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抱着酒,挺起小小的身子,走在他們讓出來的路上。
心裡別提多解氣了!自那天窩了一肚子火,今天總算還回去了。
最後一段路,她走得熟門熟路,半點不擔心走錯路!
更是沒碰到一個人,就連隨處可見的銀蝶,似乎都分散在暗處!
愰然記起這是後院,銀蝶不會來。
轉眼功夫,以摸到濟黎居,壺形拱門外頭。
隔着不遠許紹就聞到濃重焦糊氣味,越靠近,越濃重!
跨入圍牆高築的院中,那堆火早以無物可燃,慢慢熄滅,縱使還冒着絲絲黑煙,也無人再意!
許紹瞄到了火堆裡燒得烏漆麻黑,象衣服什麼的東西,反正認不出來。
心說:奇怪!人死了,衣服也要燒嘛?
現下,管不了那麼多,繞過燒東西的地方。
直接進了倘開的房門,轉目四望,沒半個人影!
獨留一室冷清,看滿屋簡單的裝飾,擺設物什,還沒另一側的杏花院好呢?
送來的酒放在桌上,許紹不打算過多停留!
她剛出門沒一會,身在裡頭的白情,披着一件布料細膩的長衫,邊走邊扣着釦子。
臉色比之前稍好了點,就是眼晴也慢慢煥發一絲神采?
與先前自暴自棄的人,形同兩人!
待着裝齊整!白情一眼見到桌上的酒,想是墨柒譴人送來得,想着,不由笑起!
這些天,除了墨柒偶爾送來酒之外!更是半個人也無。
順手抄起丟棄在地上的一把紫摺扇,禪了下灰,臨出門時,又停頓了下,沒往身後看?
嘆了口氣,看着地上一堆以燃成灰的東西,手上摺扇緊了緊。
之後穿門而去?
初升的太陽,透着朦朧雲層,折射而出的恰是一抹金燦光芒?
窗外!
正好欣賞難得一見,日出場面?
白離江卻沒這閒心欣賞起它來,而是挺身坐在案前,神情嚴肅處理着,手中事務?
無暇顧及其它,
就是窗外飛來的一兩隻小麻雀,落在書案上,興奮的嘣噠起來,還叫個不停!
似乎在對白離江說,:嗨!別做了,陪我們出去玩啊。
白離江就象沒聽到一樣,即不揮手驅趕,也不見煩躁?
“叔父!”
白情一臉笑容端着泡好得茶,輕輕走進來,又輕輕放下杯盞,叫得比平常還要親切三分!
白離江聽到侄子的喊聲,視線從案冊上挪開,但見對面的人,一時沒認出來,幾天沒見,整個人瘦了一圈,也不知,是怎麼過來得。
左頰覆着半塊銀面具,一時心底隱藏的情緒未表露出來,只是看向白情的目光,不再是長輩對待晚輩!
反而是源自血脈相連斬不斷,抹不去的親情,摧使他,不得不重新審識這個孩子!
白家子孫本來不旺,不同於其他大戶,嫡系,旁系人口衆多,自然倍加愛護!
換句話說!白情就是溫室中的花朵,雖然有報負理想!
有年輕人的一腔熱血,畢竟沒經歷外界殘酷的磨礪。
終歸磨不走來自骨血帶來的,驕傲,自負!
這種避免不了缺陷,隨着歲月流逝,宅在家還尚可?
一旦在外闖蕩,不具備些爲人處事的手段,別說一年就是十天也生存不下去。
白情就象什麼也沒發生,看到案上小巧藍瓷鎮紙拿起來,把玩着!
白離江沒留意他這小動作,就在剛剛,目光又從他身上落向手中案帖,以此掩住心裡的想法。
承認自己不是個好叔父,在位那麼些年,也就學了套識人本事!
日常叔侄相處,也是抱着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而今看來,之前的想法大錯特錯,要長久,不坦然相處,怎麼行!
還是宮主他們說得對!平時對他關護不夠,很多事沒自己從中引導,鑽了牛角尖,也是無可厚非?
“過來!”
白離江早就沒心思看進手上的東西,而是神情溫和的,拍拍身側空位!
白情會意,來到他身側坐下,掃了下那鎮紙,並沒打算開口。
白離江硬着頭皮,話到嘴邊,繞了一圈,看到他低頭一剎那,又咽下肚?
到底沒問關於舒紓得事!
“叔父問你,假設有個人想殺我,換作你,拔不拔劍殺他?”
白離江話裡話外,都是種試探,不論結果怎樣,白情還是白情,白家子孫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輪到白情先是愣了下,乾脆答道:‘不會!等調查清楚再殺不遲!’
“呵呵…照這麼說?舵主豈不白死了?”
說着,書房門口出現一個五尺身高,相貌不起眼的四旬中年人,穿着天尊宮,湛藍火焰花邊的常服?
銳利的眸子如刺一般顯眼,渾身透着一股說不上親近,又不太反感的氣息!
“別站門外了,進來吧?”
晴空堂主得了準,臉上揚起三分笑意,步子輕緩地進了書房!
還未道出來意,忙朝着門口一拍手,響亮的聲音傳出!
白離江與白情都被晴空堂主奇怪動作,搞得一頭霧水?
不明白他唱哪一齣,好端端的,即不是爲正事而來,哪是……
晴空堂主這纔回轉身,臉上笑意越發深了幾分,就連如刺眼眸也變不同!
對着高坐案前的白離江,恭敬得行了禮!
‘咚咚’急促地腳步響起,眨眼功夫年輕人低頭抱着什麼東西,停在書案邊?
依舊不發一言,也沒擡頭,只是靜靜立在那兒。
白離江對年輕人不見禮,似乎也不往心裡去,關注點,在他所抱的,嶄新方形箱子上,表面淺刷了炯光的桐漆?
沒任何紋案。
被吊了半天胃口的白情,暗底朝向無人角落翻個無力白眼。
忍不住吐槽起來,說道;“箱子千千萬萬,外表方正圓不一,給我們看這個何意?”
顯然!晴空堂主意識到關子賣過頭了,聽到白情說得,揚起的三分笑意?
不免慢慢斂去,語氣略帶惋惜之意,;‘裡頭藏着一本書,一把純金扇骨,之前箱子是長條形鑲嵌了紫玉石,等屬下在鳴水亭溪水撈上它,箱子泡損嚴重不能用,換了眼下這個!’
話落!年輕人不待他下令,便將箱子擱置在書案上,便自覺三兩步往後退!
至始就不曾擡頭。
這世間除了珍寶古玩,字畫不缺乏些漸消失於世的古籍,會存放箱中之外?
更別提紫玉石木箱裡的東西了,倘若是尋常書籍,和扇子犯不上。
即然犯不上,爲何又遭人丟棄於溪底,巧合得是,竟然被他發現?
就是運氣再好,也不可能當街拋個銅板砸到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