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依舊熱鬧萬分,衆人並不知大難降臨!
只有燕紅雪坐立難安,彷彿預兆到什麼,看着眼前的熱鬧場面,又打消了。
至於顧孔武則是渾然不知,縱使知道了又能如何!
旁邊的客人陸續起身,準備接受新人贈茶。
也是喜事的一項環結,弄好了福氣綿綿,弄不好,不光對外人甚至自家人都不好。
燕紅雪端着新人贈茶,趁她走開,並未喝,此女來歷不明,應當謹慎纔是!
這次恐怕,老爺子聰明一世,居然會在今晚栽了跟頭,真是可惜?
一輪殘缺冷月月光透過倘開的廳門,頃灑到每個昏暗角落,就是燭光也是比不了!
眼前慈悉院漆黑中竟是死氣沉沉,就連外頭夜梟都不叫喚一聲,四周除了靜還是靜,靜的可怕?
恰這時,拱門外頭,碎碎的腳步聲傳來,打破此刻沉靜,接着現出一個嬌小身影,精緻的長相。
一舉一動是那麼自然,趁着夜色,兩手之中呈着托盤裡的一碗黑漆漆,散發熱氣聞着極爲苦澀的藥?
慢慢走進院內,卻見屋頂上兩盞燈籠不知因何熄了,同時又嗅到股腥味,小巧的鼻子皺起,心裡則在罵那些偷懶的下人,平日不仔細清理,才弄得這麼腥氣撲鼻?
想着,粉衣少女便將托盤往旁邊擱下,動手將兩盞燈籠重新燃起,青黃火苗映得她,更是明豔動人?
呈着藥水連同托盤一起掉下地,發出‘啪!’得響亮聲音,伴隨着這聲,還有粉衣少女因爲驚恐,而顫抖的手!
她平生哪見過,滿屋的碎肉與血水交織,猶如不久前經歷過屠宰似的場面。
一時愣住,也是情有可願。
過不久,粉衣少女步子蹌踉地往外飛快的跑着,在幽黑長廊內,因爲驚慌失措,沒注意腳下踩到什麼,立時整個人一屁股坐倒在地。
跟老太爺的不明慘死比起來,這點痛算什麼,眼睛悄然蒙上層霧氣,看物體都是模糊的。
等她艱難從地上爬起來時,顧不了其它,又一次跑了起來!
廳內
贈茶環節告一段落,衆人象徵性的準備說幾句祝福話?
未等開口,粉衣少女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停在廳門,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眶溼潤,指着外頭:“快!快,老太爺遇害了!”
話音未落,廳內鴉雀無聲,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不信的樣子!
劉聞楓笑容僵在臉上,‘有如當頭澆下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徹骨的寒意襲遍全身,今早還見過老頭子,怎麼可能?
來不及細想,拔腿就飛奔出門,
好好的一樁喜事,作爲今晚主角得劉老太爺,居然……
見主家遭遇不幸,來做客的衆人也沒了之前的高興勁,攏在頭頂上的陰雲,似如心裡疑問一樣揮之不去。
何紅素大紅蓋頭並未扯下,什麼反應,沒人知道,要說高興,反而沒有這種感覺,難過!更不可能了?
劉府就是人死光了,也不干她得事!
現在最關心得無非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不驚動任何人直接闖入慈悉院,殺死劉俊逸。
本來這次就是來刷劉府面子的,何曾想,竟出了命案!
有心留下來看熱鬧,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你死你的,我還是跑吧?
現下找到玄澈,才能探聽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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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劉聞楓與顧孔武,燕紅雪三人急急忙忙趕到慈悉院。
院內己聚了不少聞訊而來的僕人婢女,就連不管事的劉老夫人,柱着柺杖在婢女攙扶下,顫巍巍的現身在此!
“娘,身子不好就別出門了!”劉聞楓上前攙着劉老夫人,發現老孃眼眶溼潤,鼻子一酸,淚落不下來,心裡沉甸甸的,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除了母子倆,其他人離得遠遠,沒有誰有勇氣進去瞧瞧!
也無人當場議論此事。
劉老夫人一時淚眼婆娑,語不成聲,語氣微顫的對身邊長子說着:“兒啊!你爹生前最愛乾淨!一定要將他弄得舒舒服服的上路!”
劉聞楓不作聲,只是紅着眼點點頭,當下脫去紅衣,穿着慣常白衣就進了屋子!
乍看之下,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眩過去,好在!
顧孔武眼急手快,扶住了癱軟下來的他。
縱使見慣了血腥場面的顧,燕兩人,也是白了臉色,胃也泛上酸水?
別說殮個完屍,就是象樣得半個殘缺屍塊都沒有,只見牀上,地下碎肉混雜着鮮血,真是駭人異常?
膽子小的,別說進了光聞到這濃烈得血腥氣,不吐,也不會好受到哪去。
顧孔武右手在劉聞楓背上,來回捋順着,溫熱的手掌輕貼衣襟,似乎在幫他順氣!
看他面色由白轉紅,只是一眨眼功夫,氣也變得清淺悠長,忙問:“好點了!”
“謝謝?”緩過來的劉聞楓滿臉歉意。
院內一干下人,不敢當着老夫人的面,私自議論這事,只能暗中互相嘀咕幾句?
強迫自己震作起來,老爺子以死再難過,活着的人不看開,又如何呢?
眼下,將碎肉好好斂起,雖然完屍沒有,總比沒有強吧。
燕紅雪身爲外人實在不好問什麼,此情此景,千百個疑問也得憋在心裡,即使問了,純粹只是添堵罷了!
對查找兇手起不到多大幫助?
“福全”
聽到屋裡人喊自己,身體瘦弱的藍衫中年人越衆人而出,三兩步走到門前,恭敬叫聲;‘老爺!’
劉聞楓不暇思索,果斷又道:“城東柳記挑副好得壽材送來?”
福全前腳一走,後腳劉聞楓就逐個吩咐下去,撤掉全府所有披掛的紅,換上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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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又陰涼的狹窄過道內,來人一襲黑衣正是玄澈。
想起方纔在劉府經歷過那陣古怪的風,以及死無完屍的老頭,胃也一陣翻騰,噁心場面,歷歷在目?
趁無人覺查,早走爲妙!
遠離劉府所在地,一顆心七上八下,總算尋到一絲安全感,遺憾的是,劉老頭的死卻非本莊所爲。
“難道是剛纔颳得那陣怪風!”
自言自語起來,冷不丁還爲這話出口嚇了一跳。
敢緊走進最深處,也是最漆黑的何宅大門口。
便不再繼續走,面前的木門被大鐵鎖給鎖上了,推是推不開?
徑自選個乾淨的門階坐下,背靠木門,置身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到不覺得恐懼,只是心裡越發疑慮重重!
這附近就他一人剛好清靜下,也就不急着回鐵府覆命了!
眼下,等檐頭領安然從劉府那不祥之地退出來,才能商議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