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四周靜無人聲…
雲苑所在
一束柔和白芒揮灑在窗外的地面,倒映出堆棄在牆角那根青銅長座宮燈的影子打在花窗上頭,不見房主有在裡面活動的跡象!
甚至一個呼吸聲都沒有往外傳,更別說起來走走弄出動靜。
就是一個,靜!靜得出奇,倘若不是正房亮有光芒,還以爲裡頭沒人!
但是再沒人,也沒人敢擅自做主進去看看!
光亮遲續到次日火紅的太陽升起,晨霧漸散,暖風徐徐還若隱若現夾着股幽幽花香,讓人好不身心舒暢?
即便是晴好的日子也會有遭心事,對應多數人,顧孔武就是勞碌地命還沒打算早起呢,便被成一從牀上叫起!
有條不紊穿戴好走出房去,正轉向閣間洗漱,半道即被不宣自來的刑堂長老攔下,堵在轉角一時走不了,只得先張口:“徐老有話待會再說,等我洗漱完?”
見顧孔武側着身子硬擠過去,徐不謙顧不上得罪與否連忙拉着要走之人,脫口而出道;“姓葉得快死了。”
什麼叫姓葉得快死了!什麼話,顧孔武就是顧孔武心理顯然有把稱,想到葉秋揚順走三枚金盎藏在身上足足一個半月,現在發作也就不奇怪,便也冷笑:“金盎是何物徐老識得,沒必要專程跑這麼趟,就算知道你我也沒法可解,不是?”話畢!揚起來的笑容暗含一絲絲的譏諷!
“雖然沒解藥話也是要說,堂主信任才把人交給刑堂看管,而今這種事瞞着遲早會引出麻煩!”
情急之下徐不謙話說的就不怎麼中聽,以事論理擱誰頭上不得膈死,葉秋揚本就是個禍害,現在更是成了甩不掉的臭狗屎留着噁心,如何是好。
眼見徐不謙急了左右一時想不出好的對策,顧孔武只能寬慰他道;“左右人還沒死,總能想出法來處理。”
“老朽得走趟雲苑告之堂主?”
話畢!徐不謙雙手拱了拱,離了擁擠的轉角過道,顧孔武也沒反對的理由直送他到了院內,便甩袖進屋!
往雲苑去的這路上徐不謙幾乎是疾步走的飛快,連顆汗珠子都沒有出,偶遇了不少任職各處地熟悉或新人面孔,刑堂長老底下人誰不認得,老早就侯在哪兒等他先走,只有各別新調來的年輕堂衆柄着無知者無罪,見了也不曲膝行禮。
趕着有事徐不謙不便把着這等小事發揮,也就沒理睬!
待刑堂長老走後,新堂衆剛纔的無禮讓周邊的老堂衆暗自替他們感到後怕,真怕他們衝撞刑堂長老應此壞事。
仗着是前輩一個個跑過去指明道害,新堂衆往往好通嚇唬,嚇得面有土色戰戰兢兢!
~雲苑~
慰瞳剛端着餐具退出廳門,便碰上徐不謙在門口花圃哪站着,忙上前揖禮口頭叫道;徐長老!”
面前站着的少年相貌俊雅且知禮,徐不謙向來喜歡這類人,因而十分欣喜地問;“先前有個蝶舞的姑娘在這侍候,調來多久了年輕人?”
“剛調來兩天,長老”慰曈幾乎是低頭回應徐不謙。
路過少年身邊徐不謙再次露出滿意的笑,方纔邁步進屋!
向着紗幔這側很自然的單膝點地肅手爲禮,徐不謙僅是對未露面的人尊敬而以,若是外人也就只有死人,便直入爲主:“堂主!葉秋揚只怕不行了,屬下建議是時候處理掉!”
淺紅紗幔自兩邊緩緩徜開,露出房中人那張如玉般的臉龐,靜靜坐在牀沿臉向着,還保持跪姿在臺下的徐不謙身上,紅眸清冷似刃!
