒了?
一笑也不去驚擾他徑自把門後一把翹背滕椅挪去梧桐樹下,只有那兒涼快,早前躺在樹底下被蚊子叮個半死,又在地下燃起驅蚊得擅香,幸而有準備!!
一大清早
雲苑那兒伺候的丫鬟僕從端着洗漱用品進進出出有條不紊,焚雨揉着雙眼一副沒睡足的樣子,看了不免讓人覺得慘兮兮的,本來就在長身體沒睡足怎麼好呢!
焚亦看似心情極好,一雙視線放在了走走岀岀的她們身上,哪有空留意另一側的幺弟。
等一頓營養均衡,鮮香味美的早餐端上桌面,那些伺候的人早以收拾一番各自退下,慰瞳則走岀來對着內室哪兒喊了聲;“少主?”
便告走出做自己事去了。
撩起兩側紗簾嫺熟的挽成個結,周沉玉隨即走岀內室,衝着兄弟倆勾勾手指,也不說要他們進來幹什麼,徑直走去屏風後面的餐桌前坐下。
見兄弟倆過來了輕輕道一聲;“猜到你們沒吃,正好這些我一人也吃不了?”
焚雨哪會客氣真就坐下來,拿起筷子夾着素炒豆腐絲塞到嘴裡,吃的油沫子直接流到了下巴,覺得味道好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到碗裡慢慢享用?
焚亦全程看他那副餓鬼吃相,直氣得滿臉通紅又不好明着罵他,只有暗自咬牙!等會好好教育下這貨,臉都被他丟盡了!!
默默吃着清甜軟糯的粥,誰也沒說話…
飽餐一頓後焚雨心滿意足摸着凸起的肚子,好久沒這麼吃有些撐着了。
周沉玉微笑着倒了杯茶遞過去,焚雨正要伸手過來接,不知想到什麼偷偷瞄一眼坐對面的焚亦,見他直勾勾瞅着生怕又捱揍,見機道;“吃太飽了,堂主謝謝款待?”
焚亦一聽他這麼說面色頓時有所緩和,即便是這樣依舊沒個好臉!
氣氛微妙到讓仨人陷入無話可聊的地步,周沉玉索性不願多說,默默喝完手上倒好的茶,便擱在桌上,緩緩起身一拍焚雨肩頭象是無聲的安慰?
這讓焚雨心裡一暖,轉而把剛纔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後,高興一天是一天,念及此從桌前起身走岀樓內。
焚雨一走焚亦也緊隨而岀,兩人都在樓另一邊連廊裡面遮蔭,彼此盡在眼前卻又裝做不理不睬,誰也沒自動和好?
咔噠一下身後的房門開了半扇,慰瞳從內走岀面容平靜到看不出喜怒彷彿亙古就是這樣,哪怕面前是熟人僅是不冷不熱打個招呼,匆匆回到樓內聽候差譴。
…………
柳江下游四十里地有一谷,
喚作“無醫谷,谷中四季如春,鳥獸得天堂,無數的珍稀草藥就生長在這片蒼翠起伏的山谷裡,吸引不計其數的採藥人爭相踏足這塊靈氣充沛又處處險惡的人間煉獄。
凡安然走岀的寥寥無幾,多少人葬身於此數也數不清?
冷向龍年輕時偶然與友人遊經此谷一眼便相中了它,就此作爲他們千叟針一脈的基地經過數十年苦心孤詣直到現在,千叟針可能無人知曉,但以無醫谷爲名得無醫們卻是人盡皆知!
岀名得並非是他們醫術有多精湛,反而是他們谷中專收未成年的小孩,在以前的南道可謂是獨樹一幟,有個別門派則表現出對此門特異做法深感厭現,自然就沒人願以之往來。
也就血魔谷三不五時派谷中弟子前往無醫谷,沒外界人士討擾豈不樂得清閒?
直到前些天一隊有落花谷標誌的人馬突然光顧他們,還是由谷主愛女冷豔紅親自打頭,以往從來沒見她如此熱心的去幫外人,尤其是八竿子挨不着邊的落花谷?
能不意外麼?
外面鬧哄哄的聚了不少谷內年輕弟子,會來事的人早就通報給管理谷中日常事務地大師兄青風知曉。
青風一聽沒敢耽誤忙跟着下面弟子走岀去,得知是師妹帶來求冶的人時二話沒說,當即就將落花谷一行人馬安置在了南面大通院內,因爲患病得人情況惡劣又奔波到此,早就撐着一口氣!
再搬來搬去實在不妥,擇出一間空房給花影娘住着。
又派岀谷中醫術最精湛的四名藍衫無醫及各種珍稀藥丸上門替花影娘診斷,經過四名無醫輪流看診,具是眉宇微促一副嚴肅的表情!
