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老佛前
一夕數驚,到了四更之時甯越還未睡去索性就不睡了,站在地圖前研究起南陵地形來,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公子須臾攜着一個叫納鸞的女子,騎了一匹馬不知去了何處,誰也不敢攔。
納鸞納鸞,甯越唸了幾遍又坐下喝了口水,他不知怎麼就在納鸞身上想起另外一個女子呢?甯越心中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他料到她會出手但卻未曾料到是向須臾出手。須臾走時在案几上留下一封信,信上只淺淺的寫了“歧元寺”三字。原來她要的就是這一場交易,一場隱於今夜如此動亂不安局面下所要完成的平靜的交易。面對一個這麼果敢的蘇長寧他甯越還能說什麼。
卯時的歧元寺靜悄悄的,蘇長寧站在歧元寺後山腰的大佛面前,遙望的卻是落鳳谷中這個蕭殺之夜,這個落鳳谷苦難深重也不知近年來爆發了多少戰爭,她只記得去年在這裡,她還和北燕軍爆發過一場衝突,是與北燕除了此次之外最大規模的一次戰鬥了,對方折陷人馬過千人而她帳下也死傷過百。現在想起來那一次該是北燕有意的試探了。
這個時間空氣還是清新的,這種表面上平和的氣氛倒也給蘇長寧帶了一點心理上的安逸。歧元寺現在已經沒有人氣沒有燈火,從前門到這後寺一路都是陰暗,夜裡還起了霧氣白茫茫一團,蘇長寧只覺那霧氣裡有一盞燈籠之火時隱時現,燈後的人影像是虛的,可隨着燈漸亮那燈光卻隨着煙靄的漸散反而轉虛了,倒是燈後的人影變實了。一見之下人還是那個人,但長寧就在他的人影裡讀到一種說不出的謂嘆來。
蘇長寧倚着佛像前的欄杆一雙眼睛盯着霧色中的天地交接之處,她在這裡已站了半日了,甯越拾級而上,隔着霧氣藉着燈火向那大佛眺望又視線一點點偏移,落在長寧身上,時間不知不覺他也在那裡站了許久了。
甯越輕輕嘆了一聲,走過去提起手裡的燈籠往長寧臉上照了照,燈籠在這清冷的夜裡把長寧的臉映得一片詭紅。“你要的人我已經放其去了瀾滄城,我要的人呢?”
以爲會有一點寒暄一點懷舊到頭來卻是一點未有,果然是個冷漠的人,蘇長寧也冷笑一聲:“你果然心狠,連這些舊識也不放過,你看着那麼多人性命在你手中斷送,是否心裡覺得痛快?”
“你我立場不同,你要保你家國,我要七國歸一,這是結束這種永無止境戰事的唯一方法。”