久未得周沉玉迴應讓徐不謙心裡很不安,猶其是如此突兀的過來,所言竟是葉秋揚快死的壞消息,現下該怎辦。
徐不謙心虛及了就待他示下?
周沉玉也是清楚金盎的毒性!可笑葉秋揚貼身藏那麼久,一朝暴發時日自然無多,當即立斷道;“ 今晚把姓葉的轉移到郊外,任其自生自滅。”
滅絕的鳳焱草現在只有古籍上能一見真容,任其翻遍千山淌過河海想採到它,除非時光倒退,或者葉秋揚身上發生奇蹟,能熬過去,徐不謙念及此無不照辦?
打發走刑堂長老,周沉玉轉手撿起牀上的半本殘籍,無聊地翻了起來,時間也在無所事事中快速閃過。
白玉樓所在
唉!一聲輕微嘆息自空闊長廊內響起,堂主已經兩天沒過來照面,甚至連那對兄弟都象商量好似的,集體沒了蹤影,就連附近值守的弟兄,也是盡職盡責!
想找人說說話也辦不到,現今沒了後顧之憂,霍來天反而開始懷念在外面的灑意日子,有酒,有伴?
再看眼前這幢通體以白玉石建造而成又冷冰冰的白玉樓,未來將過成何種樣子不敢想,捫心自問真是自己想要的,現在言退似乎遲了?
神色間夾着絲不確定性。
周沉玉突然岀現在霍來天面前,無論神情語氣還與先前一樣,只是稱呼霍來天不再是,“霍大俠, 則改爲;“總使!頭次這麼叫周沉玉覺得格外順口,彷彿總使就該由霍來天來做,誰來都不合適?
而霍來天因想得入神全然忘了是何所在,直到被周沉玉輕輕喚回遊走的神思,起先愣了數秒,待他有反應時,周沉玉已來到近旁坐下!
霍來天剛要起來行禮,即被周沉玉搖頭止住了他。
主屬二人自水榭居後時過兩天,再次面對面聊了起來!
霍來天極想了解前任總使,孟芷江打聽關於他的事情,好知道總使要做什麼以及忌諱,不止於犯行事上的錯誤?
心下決定嘴上便說出口;“孟芷江這人應是個有責任心的人,要不總使早該換人坐坐,何以維持這麼長時間。”
聽霍來天說到孟芷江時,周沉玉依舊是面帶笑容,沉吟片刻方莞爾道:“關於孟總使這點徐長老知道的更詳細,在這就不好瞎說?”
“可是坐在左席那個右手烏黑的瘦杆老兒是徐長老”昨晚喝得五迷三道被誰送回住處,都沒印象,唯有席間見過且記得最清得恐怕就他了。
霍來天回憶着!
周沉玉點點頭………
霍來天錯愕于徐不謙竟是來自北境漠河宮,又是本堂管刑律的,自然起疑心;“徐長老所練天蛛手應該是北境漠河宮典藏,心天毒經中的一門,可是漠河宮早以將此門盡數劃去,不教他人修習?”
周沉玉笑着與他解釋道;“徐長老可不是北境漠河宮走出的人,之所以會天蛛手也是緣分始然!”
“哪麼是有段故事嘍?”
霍來天完全被徐不謙的私事勾起難得的興趣。
左右閒聊,周沉玉也不瞞着霍來天把徐不謙早年得良緣全抖落出來,聽得霍來天羨慕不已,久久方深有感悟道,“人就該學習徐長老善於主動而非退避,畢竟良緣難尋!”
這點周沉玉是認同的,良緣本就難尋,一但放手後悔無用,所以更應緊緊抓住自己和紅雪這段緣,將來的事左右不了,無法掌控,不如過好當下?
“初來兩天總使可還習慣?”
不太習慣被人盯着瞧,霍來天苦笑着搖頭;“跟很多人都沒搞熟,甚它的倒也好!”