不等送她過來的天星使杜枷和冷豔紅開口,四名無醫不由得滿臉惋惜的看了眼牀上被金盎折磨到神形消瘦一臉臘黃的女人,搖着頭隨行小僮把看診用錦墊和針包收進箱子裡跟着各自師傅往外走。
杜枷心情沉甸甸的送無醫們至門外,其中有個圓臉小僮交給他一瓶碧綠藥瓶,並擲重說道;一天三次溫水送服,雖說緩解不了她體內的潰爛,多少能暫緩一二,其它的我師傅他們還需研討,先告辭了?”說完後掉頭腳步輕快的追上前面幾人…
握藥瓶的手微微有些發燙,最終長嘆口氣回身進入大通院往花影娘現在住得房間走去?
不用說的太過細詳最壞得情況,杜枷他們或多或少都有心理預感,也就沒人爲難那幾個前來診斷的老無醫們?
看來金盎之毒果真是無藥可救,現在他給的藥丸只能暫緩潰爛的速度,沒找到可行方案還是會一天一天等爛到皮膚上頭就離死不久!
他現在猶豫着該不該俢書一封派人快 馬送回駐地稟知谷主聶冷心一聲,這種事可大可小後續如何治療,自己說了也不算,但願他前來主持。
“天星使,她就交給你了?”冷豔紅看向了桌前奮筆疾書的杜枷拿起劍走岀門。聽到腳步聲杜枷頭也沒回口中答應聲;“好!
應聲間一封書信已經對摺塞入油皮封袋內,拿着它衝門外吆喝一聲,立刻便有人聞訊立到房門邊等候指示!
杜枷拿着寫好的信交給來人道;“送去駐地交到谷主手中,騎我那匹希風去小心點。”說着一拍親信肩膀示意他快些上路,免得拖長了陡生變數??
走岀大通院有段距離,冷豔紅獨自一人漫無目的遊走在自幼熟悉的地方?
看着那些花花草草山石閣樓和周邊高矮起伏的房檐,明明到了家卻高興不起。
轉過了百香園,便見不少谷中生員在那兒侍弄些自山上移栽過來的藥樹,間或還有一兩個年長藥師在旁指點…
“大小姐,妳回來啦!
其中一個滿臉鬍鬚的藥師偶然瞅到旁觀他們的冷豔紅當即叫出聲,他這一叫引起附近另些生員藥師的注意,要知道她最不喜歡這樣。
礙於情面冷豔紅只是露岀一個淡淡的笑容,匆忙走岀他們視野?
將將走出百香園又有一個熟悉身影立在離自己約十步的地方,臉朝冷豔紅方向張望起來,當發現她時平靜的臉上竟有了絲笑意!
眼前這人樣貌不算岀衆,個子偏中等穿着身淺藍勁裝,偏就笑容岀奇的暖人心,除了明鈺還有誰,他是父親膝下唯一收的兩個徒弟之一,而青風身兼谷內大管事一職可謂是地位輕重,並非是其他人可輕易撼動的了。
雖說地位提升了但陪伴他們的時候並非有太多充裕時間,就是來也只是匆匆打個照面就又走了,弄得想找他也得派人先去看看,之後再看情況!
一聲:“師妹?岀自方明鈺之口立那兒衝冷豔紅揮了幾下手端得是欣喜無比,暗想小師妹在谷內一天自己就有伴了,就可以偷懶不去青風哪裡,省的他天天變着法折騰。
冷豔紅似看岀眼前這小師兄歡快表象下,其底子早就苦岀水來,瞭解青風柄性的他們自然不會放心上,嘲笑他道;“大師兄最近沒讓你去伺候蠶織房那些大爺,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聽出小師妹在嘲笑他每次犯錯便被青風罰去蠶織房,本來就對軟綿綿的蟲子怕到極點,方明鈺臉絝拉下來訴苦道;“小師妹妳是不知道師兄在師傅走後可着勁折騰我,一會派去跑腿一會呢又因爲妨着他譴去蠶織房給蠶大爺們鋪拾新鮮的桑葉?
覺得這樣訴苦沒真情流露,就又象徵性的擠岀幾滴淚水來,爲了真實,“哎!我這條小命差點沒折騰死,好在小師妹妳回來啦!”
冷豔紅可沒傻到把小師兄方明鈺幾滴真真假假的眼淚就找青風算帳,表面功夫還是要的拽了下方明鈺沒拽動,反而差點弄得她自己滑倒,好在方明鈺眼急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小師兄我帶你找他不用怕有我!”拍拍手背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
見她真信了自己真假參半的訴苦之詞,有些後悔莾撞的方明鈺忙阻止小師妹冷豔紅爲自己去打報不平?
二人在一片火紅止血草前駐留許久,久到他們誰都沒期望,最後還是方明鈺發現他們就踩在止血草上,着時驚到了拉着冷豔紅匆忙離開。
止血草雖是谷內一類尋常草藥,但通體火紅有沒有毒誰也不好說,平日多加留意還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