看出霍來天目前的處境確是難爲,總使畢竟不需要與外人接觸自然沒有多少立功的機會,若因處境尷難便強行加功於身,難免引人眼熱?
深吸口氣周沉玉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用手拍拍,以示安撫。
有過置疑之前的決定也深思熟慮想過將來在這會混成何種德性,要麼會遭人排擠,要麼就是默默無聞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之後卷席離開,即便處境尷尬,霍來天卻不後悔來到這兒,也不怨天憂人?
書房中
周沉玉坐在書案後的高背太師椅上專心處理起底下送來的事件帖,共有兩小堆,霍來天閒不住便順道把它們分類放好,這樣處理起來就快了。
上任總使平時做些什麼與誰往來密切,統統摸着黑進行,弄得全然沒底?
“總使做的事務不多,就是細心,象剛纔挑事件帖是其一,偶爾有事不方便書寫,只能人爲代傳。”
霍來天在旁邊認真聽着時不時點頭回應,以表明自己的用心,周沉玉把總使要做的事情三兩句說完,對方也迴應了隨即收好話頭?
而這裡隨着勢力的滯留,其它門有意無意的擠壓,需要處理的事務漸漸增多,沒有個得力人多少添了絲不便,孟芷江以走好些年是該選人!
恰恰霍來天是這個時間段裡最好的人選,僅他之外並非沒有合適人手,只是不想找而以。
之後很長段時間,霍來天在旁邊幹些磨墨、偶爾在身後書櫃裡找書或放書的活計,哪怕沒人講話,也不影響各自手頭的事情!
霍來天趁他忙活空擋,隻身悄悄退出書房往廳中去。
一旦手頭有事任是性子散漫如周沉玉,穩當坐着陷入安靜的狀態,半刻未歇,自然沒空管其它的!
直到耳邊響起霍來天:“堂主該休息下了,請喝茶!”恭敬的呈上杯茶。
“好!多謝”周沉玉接過那杯茶,笑着道謝,並優雅的喝起茶來!
霍來天同樣笑着搖頭;倒個茶而以,堂主無須言謝?”
藉着這空頭閒話幾句,周沉玉便又處理起最後幾帖,霍來天依舊在旁待候。
片刻將過!合上手中批好的帖子放進早以分類其它事件帖中,霍來天見狀忙說;“屬下這就拿出去找人分發?”
隨着最後一個字尾吐出,拈起已處理的兩小摞帖子正要出門!
周沉玉語氣淡然道;“放哪吧!有專人負責分發。”
霍來天,“哦”了聲聽話的把帖子放回原位,二人同時現身在門口,周沉玉側頭看着霍來天;“霍總使這身武藝出自哪位前輩門下,方便說說嗎!
霍來天爽快地點頭,如實告之道;“明月山真應門,授藝師傅是個長年遊跡深山莾林與動物花草打交道的居士,自稱應方。”
“真應門論名氣在明月山那塊地坐的是冷板凳,話不中聽別往心裡去”周沉玉這麼說的原由多少是聽人提過明月山,加上哪兒的友幫互傳消息,不想知道都不行!
這話入了耳霍來天憶及授藝師門苦心栽培他十一個年頭,學成之後沒打算留在那兒,報達師門也沒有回去看過,如今聊天中得知師門竟如此不堪。
頓時有些心酸可也是實情,語氣略顯低沉道;“謝師之後便回到故鄉,經歷番來自外面的風霜刀槍洗禮,就此名氣有了,師門就再未涉足過!”
周沉玉有心開解霍來天道:“應方居士志不在發揚門楣,更沒在徒弟面前提條件,想必是希望你們謝師後弄個好前程?”覺得這個話題一開頭就不該出口,即然說出來又咽下去,算怎麼回事。
霍來天沉默了片刻後,點點頭像是真默認他說的,應方居士向來話少從未提過授藝之外的事情!
想來也是個看淡人世權富的散心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